客厅内,卢小闲正与魏闲云计划着下一步的打算。
魏闲云意味深长道:“小闲,你别太乐观了,说不定临淄郡王那里还会有变数!”
“有变数?我们不是已经替他扫除了所有障碍,潞州也在他的全面掌控之下,还会有什么变数?”卢小闲不理解魏闲云为何会有这么一说。
“正因为我们替他将障碍全部扫除了,所以才会有变数!”见卢小闲还有些疑惑,魏闲云又补充道,“以前他是有求于我们,所以无论什么条件他们都会答应,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不需要我们了,那话语权就在他们手里了!”
魏闲云意思卢小闲当然明白,在官场中最不可靠的便是信誉了,若人人都讲信誉,怎么会有那么多你死我活的争斗?
卢小闲正要说放,见海叔进屋来了。
海叔向卢小闲禀告道:“姑爷,王参军求见!”
“王参军,是王守一吗?”卢小闲问道。
“正是!”
难道真让魏闲云给说准了,卢小闲一脸疑惑道:“王守一找我做什么?莫不是临淄郡王那里有什么事要说?”
魏闲云倒不着急,他向海叔问道:“王守一穿得是便服还是官服?”
“穿的是官服!”
魏闲云呵呵一笑:“既然穿的是官服,那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卢小闲还要说什么,魏闲云摆摆手道:“不妨先听听他怎么说,咱们再作计较!我先回避一下!”
说罢,魏闲云转身离开了。
卢小闲无奈,只好对海叔道:“请他进来吧?”
王守一一见卢小闲,便愁眉苦脸道:“小闲,我有一件事要麻烦您?”
“守一兄,什么事?”卢小闲不动声色道。
“是这样的,有一个案子……”
“等等!”王守一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卢小闲打断了:“你说的事情和案子有关?”
“不光是有关,我来便是请卢公子来破案的!”王守一一本正经道。
“请我破案?”卢小闲奇怪道,“守一兄,你是不是弄错了,破案是你法曹参军的职责,怎么会找上我?”
“可是这个
案子很蹊跷,我破不了!”王守一老老实实的回答。
卢小闲哭笑不得道“那你去给老姚讲呀,干嘛找上我?”
“我给刺史大人汇报了,是刺史大人让我来找公子您的!”王守一的回答,出乎了卢小闲的意料之外。
“啊?”是老姚让你来找我的?”卢小闲实在搞不明白,姚崇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就在卢小闲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影儿端着茶碗进了客厅,她为王守一奉上茶之后,对卢小闲道:“小姐让我给你句悄悄话!”
卢小闲点点头。
影儿凑到卢小闲耳边,轻声道:“魏先生让我告诉你,无论王守一说什么,你只管听完,然后将他打发回去,商议完后再给他回话。”
卢小闲听罢一愕,旋即反应过来,他笑着对影儿道:“这么说,小桐是打算将你一起陪嫁于我了?”
影儿没想到卢小闲竟然会迸出这么一句口无遮拦的话,顿时又羞又气,恨恨瞪了卢小闲一眼,扭头便跑了出去。
王守一见卢小闲当着自己的面口花花,却只能当作没听见。
卢小闲轻咳一声,对王守一道:“守一兄,究竟是个什么案子,居然你也破不了,你说说吧!”
“前些日子,潞州城南铁匠张金之女玉娟,被一名叫吕四的无赖活活掐死在床上,正好被张金看到,在邻居的协助下当场将他擒下。我对吕四进行了审问,吕四对自己的恶行供认不讳。据吕四交代,他早就对玉娟的美貌垂涎三尺,一直在张家院外盯着,这天晚上张金到邻居陶二家安刀把,吕四料想玉娟一个人在家,于是潜了进去欲行禽兽之事,玉娟猛烈反抗,吕四掐住了她的脖子……”
说到这里,王守一突然停了下来。
卢小闲奇怪地问道:“人证物证俱在,凶犯自己又已认罪,你只要将吕四押入死囚牢,待将此案上报刑部,经核准之后将其斩首就可,有何为难的?”
“没这么简单!”王守一摇头道,“张金早年丧妻,靠打铁为生。女儿玉娟与他相依为命。玉娟自幼得下了头晕的毛病,常年吃药,她就是在去药店抓药的时候被无赖吕四
给盯上了。张家家境贫寒,玉娟身上的衣服,虽然很新但很普通,可是脚上的鞋却是只有大户小姐才穿得起的云锦面鞋,这如何解释呢?”
卢小闲猜测道:“或许是她自己积攒的钱,曾买过这么一双鞋也未可知。”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王守一脸上突然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可是昨天,张金突然急匆匆地跑到衙门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急切地告诉我,刚才他给玉娟擦洗脸上血迹的时候发现,这具尸体根本就不是玉娟,而身上的衣服却是她的。”
卢小闲听罢沉默不语,这具女尸是谁,玉娟到底死了没有?如果玉娟的确已经被吕四掐死,那么又是谁将她的尸体给调换了呢?看来这桩看似清晰的案子并不简单。
卢小闲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出个头绪来,便对王守一道:“你回去告诉老姚,我先思虑思虑,很快便会答复他!”
有了卢小闲的回话,王守一便起身告辞了。
王守一刚走,魏闲云便踱步走了进来,卢小闲急急问道:“先生,你说说姚崇为何突然要让我破案,他究竟想干什么?”
“小闲,你也不用急!”魏闲云慢吞吞坐下,悠悠然道,“若我没猜错,姚崇这么做大有深意!”
“大有深意?什么深意?”卢小闲不由有些紧张。
“他是想让你进入仕途,踏入官场!”
“踏入官场?”卢小闲不由哑然失笑,“我不想做官,再说了做官还要科举考试,我可没这本事!”
“谁说做官必须要进行科举考试了?”魏闲云大摇其头,“大唐官吏选拔的途径有三种,一种是门荫,三品以上大官可以荫及曾孙,五品以上荫孙;一种是你所说的科举,通过分科考试选拔官吏。你的条件显然不适合这两种做官的方式,但是还有一种叫流外入流的进入仕途的方法,就很适合你了!”
“流外入流?”
“各地官府要应对繁多的事务,单靠九流三十阶以内的职事之官,是无能无力的,只能靠‘流外’的胥吏。这些流外的小吏,经过吏部铨选,可以进入‘流内’做官,故而称为‘流外入流’。”
听魏闲云这么一解释,卢小闲这才明白了这“流外入流”是个什么意思。
魏闲云接着分析道:“临淄郡王的意图很明白,你与崔湜关系十分密切,流外入流对你并非什么难事,他这明摆着,是想让你进入仕途!”
“可这与破案有何关系?”
“破案是官府的重要职责之一,临淄郡王这么做,只有一个合理解释,他想让你进入仕途。一方面想看看你是否有这方面的潜力,另一方面是给你一个锻炼的机会!”
魏闲云的分析环环相扣,让卢小闲无法辩驳,思忖了一会,卢小闲又问道:“临淄郡王为何要这么做呢?”
魏闲云微微一笑:“很简单,他想把你招入摩下,只有你进入了官场,将来才会发挥更大的作用。”
卢小闲听了魏闲云这句话,不说话了,面上阴晴不定,也不知在想什么。
魏闲云盯着卢小闲,同样一句话不说。
良久,卢小闲突然笑出声来,他对魏闲云道:“本来我是要在他身上投资获利的,谁知他也在打我的主意,真是有趣的很!”
“这很正常!”
“先生,我该怎么做?”卢小闲向魏闲云询问道。
“你已经有主意了,何须再来问我?”魏闲云白了一眼卢小闲道。
“什么事都瞒不过先生,我虽然已经打定主意去学习破案,但却不想做临淄郡王的手下。无论此案破与不破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临淄王无关。”
魏闲云竖起了大拇指:“我没看错你,毕竟现在形势变幻莫测,你这是明智之举。”
卢小闲挠挠头道:“只是,我虽然想学如何破案,可毕竟从未接触过,这如何是好?先生,你能教教我吗?”
“隔行如隔山,这个我可不在行”魏闲云摇摇头,话音一转道,“你不是有一个现成的老师吗?何须来找我?”
“现成的老师?”卢小闲眼前一亮,“你说的是吉大哥?”
魏闲云笑而不语。
第二日,卢小闲与吉温前来找王守一。
卢小闲开门见山道:“守一兄,让我破这案可以,你必须配合我,完全听我的!”
“没问
题!”王守一答应的很痛快。
二人又详细问了情况,也没有多少有用的线索。
于是,他们决定再次提审吕四。
吕四交代,那天晚上被自己掐死的千真万确就是玉娟,他看上她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绝对不会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