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着吵着,李浩天猛觉得喉咙火烧火燎的,口渴难忍,便扯着衣领大声嚷道:“渴,渴死我了?”
一个小伙计好心,端来一杯香茗让他润嗓子,李浩天头也不抬,几口就喝了下去。
谁知工夫不大,他突然脸色惨白,双手捂住胸口,指着店主断断续续地骂道:“好狠心的店……主,竟在……茶里下……毒……”
说罢,一头栽倒在地。店伙计慌忙上前一探鼻息,早已断气了。
李浩天一死,立刻惊动了不少街坊邻居,一时间把珠宝店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人群中的燕谷与马鸣对视一眼: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李浩天,此刻却突然死了,这里面若是没有猫腻,打死他们也不信。
店主正不知如何是好,一顶绿呢小轿停在店门口,佣妈掀开轿帘,楚小姐走下小轿。
佣妈扶着她分开人群,来到店主面前,佣妈对店主说道:“掌柜,这是我家少夫人,我家老爷到贵店换珠花,许久不见回家,少夫人不放心,特意乘轿过来看看。”
话音未落,楚小姐一眼看见李浩天躺在地上,她一下子扑上前去,抱着他的身子大哭道:“买卖不成仁义在,这珍珠真假尚且不谈,店家你怎能置我丈夫于死地呢?天理难容啊,咱们找地方说理去?”
说罢带着佣妈,乘着轿子走了。
店主惊慌失措地找人来验尸,说明确系毒发身亡,他不由害怕了,心想:人是喝了店里的茶水才死的,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若真上了大堂,自己无论如何也打不赢这场官司,倾家荡产不说,弄不好还得搭上性命,不如去跟丧家商量商量私了吧。
想到这,店主忙先把李浩天的尸首装殓好,然后找了说客去见楚小姐。
楚小姐开始说什么也要告状,说客劝了半天,她才说道:“店主要不想以老命相抵,倾尽家产相赔也行?”
说客回去如实禀报后,店主才知道对方图的是钱,为了保住性命,他只好拿出四万两银子赔偿。
楚小姐收了钱,才购了上等棺木,盛殓了快要发臭的李浩天尸体,带着佣妈扶柩出
了京城。
……
刚出城,楚小姐便被马鸣带着捕快拦住了。
“李若兰,你想如此轻松走掉吗?”马鸣慢悠悠问道。
那楚小姐浑身一颤,但强装镇定道:“这位官爷,我姓楚,你可能认错人了!”
马鸣双手抱胸:“若是我没猜,数日后,别的客栈又会出现一位满身重孝的标致少妇,身后还有一辆装着棺木的骡车,这少妇对客栈老板哭诉,灵车上拉着奴家的父亲,他老人家多年经商在外,不幸死于客地。奴家想在此等候从家乡赶来接应的表兄。”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楚小姐与那佣妈均有一丝慌乱。
“红狐堂其他人我们已经收网抓捕了,你这堂主岂能逃的掉?难道真要我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脱了你的衣服检查红肚兜吗?”
楚小姐脸上已经变了颜色,仍不言语。
“你那日与佣妈去珠宝店找掌柜理论之时,我派人偷偷潜入你家。李天浩吃剩下的那顿饭,你们虽然倒了,可我们还是找到了,经过验查,饭中之毒与李浩天所中之毒一模一样。”
原来李浩天死于非命,并非喝了毒茶,而是她在饭中下了毒,骗得钱财后,她又准备改名换姓去骗别人。
马鸣大喝道:“将人犯李若兰拿下,我就不信,京兆府那么多刑具还撬不开你的嘴?”
“不用,我招了!”楚小姐面色惨白,瘫倒在地。
……
卢小闲吃罢早饭,惬意地饮着茶。
江小桐坐在卢小闲对面,心疼地看着他:“小闲,你这一个月累坏了吧?”
卢小闲笑道:“累点倒无妨,就怕累到最后没有效果。好在这事基本上处理完了,明日上朝可以给陛下有个交待了。”
江小桐又道:“昨日我和娑娜出去走了走,到哪都有老百姓说你的事情,你可是长安百姓眼中的大救星了。”
“小闲,我有一句话想说,就怕你不高兴!”娑娜皱着眉头轻声道。
江小桐在一旁嗔道:“娑娜,咱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说?”
娑娜叹了口气道:“小闲现在
的确很风光,可这么短时间获得这么大的名声,又得罪了那么多人,今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江小桐目光中透过一丝诧异,没想到娑娜久居塞外,小小年纪竟会有这般见识,怎能不让她觉得奇怪。
“小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可要长个心眼呀!”江小桐也点头道。
卢小闲点点头道:“其实,我就压根就不想做什么京兆尹,明日早朝我就设法推了这差使!”
江小桐与娑娜面上露出了喜色,这些日子来卢小闲忙得两脚不沾地,连见她们一面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是一起聊天了。
从屋中出来,卢小闲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深思片刻,对海叔道:“海叔,你速将谷儿喊来,我有要事!”
“是!姑爷,我现在就去!”海叔点头道。
看着海叔离去的背影,卢小闲陷入了沉思。
刚才听了娑娜的话,卢小闲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消息来源有限。
在潞州和曲城的时候,凭着燕谷这点人手打探消息是足够了。可这里是长安,地方太大了,更何况自己想要的消息还有许多是朝堂之上甚至宫里的,现在的人手显然就不够了。
可是,如何解决这个难题,他只有找燕谷商量了。
……
“谷儿,坐!”卢小闲对燕谷道。
“小闲哥,你莫不是遇上什么事了?”见卢小闲的面色有些奇怪,燕谷关切地问道。
“谷儿,咱们认识几年了?”卢小闲问道。
“三年了!”
“你的家仇我还没帮你报,你不会怪我吧?”卢小闲有些内疚。
燕谷眼圈在些红了,他强忍着没流下眼泪来:“小闲哥,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报仇的。”
“我会的,一定会的!”卢小闲动情道,“谷儿,相信我,这一天不远了!”
“我相信!”燕谷重重点点头
“谷儿,我现在也想替你报仇,可是我的力量还不够。现在,我身处在这个旋涡当中,有些时候也是身不由己,若只是我一个人,我根本不会害怕这些宵小。可是我身边现在有
一大批人,他们既然跟了我,我就要全力保护他们。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洞察先机,说白了,我需要大量的情报!”
燕谷听明白了卢小闲的意思,他满脸惭愧道:“小闲哥,我……”
卢小闲摆摆手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知道,你现在很难,但是不管再难,也要迅速扩大消息的来源。不然我们就如同聋子、瞎子一般,到时候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燕谷问道:“小闲哥,我该怎么做?”
卢小闲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有找你来商量,想听听你的意见!”
燕谷想了好一会,对卢小闲道:“要想得到更多的消息,就必须有更多的人,还要花更多的银子!”
“人手不够和费用不足这不是问题!”卢小闲爽快道,“你回潞州一趟,到张猛那里挑选一批训练好的人,他们有战斗力,忠诚也没什么问题,可以作为今后的骨干使用。除此之外,还要设法发展各行各业的外围人员。我会给岑大哥交待,你所需要的银子,不管多少都会无条件满足,你就放心做吧!”
燕谷点点头道:“小闲哥,酒肆饭庄向来就是探听消息的最好去处,我想安插一些人到岑大哥的那些产业当中去!”
“没问题!”
“还有,京兆府在各坊都有武候四处巡查,打听消息也很方便,我想安置一些人去做武候!”
长安郭城被横竖三十八条街道分割成一百多个坊,这些坊都由坊墙和坊门围起来。每个街角坊里都有武侯铺,大铺三十人,小铺五人,他们负责坊内的百姓的治安管理。
“没问题!除此之外,皇宫大内、官员家中,城内的各个角落你都要安置人手,要保证在长安没有你们探听不到的消息。”
“小闲哥,我明白了!”燕谷点头道。
“待条件成熟了,你的人要遍布到大唐每一寸土地,放眼天下要没有我们打探不到的消息!”
卢小闲眼中闪现出憧憬的目光。
……
第二日凌晨,卢小闲早早便被唤醒。
他努力睁开眼睛,苦着脸道:“海
叔,这才什么时辰呀,就要起床?”
“姑爷,您忘了,今日可是要上朝的!”海叔提醒道。
京兆府的衙役捕快和各坊武候每日四处巡查,作奸犯科之辈早已闻风丧胆。
三个月期限到了,卢小闲将京城秩序整饬一新,李显大喜,下旨让卢小闲参加早朝,要在朝议时进行嘉奖。
卢小闲揉揉眼睛苦笑道:“我把这茬给忘了!还好,幸亏不用天天上早朝!”
……
早朝对文武百官来说,早已习惯,可卢小闲这才是第二次参加早朝,多少还有些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