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莼半敛眉睫,将缰绳一紧,又抬眼望向那铜刀营骁骑“这位骁骑好像话中有话。”
对方两手一搓,面上带了个笑出来“上面的意思,像是要在分编兵卫上做些改动,其余的,我也不大知晓了。”
“多谢告知。”赵莼向他颔首,挥手往猎场外遥遥一指,“法境灵能告罄,我亦有返回关口的念头,两位若不介意,一起罢!”
与先前那只小地魔缠斗久了些,调息时便发觉腰间法境耗损许多,此行战功也已积攒不少,赵莼心中当有了折返之意。
“自是求之不得!”
两位骁骑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返回路上亦有邪魔尸鬼游荡,若得赵莼同行,斩魔时也是个助力。
这一行四十三人,行至鸣鹿关小门时,确算是浩浩荡荡。
“赵骁骑便行到此处吧,我二人还需领着兵卫们前去办理诸多入关事宜,不便耽误于你!”
青武营骁骑如此说,赵莼当即颔首与他等辞别,又先往守门兵卫处消了壁图上的名姓,才算是真正入得关口之中。
“文兄方才那话,是何意思?我怎么从未听过兵卫分编要改动的消息?”待领着麾下兵卫皆消了名姓,青武营骁骑将犀角巨兽牵引回棚,边向身边虎目男子问道。
他口中文兄,正是同行的铜刀营骁骑,闻言挠了挠头,嬉笑两声“啊,这事,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听营中传令官多念叨了两句。”
传令官随行于旗门身侧,种种军令由其发布,而广告军中,他等口中传出的讯息,自不会是随口之言。
青武营骁骑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铜刀营的消息,他知晓不多,也并无头绪。
而那文兄见他没有多问,紧绷的唇角微微下落,淡淡呼出一口气来,眼神横扫周遭往来将士,唯在几处妖族精怪聚集之地凝了凝神……
赵莼将犀角巨还棚中,又递了法境上去,由绍威军遣派下的炼器师将其再炼,以便下回出关使用。
待一切手续结束,她才理了理衣衫往仇仪君的营帐走。
如今鸣鹿关有多位旗门驻守,兵力充足,寿元将至的聂海便在数日前分入了尉迟琼的亲卫之中,于鹿心镇闭关修行,以期破境。
现前安平卫军务,则全权由仇仪君一人料理,好在从前也是如此,骁骑兵卫们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变化。
“是赵骁骑!”木肆刚从帐中出来,就见赵莼走近,这月里她因兵术之事经常来往此地,无需过问,木肆也知晓她前来寻谁,“旗门正在帐中。”
赵莼含笑颔首,后掀开帐帘进去,仇仪君正襟危坐于案前,桌案上堆了玉简如山,几要掩去她下半张脸。
“兵卫的事情,我已交予木嗣为你备好了,明日关口演武场,卯时开始,你可自行前去挑选。”
凝元期的觉察力到底不凡,赵莼怕是还未进入营帐,就被仇仪君感知到了踪迹。
自那日从老魔地巢中回来之后,她足足养了半月的伤,才全数恢复过来,亦因此性格大变,较先前更为凶悍冷厉。
不过对待自己营中将士,终究还是软和几分。
赵莼拱手言谢,又问“旗门知晓我要选兵卫入队?”
仇仪君眼都没抬,手中玉简换了一枚又一枚“营中还没入队的兵卫们也就那些,这两日个个猴急舞跳的,若不是为了你这事,还能为什么。”她语气平淡,却实是夹带了些许欣慰在其中。
原是如此,赵莼无奈地牵了牵嘴角,见其军务繁重,便也不愿叨扰,知趣出言告退。
离开营帐前,仇仪君忽地抬头把她叫住,指向帐外道“明日木嗣无事,会在演武场等你,你虽只会在军中任职一年,可如今鸣鹿改制,出关斩敌的机会大有,兵卫阵对你的助益不小,须得认真才是。”
兵卫阵由率兵的骁骑自行统领分划,细致配合之处却是要兵卫们费神,若能选到机敏灵秀的当是最好,如若不能,坚韧赤诚也是最低底线。
赵莼亦知晓这事不能马虎,卯时未至就已出帐前去演武场等待,途中遇到了昭衍同门万茹,对方得知她是为挑选兵卫入队而去,笑问能否同行。
演武场本就对外开放,谁人都去得,万茹如此问,自也不是真的在征求她许可,只是作为告知之意,赵莼便顺着话意颔首,邀她一起。
两人一路细聊,她方知万茹对兵术的修行也已临近尾声,不久后亦需着手于挑选兵卫的事情中,现在来观赵莼,是有事前了解借鉴的意味在。
虽是卯时未至,晨光熹微,鸣鹿关演武场却已聚了许多人在,摩肩接踵,拥挤着向里行进。
其中有尚未入队的兵卫,为入队之事前来,更多的却是已在各位骁骑麾下的将士们,三五个好友聚在一处,站在看台上探头观望。
赵莼和万茹同样往看台一站,她也是来了演武场才知,今日并非只有自己一人要挑兵卫入队,铜刀营中有一新晋骁骑刚巧修习完兵术,欲要来场中择选二十人。
“赵骁骑!还请往这边一行。”
原是木嗣从人群中窜来,大手一招,邀赵莼往中央处最高的看台去,“有负责记册的将士在,选中何人直接告知他等就行,铜刀营那位骁骑也已在那儿。”
如此倒是非得一行了,赵莼向万茹摆了摆手,这才随着木嗣过去,待真正登临了高处,发现正如其所言,有两位手捧法器书册,持握灵笔将士分站两方。
其中一位的身旁已站了位眉清目秀的青年骁骑,微抬下颌,将演武场熙攘的人群扫入眼内。
这人应就是木嗣口中,那位铜刀营的新晋骁骑陶锋了。
“陶骁骑。”他既先到了,赵莼便起手打了个招呼,算是认识。
对方先是一愣,后点了点头,记起今日确实还有一位青武营的赵姓骁骑要来,又见赵莼气势如虹,不像是刚入筑基的模样,面上疑惑未解地回了一礼,“赵骁骑。”
陶锋不像是多话的人,回礼后只是昂首站着,并不再言。
赵莼于人际交往上,亦常是被动,故而当演武场敲了卯时到的洪钟时,两人间的氛围都极其默然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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