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歹徒慢慢靠近时,就在山路的不远处有一个人窜出,背着竹篓嘻嘻笑问道:
“大兄弟,你在做啥子哦?”
歹徒见状立刻回身跑开,安毓熙等到歹徒跑远了,才从草丛里钻出来,向背竹篓的大哥求救。
“大哥!救救我……救命!刚刚那个人在追杀!”安毓熙捂着肚子疼,艰难的走到大哥面前。
“嘿嘿嘿……你受伤了吗?我有药给你擦擦…”
这是一位穿着满是补丁麻布衣的大哥,呆呆笑笑的,从背篓里拿出一把青草药。
完了!这位大哥痴痴傻傻的,看来智力不正常。
“大哥,你带我去你家好不好?”
此时安毓熙浑身冷汗不止,面色越发的苍白。
“嗯嗯!好呀!嘿嘿…”大哥使劲地点头,依旧哈哈笑笑。
又没走多远,他们来到一处悬崖边,这时候安毓熙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只想呕吐,口腔里开始犯苦味,接着是很腥很腥的血腥味,之后便大口大口的呕起血。
方才喝的水有毒!
“血~血…”大哥显然被吓到。
安毓熙自知没救了…她好不甘心…
“你吃!”那大哥从竹篓里又抓了一把草药,抵在安毓熙嘴边,很焦急又很笨拙的要求她吃下去。
安毓熙苦笑了笑,临终时能有个陌生人关心也算死而无憾了,于是她艰难地张开嘴,将草药嚼碎吞下。
苦!好苦!但没有她此时内心苦!
妈妈说过:一个人苦极了,是不会哭的,哭不出来、流不出泪……是的,她现在就是这种心境,甚至还想笑。
都说虎毒不食子,她的父亲却对她下这么狠心的毒手,她还卖命地维护他和他儿子,不惜一切得罪裴元煌,可笑至极。
而更讽刺的是,她到如今走到生命尽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安诚良要致自己于死地。
“大哥,我要死了,求你帮我做件事…记住11136958888……找裴元煌…让他来这找安毓熙……我叫安毓熙…打电话给他!”
大哥嘻嘻的点头,又从篓子里拿出一把草喂安毓熙吃,而后拿出水壶倒水给她喝。
这时候,歹人举着镰刀出现在大哥身后,正要对着砍,安毓熙将大哥扑倒躲过一刀,但她自己手臂被割了一口子,也再没力气搏斗了。
那人又是一刀横砍,被大哥用篓子挡下,他们二人已经被逼到悬崖边边,再后退一步脚下便是万丈深渊。
歹人露出狰狞的笑容,依旧挥着镰刀一顿乱砍,大哥手臂挡了一刀,疼痛之下脚下一滑,和安毓熙两个人双双掉下悬崖。
完了,万事休矣!
他们跌落峭壁,期间被几枝树杈托了几下,缓冲了极速下降的速度,崖底是一汪清潭。
“扑通”
二人掉入潭水中,失去意识。
“唔…”
等到安毓熙迷迷糊糊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水边,身体四处疼得动弹不得了,浑身也没有一点力气。
她的腿骨折了,手腕脱臼的地方也肿得厉害,口鼻处时不时淌出鲜血。
却还睁着眼睛,意识慢慢清醒过来,这辈子她没这么清醒过。
“裴……”
她想见他,唯一想见他,有好多话想和他倾诉,她好痛苦、很难受,不是受伤的难受,是心的痛!心的苦!
母亲一直和她说:男人不可靠,变心的男人、出轨的男人不能倾心相授。但从没教过她,男人的含义里也包括亲人。
她不相信男人,可是相信亲人,她一直把安诚良当父亲,而且为了得到父亲的赞赏,哪怕正面的一句鼓励,她好努力、好努力,最后却是这种下场。
泪水从她眼角处缓缓流出,夜色降临了,满天的星星密密麻麻形成银河铺陈在天际。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清晰的看到银河,壮美、绝美、凄美……
……
另一边,裴元煌正在跟着警犬队搜山,正当时,忽而一阵心绞痛,痛得他站不住脚,痛得他岔了呼吸。
技术部指出,安毓熙的手机被人篡改了数据,关机后的地点并不在福禄街,而是距离城区180公里的山区森林保护区,并且一路往深山方向走,在卫星监测盲区没了信号,应该是整机被销毁了。
现在他们搜索的地方就是最后标识的地点,也就是囚禁安毓熙的小木屋。
裴元煌忍着心痛,颤抖着手,推开小木屋,地板上血迹斑斑,有的血迹上残留着女人小巧的脚印,赤脚的脚印??。
一把木椅倾倒在地,木椅上有绳索,套索上也有血迹,还有一些打斗的痕迹。
血淋淋的场面使男人呼吸困难,屋内弥漫着令人发寒的气息,潮湿的霉味和血腥味浑浊在一起,即使裴元煌再不想面对,但他心中已经有数,他内心很清楚,这些血是安毓熙的,不会错。
这是一种很强烈的直觉,深刻内心的直觉。
司侦的警员封锁了现场,并取样检验。
裴元煌和警犬队继续扩大范围搜寻,但是天公不作美,深山的天气变幻非常,当天夜里开始下倾盆大雨,将一些蛛丝马迹和气味洗得彻彻底底,线索到这也断了。
裴元煌从没有这么慌乱无章,也没这么邋遢过,他不甘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裴先生,已经三四天了,按现场的堪测预估,如果DNA检测结果出来确认血是安小姐的,只怕情况不容乐观,可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带队的警员有些担心裴元煌,这几天他一直跟着领队没日没夜的奔波。
今天木屋内的情况,按着他往常的经验,一般人流这么多血,身体必定很虚弱,更何况是瘦弱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再加上歹徒追杀,只怕凶多吉少。
“不会的!那个女人凶得很,她不会向任何人屈服或者低头,只有别人被她蹂躏。”
裴元煌握紧拳头,这话是在自我安慰还是自我鼓劲,未可知。
他要给女人生的希望,给自己生的希望。
“这几天你也累垮了,好好保重身体!我想安小姐若是回来,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队长拍了拍裴元煌的肩膀,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
这类情形,队长看太多了,生死在呼吸间,无常如影随形,总是生离死别。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