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墓林山外山外,两个老头,一个一身破布衣裳,不羁地抱着一只大母鸡睡着饮酒,一个身披素衣白带,如同出水白荷般立在树梢之上。
齐庐眺望远方,好奇地问:“麻衣,你确定你徒弟会顺着西极神殿那条线索找过来?”
麻衣翻了个身,身上母鸡下了一跳,啄了他的手指,他全然不在意,又喝了口酒,“那当然,你也不瞅瞅,这是谁家圣女。”
……
朱朱的寒毛根根立起来了,她脊背寒的厉害。
她抱着谢陵的胳膊,咬紧了下唇。
被发现了,她和谢陵被发现了,什么时候发现的?对方难道是故意引着他们走到这里的?
谢陵搂着朱朱站定了,接着,又搂着她试探地向前走了两步。
这种时候,不试探试探,怎么知道对方喊的是自己?
“喂,说你呢!那一男一女,男的绿色衣服,女的凤凰羽衣的。喂,喊你们呢,抱在一起还不停?不停我放大招了啊!”
朱朱:“……”
谢陵:“……”
不知道咋回事,这紧张莫名的气氛里,就觉得对方是不是有点跳脱和喜感?
确认了对方明明确确就是喊的自己,谢陵这才终于停了下来,耸耸肩,光明正大地走了出来。
“前辈。”他尊敬地喊道。
最近见到的什么前辈大前辈着实有点多啊,上次和朱朱一起见到了神火凤凤,也算是侥幸逃脱了,没想到没过多久,就见到了诡修大佬。
也不知道这个大佬有多大。
声音微微停顿,一股无形的视线扫荡着这两个人。
朱朱不由得想的很多。
如果她和谢陵要逃,能逃掉的概率大是不大?
无形的视线宛若有形地盯在了朱朱身上,朱朱身为卧龙宗修士的标识,额心之上,属于卧龙的符号在诡尘之中缓缓明亮。
“卧龙宗?”诡异的声音问道。
她抬起头来,“前辈,你怎么知道?”
天下宗门那么多,这个“前辈”,是怎么看出她来自卧龙宗的?
一声轻叹,“果然是卧龙宗。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个宗门居然还在……
也是,没理由不在……”
朱朱察觉到自己的提问暴露了自己,赶紧闭上了嘴巴。
谢陵紧着朱朱的胳膊,紧得她生疼,她抬起头看了眼谢陵,不屑地哼哼了两声,心中的畏惧一扫而光了。
谢陵问:“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尊姓大名?”话语之间,山洞之中卷起了一阵风来,风中裹着无数的暗灰诡尘。诡尘之中,一个看不清是男是女的人形缓缓出现。
“我拥有名姓,却不是我想拥有的名姓。我想要名分,他却不给我名分。他还活着,我南琴,又怎么能死呢。”
南琴??!!
谢陵和朱朱面面相觑。
那不是五百年前的人物,不是个大乘期修士吗?
不是已经被东陵王灭杀了吗?
怎么活过来了?
又怎么成了诡修了?还成了这副模样?!
无数的问题充斥在两个人的脑子里。
谢陵沉了沉气,顺着她的话问:“前辈,您指的他是谁?”
“他……”如同实质的视线从朱朱身上轻轻扫过。
就这一眼,朱朱感觉到毛骨悚然。
恐惧过后,又不断地去想——
师祖,师祖奶奶?
不对,不对的。
之前她怀疑南琴是她师祖奶奶,但是从小到大,师父麻衣在跟她讲卧龙宗的先辈的故事的时候,从没说过有师祖奶奶!
等等,小的时候,她阅读宗卷的时候,二师兄通良礼好像和她说过东皇族的一些事情。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一旦想起,鸡皮疙瘩整个立了起来,她拉着谢陵的衣袖,“大叔,逃,我们逃,快逃!!!”
“怎么?”谢陵问。
“吃人,这个人,她吃人!!!”
……
通良礼曾和她讲过南仙的故事。
东皇一族,生育率低下,难有子嗣。
因此,东皇家有个族规,相爱并不能成婚,只有为东方家繁衍子嗣,才能行大礼,入族谱,成为东皇家的夫人。
按理说,这条规矩是对女方极大的不尊重,但因为东皇一族势力庞大,实力强大,无数女性依旧趋之若鹜。
而他
们卧龙宗的开山祖师爷东皇卧龙,则更是东皇家的翘楚。
东皇卧龙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修的是逍遥剑道。
更是令无数女子心折。
其中,有一名女修真仙,人们尊称为南仙。
她自小爱慕东皇少主东皇卧龙,一心想要为他生个孩子,好嫁给东皇卧龙。
然用尽手段,颠鸾倒凤,亦无所出。
寻遍百医,吃百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执念渐深。
后寻得邪门歪道,认可吃孩童,补孩童。
认为吃掉一万个孩子的心脏,就能成功顺利生下一个自己的孩子。
从此,她瞒着东皇少主,恶事做尽。
事情败露后,东皇少主将她囚于宗门后山,受尽天雷刑罚,直到东陵王将其灭杀。
通良礼和朱朱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朱朱还有些唏嘘地问:“师兄,这个女人好歹和师祖有情,师祖他就让那人将她灭杀了?”
通良礼反问:“她不该死吗?”
朱朱说:“可是……”
通良礼说:“其实,师祖也曾想救她一条性命,助其回归正道。奈何执念成魔,再难为仙。”
……
南仙……就是南琴!南琴就是南仙!
她为了生个孩子,为了嫁给东皇卧龙陷入执念。
她,是真的,吃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