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血河门一众人等,缓缓前行,在离木河城约二十丈处停下了脚步,阵型呈一字长蛇阵势列开,最前面的是十辆轒轀车,轒轀车为四轮无底木车,上蒙牛皮抵御城上箭矢,人在车中推车前行,可掩护士卒抵近城墙进行攻击,一车可藏十人左右,但是这血河门的轒轀车上蒙了起码有三四层的生牛皮,比一般的轒轀车要厉害的多,况且车中所藏的人,几乎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手,打算用来强攻城门楼的。
与之一字排开的是十辆冲城车,也是血河门此次攻城器械中最大的,高有五层,约两丈,长约三丈,宽足有两丈半,就像一个攻城塔,底部装有十二个木轮子,最底层是几十名血河门弟子推动前进,而上面四层各有二十名弟子藏在其中,此车前面还挂着巨大的木幔,用来抵挡密集的箭矢,木幔下方是一根巨大的撞木,约有五丈长,三人合抱粗细,前头是尖状,有铁叶子包裹着,看上去十分唬人。
冲城车和轒轀车周围都是举着厚制木盾的血河门弟子,掩护着自己的同时,也保护着车。
紧跟其后的是二十辆八牛重弩,每个弩车都可以一次发射并排的三支粗的弩箭,看上去也是很威风,虽然没有木河城上的床子弩大,但是威力怕也是不小。
在队伍之中的是三架望楼车,足有六七丈高,车底部装有轮子,可以推动,车上用坚木竖起两根长柱,柱子顶端设一辘轳轴(滑车),用绳索系一小板屋于辘轳上,板屋高九尺,方四尺,四面开有十二个瞭望孔,外面蒙有生牛皮,可以防箭矢破坏。上面的小板屋中各有两名高手,带着小旗子,观察好敌情之后,以旗语告知下面的人。有了这个东西,木河城楼上毫无秘密可言了,城门楼上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后排是八架投石车,而且是经过改良的,装有机枢的霹雳投石车,威力大不说,而且距离也比普通的投石车,更远了几倍。再往后就是那五百铁骑,个个黑衣黑裤,黑布遮面,手中长刀闪闪发光,看上去威风凛凛。
整个血河门的弟子约三千人,看上去整整齐齐,阵型分明,各个小队伍之间相互保护和协从,秩序井然。这哪里像是江湖门派,简直就是一只由无数高手组成的,训练有素的军队啊!稍微一停顿之后,以更慢的速度,缓缓逼近了城门楼。
木河城上的一众草莽英豪,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势啊,你说让这些人单打独斗,都不在话下,也参与过不少门派争斗,但是即便是群斗,最多也就是几十人,或者百人左右,还都是混战,互相乱杀一气而已。哪里见过这样的训练有素的,还几千人的阵势,还携带着他们连名字都叫不上的器械,一个个全傻了眼,心中多少也添了点胆怯。
“不是吧,他娘的,这还是血河门吗?这还是江湖门派吗?我的个乖乖啊,这简直比之草原上的部落战时的军队还厉害啊!”铁向北喃喃的说道,铁向北毕竟生活在大漠,也见了不少大漠上的部落之战,但是像今天这样的阵型、阵势,也是生平仅见。
“嗯,没想到血河门会有这样的实力,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竟然安排的如此细致,而且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弟子,这的确已经超出了一个江湖门派所能拥有的力量范畴了,看来血河门真的是志在天下,看来以后不但是江湖上难得平静,怕是朝堂也不安稳了,也许会动摇朝堂的根基,从而天下大乱了!”凤栖梧说道。
“凤大侠,你的意思是,这血河门还想一统天下?推翻朝堂?这,这,这怎么可能啊?”雪晴闻言,大吃一惊,连忙问道。
“不错,雪兄,你以为这些器械是血河门自己造出来的?这根本不可能,这都是精锐朝堂官军才能拥有的东西,都是兵马司造办处统一才能制造的,如今却落到了血河门手里,加之血河门公开征缴贡赋,你试想一下,他们何时将朝堂放在眼里了?而且这些器械各个造价不菲暂且不说,没有图纸也制造不出来,他们却一下拥有了这么多,这说明他们的势力早已经渗透到朝堂和边关了,他们的野心也就显现无疑了。”
一众英雄听闻凤栖梧所说之后,也都是大惊失色,虽说千百年来,江湖中的门派偶尔也会有与朝堂勾结之事,但也都是偷偷摸摸,大多时候,江湖和朝堂都是各自相安无事,像血河门这样,敢于打算推翻朝堂的江湖门派,恐怕是亘古未有。
秦百损一人一马,站在八牛弩车之后,他身后就是三大供奉和四大长老,此刻秦百损神情高傲,心中的虚荣之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骑在马上,好像自己就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一样。他有理由自豪,也有理由骄傲,试问千百年来,又有哪个江湖人物尝试过披坚执锐,指挥几千人攻城的瘾?就是血河门的总门主血河老祖彭去离也没有尝试过吧?他现在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大有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手中还拿着一面令旗,甚是不可一世。
凤栖梧站在城门楼上,看着不可一世的秦百损,嘴角露出一抹轻视的嘲笑,说道:“各位不必惊慌,别看他们气势汹汹,各种攻城器械倒也算齐全,但是不管是冲城车,还是轒轀车,对于木河城来说,毫无作用。这车只能对土夯的城墙有作用,对于这浑然天成的巨石之城,没什么作用。而我们的城门和城门洞也都用巨石和滚木堵死了,因此这两样几乎就是废的。那八牛弩车,推的如此靠前,角度不对,也射不到城门楼,只能射城墙,而我们的城墙也是混然天成的石头,射上去,最多就是溅出点儿火星而已。我们只需要防备好投石车投来的巨石就足够了,还是老样子,防止他们中的几名高手抢攻城门楼即可!此战我们不会败!”凤栖梧说道。
秦百损自我陶醉的骑在马上,豪情万丈的将手中的旗子往上一举,众位血河门的弟子们见状,齐声喊道:“吼,吼,吼。”连喊了三声,这三千多人齐声呼喊,声势不小,吼声惊天动地。
凤栖梧用嘲笑的目光看着陶醉的秦百损,真的笑了:“我凤某人一向谦和,彬彬有礼,但是见了此人,我也真的忍不住了,想骂一句,他奶奶的,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了,他妈的,来来来,三架床子弩,两百千步弩瞄准这个老东西给我齐射!我就不相信了,这老小子就是铁打的,我也要把他射成刺猬,再不济也要射他几个透明窟窿。”
众位英雄在胆寒之际,被凤栖梧这么一说,顿时恢复了豪气和胆气,发出一顿哄堂大笑。
秦百损还真的不是统兵大将,一般而言,统兵大将在三声之后,就应该将手中的旗子朝前一挥,发起进攻之令才对。而这秦百损,一时间忘乎所以,手中的旗子非但没有朝前指去,反而依然高高的举在头顶。血河门的一众弟子们也有点懵,这和平时训练的不一样啊,这旗子还高举着什么意思啊?但是旗令就是旗令,只好又喊了起来:“吼,吼,吼。”
而站在城楼上的凤栖梧却快笑出了眼泪:“土鳖,就是土鳖啊,哈哈。”趁着血河门弟子的齐吼,手一挥,巨大的吼声掩盖了床子弩和千步弩的机括声和离弦声,三支粗如手臂的床子弩箭和两百多支千步弩箭,带着怒啸之声,破风而去,谁都没射,直奔着秦百损一人而去。
秦百损正在陶醉着呢,突然闻得破风之声,三支巨大的弩箭,和数不清的千步弩箭就射了过来,前排冲城车和轒轀车周围的弟子们纷纷举起了自己的盾牌,令他们惊奇的是,如雨的箭矢却没有射在盾牌或者是两种车上。正在诧异间,密集如雨的箭从自己头上呼啸而过。不禁纷纷转头看去。
这秦百损此刻后悔不已,恨自己竟然又没有先声夺人,又被凤栖梧抢了先机,正懊悔呢,突然三支粗如儿臂的床子弩,直奔他而来,心下大惊,这可不是千步箭,而是威力巨大的床子弩箭,比他们的八牛弩可是要厉害不少,可是不能空手硬接的,匆忙中,在马上腾空而起,弩箭几乎擦着他的脚,呼啸着射向了他身后的三才兄弟,这三才兄弟可不像秦百损一样是空着手的,而是人人手中有剑,此刻也想在众位弟子面前露一手,因为长期以来,都是由四大长老训练精英弟子,这些弟子们对这四大长老钦佩不已,虽然自己三兄弟地位还在四大长老之上,但是弟子们却对他们兄弟三个知之甚少。
三人心有灵犀,三把剑交叠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剑轮,斜着掠向了飞射而至的床子弩箭,“砰”的一声,三兄弟全部顺着弩箭之势往后倒飞而起,但是三把剑却没有被磕飞,而是紧紧的贴住了这迅猛的弩箭,往后飞了约十丈左右,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弩箭的射程也就此被终止,起码被终止了一大半以上的射程,最终也没伤到任何后方的弟子,三才剑兄弟果然是江湖前辈,一代高人,此番出手,波澜不惊,举重若轻般的就化解了一支威力巨大的床子弩箭。
“好,好,好。”血河门弟子欢声雷动,连连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