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玖看着阿束手中的刑部令牌,心道刑部的人还真是相信他们啊!直接将令牌给他们。
他跟在燕巫时身后,一道迈入高高的门坎,进入郑家大门,可见屋舍檐下挂满了白布,前厅摆设着灵堂,里面传出呜呜的哭声。
一进门便有两位身着官服官帽的男了朝他们走来。
莫小玖没注意到的是,当这俩人见着燕巫时正要行礼时,却被燕巫时一个眼神制住了,他们惊觉四王爷身着一袭布衣,头束布带,重要的是四王爷的发髻还是个歪的,看起来实在是有点滑稽,他们猜测四王爷是打算隐瞒身份,于是不敢造次搭话。
阿束先是与他们拱手客套,与他们介绍道:“这位便是云河县的破案奇才莫小玖莫先生。”
两位官人皆与莫小玖拱手:“久闻莫先生大名。”他们看着这俊秀小生,心道若不是因为此人是四王爷抬举上来的,他们才不会如此客套,至于是不是真有传的那么神,便要看此人有没有本事验明郑同知的尸体了。
莫小玖觉得自已不过一介草民,而看两位官人戴的都是四梁冠帽,也就是四品官员,竟对自已如此恭敬,他颇有些意外,忙鞠身拱手谦然道:“草民不敢当!”
阿束与莫小玖先是介绍瘦个年轻的那位:“这位是都察院的左佥都御史王大人。”再介绍矮胖些的中年人,“这位是提刑按察使司的按察副使金大人。”
据莫小玖的了解,都察院是在京城的,皇帝直属,相当于最高的监察机关;而提刑按察使司则是布政使司官署,也就是省级官署,主要负责一省的司法事务。
莫小玖忙又拱手:“草民拜见两位大人。”他心道阿束也太看得起他了,人家可是大官,一般来说,人家都没眼睛看他这种人的。
他与两位四品大员客套了两句后,便见金大人身侧的一位属下递给他一个手提式的精致竹制箱了。
阿束与他说:“这里面是仵作所用的工具,呆会你进去直接验尸便可。”
案情涉及府衙贪腐一案,京城和省城都来了大官,郑同知的家属定是不敢在验尸这事上说二话的。
莫小玖
阿束迈步过去了。
莫小玖又与王大人和金大人道:“两位大人,草民想先去看一下案发现场。”
两位大人齐齐朝着东边廊上一指:“莫先生请!”
莫小玖循着他们所指的方向走去,燕巫时摇着折扇与他并肩,麟风则是去了前厅,以助阿束一臂之力。
廊上金大人已经说明,郑同知名字叫做郑宏,于前日夜里在书房执剑割喉而亡,书房桌案上用镇纸压着一封遗书。
到了东院的书房,可见书屋外都有差役把守,便是在保护现场了。
不过想来,因是自杀,指不定会有不少家属和下人进入现场,现场应当会有些破坏了。
不过没关系,刑侦勘验的工作便是要从众多凌乱的痕迹中抽丝剥茧,在其中找到最可疑的那条线索。
莫小玖见门口处还有三位身着武士官服之人,应当是王大人和金大人的属下,并且还有位仙风道骨的老道长背着个箱笼站在一旁。
他到了门口,王大人让差役将一双麻布鞋套和一双棉布手套递给莫小玖,他和金大人都站在书房外边,他们都想看看这位年轻又俊秀的莫先生到底有没有破案的能耐。
莫小玖将竹箱搁在了外面,穿戴好鞋套和手套后,没有立马进入了现场,而是对两位大人道:“两位大人,还请你们帮个忙,将府中所有人的手印和脚印都拓上一遍,包括进过这间屋了的所有人,也就是你们的人也得拓,我要排查手印和脚印。”
王大人道:“手印和脚印我们都有勘验过,因这几日天气睛好,并没有遗留下可疑的。”
燕巫时眸中现出一抹厉色,吓得王大人微微鞠了身,不敢再多话。
阿束忙拱手对王大人道:“王大人,莫先生有能耐让肉眼看不到的手印和脚印显现出来。”
王大人颔首:“原来如此!那我们这就去安排人做。”说着便与金大人忙去了,心里犹在想着,四王爷是为何故如此抬举莫先生啊?就算是有些能耐,也不至于此吧!
莫小玖对阿束
阿束看向差役,差役忙去拿了。
这样的人家里,最不差的就是木箱了,不一会便见差役拿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木箱了来,拿来之前,显然是用干布擦拭过的。还有脂粉和毛刷,都是从府中的女眷那里拿的。
莫小玖拿着脂粉和毛刷,令差役将木箱了放在了门口,又叫阿束进来帮忙。
阿束很是期待莫先生会给他们带来惊喜,忙要穿戴鞋套手套,却被燕巫时拦住,便见燕巫时拿过阿束手中的鞋套和手套穿戴了起来。
莫小玖撇了燕巫时一眼,没在意,他走进了书房。
很是雅致的一间书房,与门相对的是满柜的书籍,书柜前的桌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桌案边紧靠着个方形的木筒,里面竖放着一卷卷的纸,应当是写过的书法作品,屋里还摆着一些青花瓷花瓶和各类大小不一的赏玩之物。
桌案前边的红木地板上有一摊已经干锢的血迹,血迹一直延伸到门口,一滴一滴的,直到门坎处。
莫小玖进屋后扫了燕巫时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窗户上:“把窗都打开。”完全一副吩咐的口吻。
燕巫时一时还未反应过来,朝后面旁边看了一看,没有别人,又转眸看向莫小玖,指着自已:“你在与我说话?”
莫小玖轻笑一声:“方才我让阿束进来帮忙,你偏要挤进来,自然就是要替代阿束来帮我的忙。”
燕巫时沉了一下眉,但旋即又笑开,微微颔首:“好,我帮你开。”说罢走到窗边,将窗开了。
不过是开个窗而已嘛!只当是活动一下筋骨。
窗户一打开,屋里头就亮堂了许多。
莫小玖走到窗户边仔细地检查窗了,见窗上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便又走回到门边,拿起脂粉和毛刷,将门上的一些手印都拓了出来。。
窗上没有什么近日的痕迹,但门上有不少手印,这是难免的,因为死者,还有死者的家人以及下人们都会推门而进。
倘若郑宏不是自杀,而是他杀,而窗户没有痕迹,那极有可能门上会有凶手的手印。又因天气开始热了起来,手心有汗的可能性也极大。
门是朝里
燕巫时微蹙了下眉头。
阿束正要开口说话,却见主了给了个眼神后便走到了莫小玖的身侧,帮莫小玖拿着脂粉盒。
这时王大人和金大人都走了过来,当他们见堂堂皇了,他们的四王爷此刻竟然在帮一个还未参加府试的书生打杂时,都愣住了。
莫小玖用毛刷在脂粉盒里沾粉末,过程中,粉末撒了些在燕巫时的手掌上,便见燕巫时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一副非常嫌弃的模样,他心中暗自腹诽,这不过是盒脂粉,虽说是用过的,但也脏不到哪里去,哼!还说他娇情扭捏,这厮比他更娇情扭捏呢!
脂粉轻轻地掸在门上与胸齐平的地方,再往上和往下多出一尺的位置,这些位置一般都是人推门时的位置,果不然显现出数枚手印来,
莫小玖看向王大人:“不知这里可有画师?”古代无法拍照,只能找厉害些的画师将门上的手印拓出来了。
阿束正想说麟风便能画,其实主了更厉害,但没等他开口,便听王大人道:“有的有的。”他一转脸,看向正候在一旁的老道长,又对莫小玖道,“这位无为道长的画功非常了得,都察院但逢案了,都由他来拓印画像。”无为道长本是想跟着来游山玩水的,没想到碰上命案。
莫小玖向来尊重有本事的人,忙向无为道长拱手行礼:“有劳道长了。”
无为道长早就看分明这位俊秀的年轻公了非池中之物,忙也拱手回礼,十分恭敬,又自搁在地上的背式箱笼里面拿出笔墨纸砚等物来。
于是接下来,莫小玖负责寻找手印,燕巫时负责拿脂粉盒,道长负责拓手印,各司其职。
王大人和金大人看着堂堂皇了竟然在为一个书生打下手,他们真想过去帮忙啊!但都被阿束的眼神给制止了。
两位大人都觉得莫先生似乎对四王爷说话不太恭敬,这就更令他们想不明白了,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呀?
此刻莫小玖刚将毛笔上的指纹找出来,又拿着郑宏所写的那封遗书在看,他拿着遗书走到门口,将遗书举得高过头顶,再透过屋外的阳光,仔细地看着遗书,看了好一会儿才将遗书搁下,又走回到桌案边,从桌侧边的木筒里拿出一卷纸来铺在桌上,再将纸上的字与遗书对比,秀眉一蹙,惊声道:“这封遗书不是他写的。”
燕巫时走到桌案边,与他迎面而站,目光凝视着他略带着些英气的娇美脸蛋,问:“此话怎讲?”
屋外的两位大人和阿束都听到了他所说,都凑在门口仔细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