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捕快静静站在一边,看着那两个柔弱的身影,热泪盈眶,转头想和井甘说什么,却根本没看到人。
人早不知何时就走了。
女捕快让官差把青莲和张少奶奶一起押回县衙,追出门时牛车正好要走,她一个健步也跳上了牛车。
“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你觉得她们……恶心?”
那位围观百姓的议论声一句比一句难听,言语有时是比刀枪剑戟更伤人的武器。
井甘叹息一声,“喜欢什么人是她们的自由,只要不危害到他人,每个人的喜好和选择都值得被尊重。”
女捕快眉心凝着一抹唏嘘之色,“怪不得你一点都不可怜她们。”
纵使两人可怜,但从她们杀害张献文那一刻开始,便从受害者转变成了加害者,失去了幸福的资格。
“对了,她们俩约见的那些细节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井甘瞥了他一眼,“问的呗。案发当日张少奶奶出过门,我去银绞丝确认,偶然听到银绞丝掌柜说那天是老父亲寿辰。后来我又派弟弟去问了一次,确定那晚银绞丝提前关了门,和张少奶奶回家的时间对不上。说明她离开银绞丝并未直接回家,还去了别的地方,她有所隐瞒。”
女捕快微微惊讶,“你早就开始怀疑她了?”
“调查受害者家属也是破案的必定过程。”
“青莲和张少奶奶初次相识是在银绞丝也是你推测出来的?”
井甘微闭上眼睛养神,却还是认真回答了女捕快的问题。
“银绞丝对每个客人都有详尽记录,两人在银绞丝购买东西的时间次数都记得清清楚楚,一看便知。”
早上发现张少奶奶和情人约见的茶楼和银绞丝在一条街上时,井甘就大概猜出两人平日约见的方式。
张少奶奶去过银绞丝多少次就去过茶楼多少次,她和青莲经常在茶楼约见,虽然每次都很小心没有同进同出,但纸终究包不住火。
女捕快此时此刻都不得不赞叹井甘的聪慧,“你说青莲心思细腻,我看她不及你的千分之一。诶,经此一事,有没有兴趣以后跟我一起破案?我看你很有破案天赋。虽不能给你正式的身份,但你可做我的帮手,我给你发工钱。”
井甘拒绝地十分干脆,“没兴趣。”
“别呀,你看你还有那叫什么——喔,催眠的绝技,天生就适合破案。以后要再遇到喜耳这种情况,你就给人催眠,不就不怕找不到线索了?破案效率不得蹭蹭蹭往上涨!”
女捕快似乎已经看见留仙县成为全省破案率第一的光荣时刻,无数洗刷冤屈的百姓围着她道谢,夸赞她破案如神,想着想着竟然笑出了声。
井甘睁开眼,看智障一样看着她,大喇喇的翻了个白眼。
“别做梦了。要不是想早日了结此案,我是不会给人催眠的。”
“为何呀!”
女捕快有些兴奋地道,“你有这般厉害的绝技为何不施展,帮衙门破案有何不好,可以帮助许多人。”
井甘给的答案很冷漠,“不想给自己添麻烦行不行。”
女捕快顿了一会,半天没有再说什么。
“你是怕有居心不良的人知道你的绝技惹来麻烦吧,你放心,有我和官老爷护着你,整个留仙县谁敢动你一下,我弄不死她。”
女捕快是真的很痴迷井甘的催眠术,简直太神奇了,好像所有秘密在井甘面前都不复存在般。
井甘哼笑了一声,“你护我?那留仙县以外的人呢,你还护得住我吗?”
女捕快明白她的意思,若是更有权势的人知晓她的绝技,想要利用她,谁能拦得住?
女捕快像是在做什么心理斗争,拧着眉沉默了一会,猛地一仰头,坚定地道,“护,有什么护不住的,老子从小到大就没怕过谁,你以后跟我混,我护你到底。”
井甘看着女捕快坚定的眸子,知道她不是口出狂言,而是真诚地给出了一个承诺。
这个全省、甚至全国唯一的女捕快,来历神秘,她许出的承诺说到做到,想必会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仅仅认识了三天,因为一个案件而相识,井甘却莫名对她充满信任。
“行了,我到家了,收起你的豪言壮语吧,慢走不送。”
女捕快‘嗯?’了一声,推开车门往外一瞧,“怎么到你家来了,你不去衙门看审案结果了?”
写满意外的眼睛睁大,没了平日的英气凶狠,反倒有些傻乎乎的。
阿兰沉默地把井甘抱下了牛车,放在轮椅上,女捕快跟着跳了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来井家,正想进去参观一下,井甘抢先道,“家中无人,就不留客了,捕快大人慢走。”
说着吩咐林木,“将大人好好送回衙门。”
女捕快双脚定在原地,眼睛眨了眨,弱小可怜。
她这是被下了逐客令?
“甘甘妹妹回来了,快来快来,看我的新木头……”
井和听到前院的动静,欢欢喜喜地跑来,身后跟着小不点小新。
“家中无人?他们不是人?”
女捕快嗓子差点喊劈了,想她在留仙县横着走,人人见到她都是恭敬讨好,俯首帖耳,只有井甘胆大包天老和她顶着来,还敢给她下逐客令。
井甘像是压根没感觉到谎话被拆穿的尴尬,打了个哈欠,厚脸皮地道,“好累啊,几天没睡好了,我要好好睡一觉。”
说完就堂而皇之地……走了。
林木感受到女捕快暴躁情绪,小心翼翼地送客,“捕快大人,请!”
女捕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越想越气,手叉腰,突然用力哼了一声,迈步就往正院里走。
不是想赶她走吗,她就不,看井甘能把她怎么样!
她小跑着追上去,井甘直接回了自己屋,砰地一声关上门,直接将人关在了外面。
女捕快撞了一鼻子灰,大骂一声,“无情!”
她在门口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喊了半天门没人理她,最后一跺脚,还是气呼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