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禹心按下喷雾瓶,瓶子中血红的液体霎时喷洒在男孩面前的纸巾上?,男孩直勾勾的盯着那张被喷雾染红的纸巾,王禹心则在一旁观察着男孩的反应
“感觉怎么样,有头晕紧张的感觉吗”
“没有”
男孩回答着,眼里也并没有恐慌,刚刚还紧崩着的妇人这会终于松了一口气,眼里露出了释然与感激,经过半个月的治疗男孩的症状已经有了很大的缓解
“王医生,真是太感谢您了。要不是您我儿子他不可能好的这么快”
“您别激动,现在还只是刚起步,之后还需要更大程度的刺激来进行脱敏。不过这也算是很好的开端了”
“谢谢,谢谢”
妇人激动的握住了王禹心的双手,毕竟半个月前自己的儿子还被这个恐惧症弄得连水龙头都不敢开
“您过奖了,这种程度我想何医生能治疗的比我更好。也幸亏你们来的早,要是再晚一点,他可能连正常的液体都会感到恐惧,对日常生活造成严重影响”
“王医生,该查房了”
门外与王禹心同行查房的护士催促着
“好,你先到601病房等着,我马上就过去”
“好了,下一个疗程在下周二。希望到时候也能有今天一样的好结果”
王禹心笑着摸了摸男孩的头,鼓励着他
“行,谢谢王医生,那我们就先走了,再见。小风,和医生姐姐说再见”
“医生姐姐再见”
成为何书玉的助手已经半个月了,虽然平时会诊旁听的时候能够看见他,但是平时却几乎没有多少交集
连他们见面时交谈的内容也只是关于工作的,他们依然停留在普通的同事关系,尽管对王禹心来说每天旁听时间能够看见何书玉已经足够让她满足,更不用说还能和他进行工作上的交流,之前,他们两人之间根本没有话题可聊
葛嘉棠听了却十分气愤
“姐妹,你这已经不是木头了,你这显然是根钢筋啊,直到不能再直了”
王禹心听了这话却感到冤枉,她也尝试过去找何书玉,可是除了平时会诊,几乎见不到何书玉的影子
“听说何医生最近家里有事,所以不常在医院……”
“你就不能趁旁听的时候多找点话题聊嘛”
“可那是工作时间,作为医生应该认真对待每一个病患。而且何医生还那么忙,我总不能打扰他吧”
“工作工作,你是工作狂吗?我真是对你无语了,我看你下半辈子别待在医院了,去尼姑庵吧,佛祖需要你这种六根清净的女子”
王禹心想着葛嘉棠的话,心里也十分头疼和纠结,真的是自己太过木讷了吗?
“王医生?王医生?王医生!”
一旁的呼唤打断了王禹心的思绪,她连忙从回忆中抽出身来
“啊?怎么了”
“我去,今天是世界末日吗?工作狂王禹心居然在走神”
赵天在一旁贱兮兮的装作不可置信的模样,王禹心翻了个白眼,“赏”了他一个脑崩
“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一旁的顾湘夏看着两人嬉笑打骂笑出了声
“你们俩感情这么好呢”
“屁!遇着他我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什么!我才是好不好,每天都要受你欺压,简直惨无人道”
赵天在一旁偷偷抹泪,装出一副受害人的模样
“好了好了,别闹了。赶紧说说医院团建的事吧”
顾湘夏笑着拉回刚刚的话题
“团建,什么团建?”
“院长在工作群里发了通知,说是要举办团建活动,让医院里的医生都放松一下,日期在这个周末,是去……”
顾湘夏一时忘了通知内容
“是去玉湖山野炊!”
赵天激动的应和着
“对,就是玉湖山”
“你激动什么,不就一次团建吗”
王禹心一脸鄙夷的看着身旁独自激动的赵天,赵天则对她摇了摇头
“我可不是你这个工作狂,平时医院工作这么累,不仅要值夜班,还没有双休,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这次团建是多好的放松机会啊!团建,我爱你!玉湖山,我爱你!”
“王医生,你去吗?我们都已经在群里报了名了”
顾湘夏转头看着王禹心好奇的问道
王禹心却笑着摇了摇头
“我就不去了,我还是待在家里整理整理医院需要的资料和报告吧。而且在家也能休息,我不太习惯在外面过夜”
“是嘛,有点可惜啊”
“诶呀,别管她,她就是一个工作机器,不工作她就不舒服。来来来,我们来聊聊团建大家都干什么呗”
王禹心看着不远处交谈甚欢的一群人,有些无奈,她可以为了正常的人际交往去用不同的态度迎合别人、取悦别人,可她终究不习惯这种热闹的活动
应对几个人还可以,应对整个医院的医生对她来说还是过于严苛了,并不是她怕太累,而是怕自己在最脆弱的时候会露出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接受的真面目
这也是她从小到大不喜欢参加各种活动的真正原因
谁又愿意每天只有工作呢?
“进”
于任放下手中的老花镜,应答着敲门声
“主任,有事找我?”
在工作场合,于任和何书玉保持着正当的上下级关系
“啊,就是通知你一声,医院团建我替你报名了”
“于主任,您知道我向来不喜欢掺和年轻人的什么活动,我在他们也没法好好玩,我还是待在家照顾小峰吧”
何书玉的说辞已经十分委婉,医院并不是第一次组织团建,以前他也都没有参加过,于任也并没有强制过他,这次却擅作主张的帮他报了名,让他感到十分不可理喻
然而对面的于任却并没有察觉到何书玉的心思,拿起了面前的茶杯,准备“苦口婆心”的劝说一番
“书玉啊,我这是为你好,你看你最近这么忙。法院、医院两头跑,还要花时间照顾小孩,趁这次团建出去放松放松多好,再说了那些年轻医生平时不都和你处的挺好的嘛”
“于任!”
“噗!”
于任被何书玉突然的这一嗓子吓得一激灵,刚倒进嘴里的茶水顷刻间“喷涌而出”,好在他只是小酌了几口,并没有造成大范围的“杀伤”
“喊什么呢你”
“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说不去就是不去,你凭什么擅作主张啊。我好意让着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真当自己是我领导了”
何书玉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气急败坏的指着于任的鼻子骂
“嘿,我为你好倒成了我的不是了?真是狗咬吕洞宾”
于任也被何书玉弄得有些急了眼
“行,你要是真乐意待在法院收拾你那对烂摊子,我也不拦着你,你自己找院长说去,我不伺候你这位大爷了”
于任将杯盖重新盖上,把茶杯重重的摔在了办公桌上
“谁乐意被你伺候”
何书玉扔下这句气话也摔门而去
于任将手里已经被茶水浸湿的卫生纸甩在了桌上,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却仍旧没有缓解自己的头疼。
每次两人争执都会以自己死皮赖脸的讨好为结局,让那个死要面子的何书玉主动道歉几乎是不可能的,估计这次又要靠自己热脸贴冷屁股收场了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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