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斯温放下盘子,转身把傅时欢摁在沙发上,本来人家都已经自己过来坐下了,他却像是非得碰一下才行。
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傅时欢只解了馋,没有吃饱,走的时候偷偷拿了一个苹果,韩斯温看到了,不仅没有阻止,还替他打了掩护。
换谁都想不到,韩斯温竟然在自家外甥“偷”苹果的时候,正儿八经的做了次“帮凶。”
离席之前,韩斯温就给司机打了电话,等到坐进车里了,傅时欢掏出了苹果,啃的倍香儿。
韩斯温从后面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然后对前面的司机说:“去就近的饭店。”
说完了,韩斯温就盯着傅时欢看,然后时不时的递一下纸巾,等到那个红彤彤的苹果只剩下一半的时候,他从傅时欢的手里拿了过来。
傅时欢没想到韩斯温竟然会抢他吃到一半的苹果,还没反应过来,韩斯温就已经在那半个苹果上咬了一口。
“……你、你干嘛?”傅时欢震惊道。
那苹果上面都是他的口水,韩斯温是怎么咬的下去的?
韩斯温两三下就把苹果啃完了,他扔到车上的垃圾桶里,然后抽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又抽出一张擦了擦傅时欢的手。他的动作细致又温柔,低下头的时候,脸庞上冷俊的线条似乎都柔和了下来,像是化作了一汪春水。
“不要吃太饱,我们一会还要去吃饭。”他细致到连傅时欢的指甲缝里都没有放过,又轻又细的擦拭着,低眉顺眼,露出一副从未有过的姿态,对着傅时欢解释道。
傅时欢没说话,这句话在他脑袋里转了一圈,很快就被他忘了。他看着韩斯温,脑袋里有些乱,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总之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就像是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结果第二天早上明明有点印象,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感觉。
就像是隔了一层朦胧的纸,还捅不破。
吃完午饭回去的时候,韩斯温在车上接了个电话,下车后就直奔书房。
傅时欢吃的有点多,肚子撑得慌,他就晃晃悠悠的去了韩老爷子的
书房。
韩老爷子年纪一大把了,平常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书法,平日里闭门不出,那绝对就是在书房里练书法。
他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韩老爷子正拿着一直毛笔站在书桌前,像是刚刚写完了毛笔字。
听到开门的声音,韩老爷子放下毛笔,转身看到了傅时欢,他把肩上披着的衣服穿上,笑着问道:“怎么想起到我这个糟老头子这里来了?”
傅时欢身上的西装外套在饭店里的时候就脱掉了,他放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上去,故意道:“我瞧这小老头好像很孤独,所以就来陪陪他。”
“瞎说!”韩老爷子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我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滋润,每天一大堆老太太抢着和我遛弯。”
“…………”傅时欢揉了揉脑袋,夸奖道:“那是那是,我外公就算是老了,那也是一个帅老头。”
韩老爷子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脸上忍不住笑开了花。
傅时欢觉得这小老头有点口嫌体正直,他挺直了背脊,犹豫了一下,正准备开口,韩外公就瞟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别藏着掖着的。”
傅时欢讨好的笑了笑,问道:“关于南宫家,外公都知道多少?”
一听这话,韩外公就知道,这小子准没干什么好事,“问这个干什么?”
“外公~”傅时欢拉长了软软的尾音,抱着韩外公的胳膊撒娇道:“您就跟我说说呗!”
虽然韩外公的心已经软的一塌糊涂了,但他还是不忘嘱咐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小子是什么性格?平常一见什么危险的事情,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往上凑。我告诉,这次的事情,你可不能上赶着参与了,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傅时欢点头,然后贼心不死:“我就是八卦一下,您跟我说说,我保证什么也不做!”
韩外公没辙了,瞪了他一眼,然后砸砸嘴说:“关于南宫家的事情,我正巧知道的不少………”
和韩斯温说的一样,南宫家能跻身于数一数二的大集团排名里,还是多亏了南宫问天的妻子——陆靖。
那是一个长相
格外美艳的女人,像一朵带刺的玫瑰一样,却一心一意的爱着南宫问天。在嫁给南宫问天后,她并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在家里相夫教子,而是进了公司,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把在破产边缘的南宫集团拉了回来。
南宫问天不会打理生意,她就替他打理公司上上下下的事情,大家都服这个老板娘。
后来,便开始渐渐有传言说,南宫家的继承人是个窝囊废,连公司都拱手让给了一个女人………
南宫问天本就不是什么品性端好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在妻子替他在外奔波劳累的时候,还耐不住寂寞养了小情人儿。
他觉得自己挂不住面子,每个人都在背地里嘲笑他,说他是个吃软饭的。南宫问天开始怀疑妻子,觉得妻子想要抢走公司。
没过多久,女人怀孕了,南宫问天甜言蜜语,说服了女人在家养胎生孩子。而他则是在一个野心不小的情人的撺掇下,回到了公司,在女人的帮助下,没多久就坐稳了位置。
等到公司彻底回到他的手里后,南宫问天就翻脸不认人了,女人生下孩子没多久,他那小情人就挺着个大肚子公然入室,她竟然就这么在情夫正妻的眼皮子底下住了下来。
南宫问天不把女人和孩子当回事,性格温婉的情人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他旁若无人的和小情人比翼双飞。
女人大受刺激,她把怨恨转移到了还是一个孩子的南宫傲天身上,动不动就虐待他,家里的佣人不仅不管,有时候还会克扣娘俩的生活费和食物。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南宫傲天,性格自然说不上多正常。也不知道还在上高中的他是用了什么方法,将父亲的小情人和孩子都给赶了出去,南宫问天竟然还是一副默许的样子。
在这之后,女人也被南宫傲天送进了医院进行治疗,至于是治疗什么,那就没人知道了。
傅时欢也没想到那短短的几句话里竟然隐藏了这么多东西。
他一边往楼上走,一边琢磨,南宫傲天简直太有嫌疑了。这下其他的证据估计都不用找了,杀害那女生的说不定也是他。支线任务的答案肯定也是南宫
傲天。
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他又想着,还是找点关键性的证据比较好,不然就算他现在报案了,也抓不了人。
再说了,那边一直没有找出嫌疑犯,也不是没有猫腻的。傅时欢不愿意用坏意去揣度别人,但世道就是如此………
傅时欢叹了口气,看向还亮着灯的书房,身体一转,连门也没敲,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韩斯温抬起头,他把鼻梁上的眼镜拿下来,看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傅时欢,笑道:“杵那儿干嘛呢?”
“哎!”傅时欢走过去,又叹出一口气。
韩斯温好笑道:“不愁吃不愁穿的,你愁什么呢?”
傅时欢心想那我愁的可多了,你一个都不知道。他装模作样的露出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你不是知道吗?”
“嗯?”韩斯温挑挑眉,“我知道什么?知道你今天在宴会上并不是去厕所了,而是干了什么坏事吗?”
傅时欢:“………”他泄了一口气,破罐子破摔的承认了,“好吧!没想到这都逃不过舅舅您的法眼,没错,我今天发现了一件大事。”
他把最后几个字的音量压的极低,看起来让人非常有探究的欲望。
韩斯温捧场的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样,然后问道:“什么事?”
傅时欢说:“南宫家有个地下室,里面有好多血,像是在里面杀过人一样。”
事实上,里面并没有好多血,如果不是傅时欢观察的仔细,也不会看到墙壁上的血迹。
“血?”韩斯温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这么大胆,连这种地方都敢去,他第一时间不是去想那血是什么血,而是想如果小孩被人发现然后出现了意外可怎么办!
“你倒是真敢管……”他眯了眯眼睛,阴阳怪气的说:“那女生和你无亲无故的,你一个高中生,怎么对这种命案这么感兴趣?”
韩斯温果然知道这件事。
“我天生就爱管闲事……”才不对,我这是职业病。傅时欢在心里补充,然后继续说:“您有没有案发现场的照片,让我看看呗?”
韩斯温在心里说,那可巧了,我还真有。
他似笑非笑,
“呦!怎么今个儿想起来对我用尊称了?平常也没见你有多尊重我这个舅舅啊!”
这叫审时度势,顺势而为。傅时欢当然不会这么说,他挺直了小身板,由于房间太热,衬衫的纽扣被他解开了两颗,等他做完这个动作,精致的锁骨和小片白皙的肌肤就这么露了出来,头顶的灯光落下来,照的他秀色可餐。
“我知道你肯定有照片,”傅时欢觉得您来您去的说着别扭,又把尊称去掉了,“你那警徽可从来都没避着我放过。”
韩斯温一愣,下一秒就轻轻笑出声来,俊美的眉眼霎那间柔和了下来。他伸出手摸了摸小孩的锁骨,触感温热光滑,不顾他惊讶的表情,倾过身体附在他耳边问他:“那你知不知道………”
他舌尖抵在牙齿上,声音压得低沉,含着浓浓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