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对面的楼房只零零散散的亮着几户灯,城中心的喧嚣隔着老远传过来。
最近的温度变化多端,白天和夜晚完全就是两?个极端,短袖穿到下午四、五点就要麻溜的换上?秋衣和外套,简直比换季还?要流氓。
凉风顺着书房大敞的窗户吹进来,冷意就像是粘腻恶心的蜘蛛网一样,丝丝缕缕的缠绕在身体上?。
江陵坐在书桌前,随手摆弄着一只黑色的钢笔,冰凉的指尖捏住笔帽轻轻拔开,然后又缓缓盖上?,笔帽与笔身严丝合缝的扣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他跳动的神经似乎随着这声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持续发热的大脑也被从外面来的风给?吹得降下了?温。
直到这时,江陵才?开始反思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到底有多么的不理智,但他此刻又忍不住发散思维,不受控制的想到傅时欢现在正躺在他的床上?,还?盖着他的被子,身上?一定也沾满了?被子上?的橙子洗衣液味道……
果然,我一定是被下蛊了?!
江陵一副“色即是空”的出?家人表情?,脑子里却净是一些活色生香的画面。
这太不正常了?……
凡是拥有危机意识的正常人,都绝不会让来历不明的陌生人住进自己里,更不会抱着某种污秽不堪的心思去脑补对方。
更不用提江陵这种人——凡是和江陵认识的人大都觉得他挺好相处,就算他们和江陵接触不多,但是在偶尔的交谈中,大家都一致认同江陵是一个性格较好的人。
然而事实上?,江陵极度厌恶社?交,他不喜欢与人建立某种繁琐多余的关系,也不想费心费力的去经营。
小时候在孤儿院里,江陵就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他性格孤僻阴沉,几乎没有说?过话,其他孩子都不喜欢他,就算是大人也无?法?与他正常沟通。
而这短暂的二十几年里,江陵简直把?“孤寡”两?个字演绎到了?极致。
十几分钟后,思考无?果的江陵看了?一眼书房里的小休息间,然后毅然决然的关上?了?书房的灯,来到了
?楼下客厅。
和小休息间里的单人床比起来,客厅里的沙发睡起来自然是不舒服的。一米□□的大男人蜷缩着身体躺在那里,不管怎么说?,凡是看到这一幕的人,应该都会生出?一点恻隐之心的吧………
江陵自暴自弃地闭上?双眼,呼吸逐渐平稳,可是直到太阳的第一缕光线照进来,他仍然没有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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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欢站在客厅的沙发前,低头看向沙发上?的青年,那沙发很窄,当一个成年男性平躺在上?面的时候,连胳膊都放不开。
江陵曲着腿,两?只胳膊交叠着搭在了?身前,他应该保持了?一晚上?现在的姿势,睡的极其不舒服,就算是在睡梦中,眉头也紧紧皱着。
傅时欢注意到他的脸色很苍白,可以看得出?来是常年窝在房间里不见阳光导致的,但他五官深邃俊美?,轮廓线条一点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气质那样温和无?害,反而过分凌厉。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普通人……
傅时欢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脸颊:“江陵?醒醒,该起床了?!”
当人闭上?眼睛后,所有的感官都会被放大,所以江陵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温热柔软的触感。
他放在小腹上?的手指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眼皮子却一下也没有动。
傅时欢继续喊:“江陵?”
“…嗯?”江陵含糊应道,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盯着傅时欢的脸看了?一会,才?睡眼朦胧道:“早上?好!”
傅时欢对着他笑了?一下:“早上?好!”
六点钟的晨曦透过干净的窗户玻璃铺在了?房间里。傅时欢垂着头,看着他的眼神专注极了?,光芒披在他的睫毛上?,如同碎星般闪耀,他抬眼看过来,就有光落在他的眼底,微微眨动一下,就荡起一汪春水。
江陵红着脸转移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