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龙鸣的唤声龙无陌恩了一声眼神却落在了那处小小的人儿身上。
“回父皇,此人正是前段时间儿臣同您提及的丞相府的二公子,同时也是十小姐的舅舅。”
龙鸣这两日也将所有的情况都看在眼里,这祁承偏生是个好人,不仅在朝中为官清廉,更是得了这么一个女子做孙儿,但从无忧对祁氏的态度来说,若是拿这将军府和丞相府来比的话,说不定,将军府和丞相还比不得。
他点着头,心里有了打量。
“既然如此,那陌儿你觉得此人可不可以纳为官员?或者你自己觉的朕应不应该重用?”
龙无陌不说话了,他不是傻子,这两日朝中的动态他可是看的很清楚的。
且不说拿掉了提督,光是一下子动手铲除了朝中一些为虎作伥的官员便已经知道,这皇帝怕是要开始为下一步做打算了,至于到底是为什么做打算,他心中想罢也是有所明了的。
他不说,但是下面那些早就蠢蠢欲动的王爷们却已经开始按捺不住了。
这其中当属领头的便是这七王爷,龙飞扬。
他见龙无陌不说话了,嘴角一勾,慢慢悠悠的将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
“大王兄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觉得祁丞相的儿子不适合吗?”
这一叫当即便将所有人的思绪都给拉了起来。
就连那一旁正与皇后说话的皇太后等人也被引了过来。
龙子瑜本就是龙无陌一起的,听到龙飞扬的问话他冷峻的声音带着丝丝慵懒:“七弟这话说的有点意思。且不说之前人人都知祁丞相的次子是个纨绔子弟,终日不爱学习,只爱留恋与吃喝玩乐,这不过才短短的数月之余,便已经有如此的成绩,可谓是让人刮目相看。既然短短数月亦是如此,那么日子再长一些是否会更不一样?”
龙子瑜说这话也有些隐晦,但是龙飞扬是多年掺和在官场上的人,龙子瑜的话岂能不明白。
他豪放一笑,眼中有了一丝狡黠:“三王兄说的对,但是其实臣弟还是心中有一个比较好的人选,只是不同于祁公子的进步迅速,但是却也是从小包揽群书到现
在,经父皇这么一说,儿臣倒是想要举荐一番。”
皇太后看着龙飞扬那自信满满的神情也是笑了:“哦?是谁能让你也刮目相看?”
“会皇祖母,正是将军府的大公子,乐耀祖。”他看着皇太后,眼中有了笑意。
龙鸣眉头一皱:“庶子?”
“父皇,那是您亲手点的史官。”龙飞扬接道。
“是朕亲手点的,但是这乐耀祖方才朕也是看过了,在那处跌倒冤枉了十小姐的那个?朕此前未亲眼见过,只知有人举荐他,便觉得此人才情甚是不错,便点了今日的史官,三日已过,这新的史官走马上任,哪里还需要他?”
龙鸣一说话便将龙飞扬的想法打了个粉碎。
龙子瑜低头偷笑,那看着龙飞扬的眼神越加的不上眼了:“七弟,此事还是退后再论吧,如此精彩的骑射怎么能够错过呢?”他将手往桌子上一放,那众人的目光便被重新带了过去。
龙无陌甚有意思的看着龙飞扬,也收回了目光继续观战。
那场中的赛况已经逐步开始明显了,除却乐光年祁焕这一组,其他人的第一轮比试皆已经全部结束,这其中也闹了不少的笑话。
先是那兵部的公子不会骑射,撒谎自己会骑射,拿着弓拉不起来,好不容易拉起来了,那箭直直射向了隔壁组的靶,谁知道那判官偷着懒没看清,将这靶也给算了进去,当场判错了结果,引得隔壁组的公子拿着拳头追着判官追了几条路。
这方还未结束,那处便有人连连脱靶,更夸张的是,那飞箭直接插入了隔壁组公子的身上,好在只是擦破了皮,两家因此吵了起来,别提现场多么的热闹了。
这一来一回便也已经到了申时,那第一轮的比赛除却乐光年祁焕这组便已经全部结束了。
乐光年与祁焕整整比了几十回,竟然回回都是平局,哪怕不是平局,也在后面逐渐的拉回来,渐渐的,判官都开始着急了。
“这,这可怎么办?已经四十六回了,还未结束,其他家的都已经结束了。”那判官着急的看向了那靶中的红心。
乐光年提手,将手中的飞箭再一次射了出去
,瞬间又中靶心。
祁焕同样,也是红心。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僵局。
龙鸣看着这把把都是中心,顿时笑了,声音也带着笑意:“既然把把都是红心,又着急比出胜负,这箭靶便往后挪挪吧。”
那判官听到龙鸣的声音谢天谢地的跪在地上:“是,皇上,不知这箭靶要挪多少?”
他想了想对着众下问道:“众卿家可有意见?这箭靶距离多少合适?”
那下众人互相看来看去,都是摇摇头。
无忧喝了整整三壶酒,但是丝毫未见醉意,见那众人都不说话,她笑了:“我曾见过一人,手执长弓百米之外射中了一片落叶,见之的人皆称为百步飞扬。”她的酒水到了嘴边但是却迟迟未饮下。
“百米?”龙鸣看着无忧眼神有点迷离:“百米外中箭靶红心?这…是不是有些过于艰难了。”
“是啊,百米呢。”
龙无陌饶有意思的看着无忧:“父皇,横竖这祁公子和乐公子也比不出来什么,不如就按照十小姐说的做,有能力的人自然不会在乎百米之距,更何况,百米对于常年习武的人来说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他说完,便有人已经开始翻白眼了,平日射靶最多也就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一下子把这箭靶提到了百米,这哪里是普通人能接受的距离,就那怕常年习武,再远一点也不过七十左右,这绝王说的好听,要是真坐起来难度可想而知。
乐光年眉头皱了皱眉,忽然被无忧的提议给整的思绪有点乱,他的确没有试过百米,也不知道那百米飞扬要怎么做到。
扭头看向祁焕,祁焕脸上也有了一点难色,他疑惑的抬头看向无忧,无忧却冲他一笑,很明显在告诉他百米不是问题,他也冲着无忧点头,意思是明白了。
乐光年自然也是见到了两人的互动。
他脸色很难看,看着那小官将箭靶拿到了百米之外,心中有些心虚。
他纵观沙场多年,从来都是近战,远处很少,这百米他的飞箭如何去?
叁公公就站在一侧,见那箭靶竟然距离如此之远,也有些犯嘀咕。
“箭靶已就位,
请两位公子开始吧。”
“哪位公子先?”那判官脸上带了笑意看向了乐光年和祁焕。
“一起吧。”祁焕抄起了一边的箭看着乐光年,眼神里面写满了冰冷。
乐光年没说话,只将那弓也举了起来。
场面一下子凝固了。
待到那弓和飞箭已准备好,乐光年忽然顿了一下想到了什么:“祁焕,我敬佩你,敬佩你这么短的世间内可以从一个浪荡公子变成如今的武才。”
他忽然说这话让祁焕有点摸不着头脑:“说这个做什么?”
乐光年勾着嘴角笑了:“昨日午时,父亲与十妹闹别扭,十妹带着母亲离开了仪仗队,我因为担心跟在后面去了,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吗?”
祁焕心中咯噔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格外阴冷:“乐光年,你不要乱说!她是我侄女。”
“侄女?”他斜着头看他:“你确定吗?我猜你的这身本事也是她给的吧?她虽然没有说,但是从她出现开始你的确变了很多,不仅如此,她出现后,很多事情都变了,变得不可思议。”他手中的弓放了下来,祁焕的弓也放了下来。
“怎么回事儿?”判官见两人没有了动作,迟疑的看着。
“两位公子?皇上还看着呢?赶紧比啊。”判官上前,却被祁焕一个眼神吓到然后默默退到了一边。
那高坐上,龙鸣也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扭头去问叁公公:“怎的了?忽然不动了?”
龙无陌感觉到了不对,声音轻淡回道:“可能是距离太远,需要酝酿一下。”
龙鸣这才点头。
这话怕是也只有龙鸣能信了,众人也都看见了,祁焕很慌乱,而乐光年说的话似乎是让他很慌张的事情。
祁承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了这是?”
喋赤低头看向了无忧,无忧给了喋赤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喋赤这才退到了一边。
那场中,祁焕镇了镇心,这才笑着看向乐光年:“你诓我?”
“我乐光年自幼上战场,不屑使用这些小手段,只是我很好奇,她到底是谁?想来你与母亲应该都是知道的。那日我听到了,她说
自己没有父亲的血液,说起来更没有母亲的血液,她自己说的很明白,她的母亲和父亲并不是乐大将军,也不是丞相府的夫人,她是何人?你肯定知道。”
祁焕眉头一皱,忽然想到了什么,怕是祁氏对与无忧的身份也已经知晓了,不过这又如何呢?他不在乎,这个人现在能够糯糯的唤着自己舅舅便好,尽管,两人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他重新操起了弓箭,眼神带着坚定:“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想必现在未说也是不会说出的,这件事情算是我祁焕欠你一个人情,你说的没错,她不是乐将军的女儿,但是是乐将军与我姐姐欢好后所生,严格说起来,她的确没有姐姐的血液,和乐将军的血液,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将军府嫡小姐。”
乐光年上战场多年,性子都是好的,做人也是可以的,他既然已经知道无忧的身份,那么也不用怕他说出去,毕竟若是想说出去,昨日便已经说出去,到了现在才问,应当是不会说出去的。
“什么意思?那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十妹妹?”他也操起了弓箭。
“我说的很明白,我姐姐没有红杏出墙,忧儿也是姐姐十月怀胎所生,并且是你父亲一夜醉酒所出,想罢,乐公子应该想到了一些什么,比如忧儿出生之时。”他手中的箭忽然射了出去。
乐光年想也没想,手中的箭也飞了出去。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还记得幼年时,祁氏生无忧的那一日晚上,天生异象,天边一抹白光射入了祁氏的产房中,那产婆说是仙子下凡,来报恩的。
“难道真的是仙子下凡,来报恩的,将军府是因为亏待了母亲所以才发生了如此多的巨变?”他自顾自的说着。
那处判官点了靶,脸上带着欣喜,高举手中的牌子大叫道:“乐小将军九环,祁公子红心!祁公子晋级下一轮!”
“当真是精彩。“
“百米之外也能点中靶心,这祁公子了不起啊!“
“恭喜祁丞相,贺喜祁丞相,今日这骑射怕是不用比了。“
祁承听着这一声声的赞赏,脸上全是笑意:“哎,各位大人说笑了,这仅仅是射箭,等下
还有骑射呢,本相的儿子本相心里清楚,箭术可以,但是这骑术怕是不行啊,各位大人莫要取笑了。“
这祁承被一群男眷包围着,沈缘和祁氏自然是被一群女眷包围着。
但剩下无忧,倒是有些格格不入。
南宫羽的眼神落在无忧的身上,那眼神里面写满了不明所以的情绪。
昭仪坐在他身边,见南宫羽的眼神一直看向乐无忧,微微动怒:“池哥哥,你看什么呢?羽衣您看不得吗?“她扯了一下南宫羽,南宫羽这才扭头看她,见昭仪怒了才探了一口气:“羽衣,我们欠她的。”
“欠?我不欠!她已经活了这么久了,那三颗丹药何妨不让我们吃了?她与我们哪里不同?只不过她比我们多活了几百年吗!”她拍着桌子,直接将龙无陌等人的目光全部都引了过来。
龙秦看着昭仪,越看越不喜欢,以前没发现昭仪这般,如今见了倒是更加不舒服了。
“谁活了几百年?你这么生气?”他眼角带着鄙夷,声音也有些不太开心。
南宫羽一把将她拉住,脸上带着歉意:“是在下与公主说起那活了几百年的仙人们。”他说着,眼神带着躲避。
龙无陌的银色面颊直直的映入了他的眼中,他闭上了眼睛坐在那处不说话了。
待到所有人都收回了目光,他才叹气:“你别胡闹了,我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你也活了这么久了,难不成还没有学会要收敛吗?”昭仪哼了一声,看着无忧的眼神更加带了怒火。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勾着嘴角对着身后的丫鬟吩咐道。
这丫鬟便是香椿,得了昭仪的话转身便去了。
那处,祁焕一比完,看了一眼乐光年便着急的往无忧那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