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拧开瓶盖,猛灌了一大口水,嘴里囫囵的答了句,“没事,抻了一下。”
季南半信半疑,但知道她的脾气,她不想说的话任谁也问不出来。他也没再追问,问起了时母的情况,“阿姨身体怎么样了?”
她的睫毛翕动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清冷的情绪,但语气依然听不出半点异样,“脱离危险期了,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没等季南再发问,她就拍了拍巴掌,“来,刚才那小节的动作,后面几个人慢了半拍,大家再和几遍。”
大家都习惯了她训练起来不知疲倦的状态,嘴上哀声哉道,身体却条件反射般又跟着她练了起来。
结束训练回到房间又是半夜了,她洗了澡,换了件长款大t,坐在沙发上瞧着那微肿的小腿发愁。受伤对于舞者来讲稀松平常,但公演在即,这时候受伤确实是个麻烦。
白天她为了跟得上进度,一直忍着痛训练来着,这几个小时的折腾,血液逆流,小腿的伤很明显更严重了些。
她起身去冰箱拿了瓶冰镇水,刚准备冰敷一下,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她还以为是季南,没在意随手开了门锁,转身一瘸一拐的向沙发走去。
等回头却看见一个高大的剪影立在门口,门口走廊处灯很暗,看不清面庞,但看清身形时雨洛心脏就不自觉的紧了一下。
他把手里的袋子挂在了门把手上,“这么晚了我就不进去了,你那个不能冰敷,得热敷。”转身之后又来了句,“晚上别随便开门。”
那句“要你管”堵在嘴边,没等说出口他就快速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时雨洛缓步踱了过去,把门关了,随手翻了翻袋子,里面都是治跌打损伤的外用药和内服药。
这渣男良心发现了?想着她随手拿了常用的一瓶,朝患处喷了喷,小腿的肿胀缓解了一点。
长夜无眠,脑海里堆积了太多东西,像高架桥上的大堵车,迟迟疏解不开。
手机屏幕在暗夜里亮起了幽光,她拿了起来看见狙神给她发了条信息。
狙神:“下周末有比赛,要看吗?”
她:“不巧,下周我们有演出。”
回完她还在想,这是邀请她奔现的讯号?虽然在网上跟他聊的挺好的,但从没想过要见面。
如果真的奔现了,会不会是个恐龙先不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对他像现在这样毫无设防了。
狙神倒也没在意,很快回到:“也好,那就等总决赛吧!”
总决赛我也不看,她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敢轻易怼他。毕竟这男人锱铢必较,有仇必报的,游戏里会被他虐得很惨。
她敷衍了一下,“到时候看时间安排。”
并不美好的聊天到此结束,感觉他俩每次的聊天都以不美好结尾。
如此这般,他们的关系还没崩,也算是塑钢兄弟情了吧!
两天过后开始正式彩排了,演出他们舞团倒是参加过不少,但这种大咖云集的演出还真的是头一回。
后台化妆间,时雨洛在往锁骨处铺着高光,铺完又对着镜子补口红,修修补补了半天才双唇一抿,满意的发出了吧嗒一声。
季南在后面撇着嘴,“洛爷,差不多行了,你比那些明星都美了!”
这话她爱听,难得没怼他,看着手边的节目表,感慨了句,“萧氏真是财大气粗,光请这些明星的出场费……”她啧啧了两声。
季南无情的嘲笑了她,“这心让你操的,人家家大业大的,随便拔根毛都够我们这种平民百姓花几辈子的了。”
时雨洛一想也是,现在她可不是萧氏的儿媳妇了,操心这些干嘛。安心赚着她的演出费,顺便近距离看看明星帅哥的现场,他不香吗?
这么想着心里轻松了不少,他们的舞蹈被安排在中间暖场。歌曲先慢后快,节奏分层明显,为了配合节奏、标新立异,他们想出了民舞和街舞混搭的风格。
民舞部分是舞团的小暖独舞,街舞部分领舞的是时雨洛。她身穿黑色热裤前短后长,搭配正红露脐小背心。灯光打过来,一身冷白皮肤,在台上的她璀璨耀眼、光芒万丈。
她烈焰红唇、绽放着魅惑的笑容,跟着节奏时而摇曳生姿、时而活力四射,那小电臀简直了。
齐舞部分也动作整齐、突然爆出来的几个点也很震撼、抓人眼球
。
舞蹈结束的时候,台下的工作人员都纷纷给他们鼓掌。
导播屏前,导演对旁边的男人啧啧称赞,“萧总,您在哪找的这么棒的舞团啊,这节目现场太爆了,到时候直播的效果一定会很好!”
那男人微微颔首,没说话,想着刚才在台上那出尽风头的女孩,勾了勾一侧的唇角。心里闪过的却是,看来她腿好的挺快,刚才没看到淤青。
(不得不说,我们萧总也是纯纯的钢筋混凝土直男一枚!)
下了台,后台遇到了顶流小生黎川,上来就跟她打招呼,“舞跳的不错,下月我在霖海的演唱会有没有兴趣带舞团来?”
在娱乐圈她与黎川的距离已经足够她仰望的了,但她并没有趋炎附势。只是礼貌笑了笑,委婉的答着,“感谢抬爱,回去我让公司跟您助理对接下时间。”
言外之意就是你想请我,我还未必有时间!面对顶流还能如此气场不输的,估计也就她时雨洛了吧!
黎川也是真心爱才之人,没有在意她对自己与旁人不同的态度,点头说了句,“好,期待合作!”
说话的功夫,舞团的人都走空了。从后台回训练室需要穿过一段绵长的室外回廊,这会儿外面天有些黑了,向落日的方向看去还能看见天空留下的一抹红晕。
今日彩排看起来圆满,但还有些细节她不甚满意,正在心里罗列着几个方面,是需要回去跟大家沟通一下的时候。
突然感觉手腕处一沉,她刚要惊呼,就被人拉到了回廊的大柱子后面。
不用费力去猜,头部发出的疼痛告诉她,除了那渣男没别人了。
她靠着栏杆站定,不耐烦的抽回了手,“萧总,劳烦您下次有事叫我名字就行,拉来拉去的成何体统!”
萧云启并没被她的话激怒,而是一把将她抱坐在她身后的栏杆上,一手放在背后虚揽着她,一手抓着左脚的脚踝,提起来端详了几秒。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时雨洛吓得不轻,那栏杆并不宽,身体的惯性让她刚刚差点没仰倒过去。
她并没看见他在后面护着她的那只胳膊,许是身体的保护机制触发,她轻
呼了一声,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黒衬。
她有些生气了,作势要跳下来,无奈他抵在身前、进退两难。她眼神里都是怒气,一时间忘了伪装,直呼他大名,“萧云启,你要干嘛?”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听她声音好听的叫着自己的名字,满脸的云淡风轻,“腿好了?”
就为确认这个?长嘴干什么的,问不就行了!她给了他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好了好了,你起来,我要下去。”
他见经多方确认无误,见好就收的往后退了步,
时雨洛身形轻盈的跳下栏杆,凤眼微眯看着他,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有时候你觉得的眼见,不一定为实。”
说完迈着她那一米八气场的“女团步”从他视线里消失了。
很多事情,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人也好情也罢,得需什么样的慧眼才能把这世界辩的真真切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