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十几年,所有的痕迹都被抹去。
烟儿也早就沉入大海,无处可寻。
慕洛辞黯然垂眸,看着脚底下汹涌起伏的海水,心情非常不好。
烟儿还那么小,却接连遭遇那么多不幸,而自己,竟然不能保护好她。
如今,她独自躺在这寒冷的海底,也不知道她怕不怕黑,会不会害怕。
慕洛辞很烦躁,一脚踢飞了几个石子。
“继续查!我要知道她的身世!”
覃衍点头,犹豫着说,“三少,后天的订婚,还继续吗?”
“为何不继续?”慕洛辞瞥了他一眼。
虽然心里很难过,但他明白自己的感情,他对温言,才是愿意相守一生的爱。
而烟儿,只是他生命中不可磨灭的回忆。
他会记得她一辈子。
如果能找到她的父母,他也会像对待自己的父母一样,孝敬他们。
覃衍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一直担心,三少会因为烟儿的事而改变决定,毕竟,他找了她那么多年,他的付出,自己都是看在眼里的。
可现在看来,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三少对温言的感情,已经超过了一切。
缅怀了一阵,两人返城了。
这天晚上,慕洛辞没有去温言家,而是选择留在了别墅。
他连晚饭也没有吃,一个人静静呆在书房里,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温言没等到他吃晚饭,想着他大概是有饭局,便没给他打电话。
可是,等到天黑,他也没有回来。
沈枚月看温言不停往门外张望,摇摇头,说,“言言,男人以事业为重,他忙完了,自然会回来的,你也别等了,早点去睡吧!”
“哦!”温言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妈妈,我只是奇怪,他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连个电话也不打。”
“那就一定是忙很重要的事情去了,他的公司那么大,总是会有些忙不完的麻烦事!”
“我知道了!”温言抿着嘴笑,“妈妈,我知道你关心他,不想我去缠着他,分他的心,我不等他了,我去关门睡觉,行不行啊?”
“嗯!让人准备点醒酒汤吧,男人应酬完回来,会用得上!”
“是!”
温言有些无奈。
她真心觉得,妈妈关心慕洛辞,比关心自己还多。
不过,从前妈妈也是这样关心爸爸的,听她的,一定没错!
她吩咐佣人做了醒酒汤,然后推着母亲进屋,和南风一起服侍她睡下后,才上楼。
夜色渐浓。
夜,越发沉寂。
温言看了会儿书,才钻进了被窝。
这几天来,她一直都和慕洛辞睡在一起,除了最后那一步,两人该做的都做了。
她已经习惯有他睡在身边了,今晚忽然独自一人睡,她失眠了。
不得不说,习惯,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辗转反侧了一阵,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二点。
他怎么还不回来啊?是不准备来了吗?
温言咬了会儿嘴唇,终于还是决定给他发一条信息。
“慕洛辞,你在哪儿?”
短信提示音响起的时候,慕洛辞还枯坐在书房。
他连灯都没开,一动不动的,差点坐成了一尊雕塑。
如果不是温言的短信音响起,他估计还会这样坐上好几个小时。
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的留言,眼底,神色复杂。
“还没睡?”他拨通电话,轻声问。
许是太久没开口,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像是刚刚睡醒一样。
温言微微一怔,“你睡了?”
“还在书房,马上去睡!”
“你在家里啊?”温言撇撇嘴,“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害我白白等了你一晚上!”
“有点事,一忙就忘了!”慕洛辞解释了一句。
然后,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眉头,立刻紧皱。
“一直在等我?”
“嗯!”
“傻瓜!”慕洛辞叹息一声,宠溺地道,“赶紧睡吧,再熬夜会有黑眼圈的。”
“那你也早点休息,你也会有黑眼圈的!”
“好!”慕洛辞握着手机,等她先挂断电话后,才放下了手机。
起身时,那只金色的小手镯忽然落在地上,叮当一声脆响。
在此静寂的夜里,显得特别的突兀。
慕洛辞急忙开了灯,把手镯拾起来。
再默默的瞅了它几眼,他果断转身,把手镯放进了抽屉里,尔后,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温言挂断电话后,就模模糊糊的入睡了。
她又做梦了。
她梦见了她和慕洛辞的订婚宴,她挽着慕洛辞的手,穿梭在鲜花丛中,接受大家的祝福。
她开心的笑,觉得自己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她紧紧挽着慕洛辞的手,只希望一辈子也不要放开。
可是,转眼间,慕洛辞就牵住了别人的手。
她看不清那个女孩的模样,只是感觉到,慕洛辞看自己的眼神,冷漠而陌生。
而他落在那个女孩身上的目光,却是温柔而宠溺的。
他向所有人宣布,他的新娘,不是温言,而是他身边那个女孩!
一时间,她心如刀绞。
再一回头,身后就是万丈悬崖,那个女孩就站在她身后,用力一推,就把她给推了下去……
“不要!”
温言一声大喊,被噩梦惊醒。
全身湿漉漉的,冷汗直冒。
天!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她是得了订婚前焦虑症吗?
温言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好不容易,才压下了心头的不安。
不过,她再难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她的眼睛下方,多出了两个明显的黑眼圈。
她化了妆,才盖住了它们。
今天,会是比较忙碌的一天,她要去做头发,做指甲,她还想和妈妈去爸爸的墓前祭拜一下。
下楼时,慕洛辞已经来了。
四目相对,慕洛辞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宠溺。
“今天我陪你!”
“不忙了?”
“我的新娘最重要!”
慕洛辞走近,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一晚上的不快,都因为他这一个吻,忽然间烟消云散。
温言搂着他的脖子,粲然一笑,“那我们上午去祭拜爸爸,我介绍你和我爸认识!”
“好!”
“下午,我去做头发,你送我去,好不好?”
“好!”对她,慕洛辞几乎是千依百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