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昨夜皇上到底和秦舟说了什么,却无人打听,你以为是群臣们自己懂规矩,不想打听?怎么可能,只是没人敢把胆子放得这么大。开玩笑跟五皇子打听这跟把自己送进监狱有什么区别呢?要是被皇上知道不说倾家荡产,那就是身家性命都可能消失。没有人能比这些大臣更能明白帝王心思。
表面上不敢做的事情,背后自然就靠着那些宫人们偶尔偷听或者道听途书得到的消息了。虽然这样的消息金钱高,还有可能不准确,但是老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花点钱无所谓,留着命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到了早朝大臣们对昨夜的谈话瞬间就不是那么感兴趣了,毕竟五皇子受宠是总所周知的事情,只要五皇子没有任何争夺皇位的心思,那五皇子无论犯了多大的罪,皇上基本都是宠溺着的。
比如中书令家的曹公子前几日被五皇子推进了河里,可怜中书令拖着一副残躯,跪在垂拱殿门口结果皇上就打发了几根千年人参。再比如威胁户部尚书赵书平要银子,结果皇上查下来是救济灾民去了。哎,这罪没判下来,倒是赏赐了不少东西,最后赵书平落得个办事不力的罪名,就算是哪个宫里的娘娘被欺负了,也只能忍气吞声。
所有大臣都明白了,只要这五皇子不谋逆,不篡位,那就是可以无法无天的节奏。
可是今日早朝,皇上却突然下旨,明升暗降的将五皇子派去走访民间?这是什么操作?难道是前几年五皇子想要争皇位的事情又发生了?
不过想归想,却没人再敢打听,生怕惹祸上身。
朝臣们生怕这五皇子突然发疯,说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到时候自己该说些什么,才能既随了皇上的心意,又不让五皇子记恨自己呢?毕竟五皇子只要没死就一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到那时候要是自己被记恨了,恐怕家里是怎么被五殿下搬空的都不知道。
此刻大臣们的脑子里全是赵书平在大殿上耍无赖的场景,要是自己家被搬空了,算了算了,不敢想。
不过朝臣们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秦舟平平静静的接了旨,恭恭敬敬的谢了恩,高高兴兴的退了朝。
赵书平和中书令曹正散朝之后走到一起,盯着五殿下的背影,开始八卦的聊天。
赵书平:您说着皇上是几个意思呢?
曹正:这五殿下可真不简单,皇上竟然同意让五殿下代替皇上微服私访!
赵书平:皇上派五皇子微服私访有什么不妥嘛?这不是大家都看出来了嘛,明着微服私访,实则收回权力,五皇子现在说得好听一点儿,就是豪华阵容流放。
曹正白了赵书平两眼,好像再说你这脑子是怎么当上户部尚书的,这么多年居然还没被人弄下去。最后千言万语浓缩成了一句话,“你懂个屁。”
于是赵书平停在原地开始思考中书令到此是看出了什么,皇上这么做的目的又到底是为何呢?想了一会儿没想通,倒是想起来,今日要去给娘子买楼记的叫花鸡,晚了可就没了,便一股脑的抛下了全部想法,乐哉乐哉的去给自家娘子买吃食去了。
至于昨晚皇上和秦舟到底说了什么,恐怕除了德全也就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了。
“最近江湖上传出了一些流言,你去调查一下。”
“可儿臣手上的案子还没有解决,沙土部落来势汹汹。”
“这些你暂时不用管,顾清会看着办的。”
“可是,”秦舟的话没哟说完就被皇上打断。
“好了,不要再说了,至于细节待会儿德全会告诉你,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朕不是再和你商量,这是朕的命令。”
秦舟无法反抗,这是来自一个帝王的威严和权力。“儿臣遵旨。”
秦舟觉得很无力,却又无可奈何。等到陛下离开,德全提着食盒走过来。
“殿下尝尝?顾老今日进宫留下的糕点。”德全是宫中的老人了,对于秦舟的身份自然也是知道的。这些年看着这个孩子的不容易德全也是心疼的,只是他是皇上的人,除了多一些关心其他的事情也是有心无力。
秦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吃着糕。
“昨天七公主和六公主公主回来了,六公主的伤势已经好多了,眼下回宫调养了,七公主拜了李贺大人为师,倒是两姐妹感情变了不少,七公主每天早上都亲自熬药送给六公主,一定要亲眼看着火候煎药也不假手于人,更是亲自盯着六公主喝药,倒是整个宫里的人都能听见六公主每日的哀嚎,却又总是能把药喝了。”
德全像是唠着家常一样的讲这些事情,秦舟的嘴角才带起一点幅度。
脑海里想着秦定追着秦羽喝药的场景,想着李贺追着秦定要收她为徒的场景,这些普通而平常的事秦舟觉得很幸福。
“皇上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何况您也要相信顾清小姐。上次老奴出宫,听到一些流言蜚语。不知道殿下有没有听说过。江湖上出现了一个人,叫李怀仙。”
秦舟提起了精神,“李怀仙?”
“正是。此人在江湖上无处不在又无踪无际。”
秦舟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江湖上的人几乎都知道他,似乎地位也不低,就连那些名门正派也会敬他三分,凡事看在他的面子上总会给三分薄面。但是老奴查过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个人,就像是一个根本不存在人物。但是又有很多人都说见过他。”
“那又如何,江湖朝堂向来是泾渭分明。”
“可此人在民间的口碑极好,上至富商下至穷人对他的评价都要远远高于县令,殿下!一个江湖人士在民间取得如此大的威望背后必然是有阴谋的。陛下也是想了好久才决定让你借着微服出访的由头出去调查这件事情的始末,至于沙土部落,顾清小姐从小跟在顾老将军身边自然是身经百战,您放心好了。”
秦舟被皇后当做皇子养大,自然是不会温柔细声的同她讲话,便是一切都是按照皇子的标准来严格要求秦舟,陛下自然也是期盼秦舟能够习得一身本领,只有在有所成就的时候能够得到一两句夸奖。
可夜半时分,偶尔也总会感到寂寞和想念,那时候也是德全像今日这般细心的疏导。秦舟看着身边这个坐在石阶上,面容苍老又和蔼的脸,“每次总是您费尽心思的让我开心呢。”
德全笑了笑,递了手帕给秦舟擦手。
后来秦舟总会想起德全在她身边时她感受到的安心,这是皇上和皇后未曾给予她的,也正是这一点温柔陪伴了秦舟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