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前他还在猜测,小绿骗自己。
但现在他信了,自己一个沉迷于大熊猫的不成熟家主,真的有了孩子!
一人一蛛在雨幕中穿过,顺着小铃的指引,寻到一处深山。
夜色中,暴雨声作响,但林楠化境的听觉,敏锐捕捉到异常。
这处深山中,传来极其微弱的刀剑交击声。
半山腰,有黯淡的幽蓝色光芒闪过。
这种气息他太熟悉了,前世林初雪就是以玄冰冷火,穿越了千面女帝的禁制,把长剑送入他的心脏。
可笑的是,他却来救林初雪了。
鼻间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大脑,登时思绪回归。
林楠的双眸伸出浮现暴虐之色,道道慈悲金光环绕体表,宛如在雨夜中燃烧的太阳。
“紫朱,冲进去,除林初雪,全吃了!”
“嗯。”
大蜘蛛猛地一跳,如同洪水过境,山上密密麻麻的森林树木,尽数倒塌,发出隆隆隆的声响。
离半山腰近了,听到一阵杂乱的喊杀声。
“追!别让她逃了!”
“一群废物,连个重伤的女人都打不过!”
“闪开,让老夫来!”
这时,忽的一下,混乱战圈之外,一只三丈长,节肢全部展开的大蜘蛛,腾空飞出。
恍若大鹏,遮天蔽日。
风声在林楠的耳边冷冽的吹过。
所有人都看见了他。
林阴烽手持一道阴气锁链,站在土坡上指挥。战圈中,十几名合欢宗教众,围攻一个面无血色的持剑女人。
女人身边倒下数具尸体,她本人也奄奄一息,血顺着指尖,从长剑上滑落。
“是他?!”
林阴烽,李白玉,以及合欢宗教众都是心底惊呼一声。
但很快就转变为狂喜。
“兔崽子,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正好老夫一块炼化你们!”
林阴烽猖狂大笑,对着远处虚弱的林初雪使出阴气锁链,“等老夫惩罚了这孽徒,再来杀你!”
面对飙射而来,蕴含着森然杀机的阴气锁链,林初雪表情有些呆滞,她的脸被血糊住,视线看不清东西,耳边只剩喊杀声。
体内的玄冰冷火像风中烛火一样微弱的飘动着,神识和力气一丝丝溜走。
但她出奇的没有害怕,只有无尽的怨恨,一只手捂着鲜血淋淋的空洞小腹,心中宛如被万根钢针刺穿。
她以为孩子身体里有林楠一半的血,哪怕没了也不会太生气,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错了。
‘我做鬼也放不了你们。’
林初雪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把糊住眼角的血擦去,想要把仇人的长相全部记住。
然而她没有看到林阴烽桀桀怪笑的臭脸,是一道剑光,金色的,似乎要把夜幕都驱散的炙热剑光。
一袭白袍的男子从大蛛的背上飞跃,震天的吼声压住了暴雨,遮盖了合欢宗教众们的喊杀声,仿佛一切都寂静下来,只有男子的吼声震彻天地。
“死来!”
林楠心脏中的金色血液喷薄而出。
看到林初雪空空如也的小腹时,他整个身体宛如过载的机器瞬间爆发,金色血液第一次主动帮助了他,化作一道道金色纹路,从心脏处,蔓延至四肢,脸上。
那就像是某种拥有神异力量的图腾,林楠说不出自己有多强,境界仍然是化境四窍,但面对林阴烽,他只有一种感觉有蝼蚁挡住我了。
林阴烽立刻察觉到不对,恐怖的寒意从背后袭来,如同一只冰冷大手攥住了心脏。
他骇然的回过头去,看到了林楠脸上的道道金色纹路。
“道血?化境四窍?!”
“李白玉你竟敢欺骗老夫!”
林阴烽心胆俱裂。
这他么和李白玉说的不一样。
那个林楠不是受了重伤,且只有化境二窍?
为何尚未踏入筑基,就有了道血?
“我要逃!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林阴烽迅速做出决断,面对道血状态的林楠,等于脑袋撞石头,找死。
当即掏出一张灰扑扑的遁符,身形哗的一下变成流沙。
“老畜生,哪里走!”林楠对着紫朱大手一挥,登时,紫朱吐出数百道蛛丝,全部攻向化作流沙的林阴烽。
一阵凄厉惨叫从流沙中传来,这团沙子重新聚集,变成了林阴烽惊恐的模样。
“林楠,别杀老夫!老夫把这件小幡送给你!”
林阴烽跪地求饶。
林楠笑了,飞金剑毅然落下,带着十成功力。
“我只想要你的脑袋!”
一记长虹贯日斩落。
轰隆的巨响声震住了所有人。
李白玉和她的教众瞠目结舌的看见,林楠这一剑硬是在半山腰劈出一条小沟。
深一丈,宽半丈,犹如巨兽挥斧在大地上凿出伤口。
“道血。”
李白玉压抑着颤抖的声音。
连她师尊那种天纵奇才,都没有凝练出道血,一个尚未踏入筑基的林楠,何德何能得此神物?
恐惧笼罩在李白玉的心头,她悄悄的准备撤离,保住性命。
却发现身后多了一道巨大的影子,和三对紫殷殷的眼睛。
“我要吃了你。”
紫朱说。
另一边,一剑斩杀林阴烽后的林楠,感到身体微微疲惫,大脑有些发晕。
体表灼热的金色纹路开始消散,金色血液回到心脏的位置,只剩下蚂蚁那么一丁点了。
他顾不得思考,把李白玉暂且交给紫朱,火急火燎的冲进了破烂的偏房之中。
暴雨一直哗啦啦的下,但林楠觉得周围所有事物都停住了。
林初雪抱着青霜剑蜷缩在墙角里,长腿上的黑丝变成破布,裸露出的肌肤是血红色的。
脖颈间项圈上的铃铛没有在摇晃了,眼睛闭着,睫毛微抖,像睡着了,没有像以往那般见到他,羞怒的说‘你这银猿来干甚’。
林楠慌乱了一瞬,但很快就通过铃铛感知到,林初雪残余一缕微弱的生命气息,他忙不迭地的过去,一只手搭在林初雪的丹田上,慈悲道韵涌入,另一只手取出补气丹。
撬开冰冷的唇瓣时他的手指颤了一下,没有丝毫温度,也不再柔软,变得十分僵硬。
一声轻哼从林初雪喉咙里发出。
林楠看了眼她受伤的小腹,那里鲜血最多,完全浸湿衣裙。
强忍着询问婴儿下落的心情,林楠把她脸颊的血迹擦去。
“你没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