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唐知将母亲和姥姥送回回村的马车。
自己则是去了集市上,将手帕卖掉后,给母亲买了一些药,又去了两个地方转了转,天快擦黑,想着坐着最后一趟马车回村。
到家后,姥姥不在家,应该是出去给人缝衣服了。
放在炉子上的药坛子凉透了,她急忙捣药,生火,将药坛子烧上,拿着一个破蒲扇缓缓摇着,这才擦了擦一头黏腻的汗。
范氏一进院子,就看到唐知杵着下巴,在炉子那睡着了。
一张小脸蛋燃的发红,头上的碎发掉落,猛的吓醒了唐知,急忙看了看药罐子,松了一口气。
这一连贯又熟悉的动作,不禁让范氏红了眼眶。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别人家都是被爹妈捧在手心里的宝。
可偏偏唐知是个苦命的…
但是唐知想的却不是这些。
她在想,母亲的病为什么会拖沓到最后无药可救。
是因为在村里得不到好的救治,小毛病也耽误成了大毛病。
再一个,是因为没钱。
没钱买药。
舅舅又不肯帮忙,每次好容易弄回来点药,也要被舅妈打翻。
前世的唐知胆小懦弱,根本不敢跟舅舅一家抗衡。
既然要改变,那就应该先从离开舅舅一家子开始。
想要离开这,就需要钱。
又是钱。
可是小小的唐知再有能耐,也搞不来钱去镇里租房子住。
那时候,很多人都因为经商发了点小财。
离开村去了镇上。
唐知也想去,特别想去,她非常急切的想要离开这里。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范氏,老人低头沉默了许久,点点头,“走了也好。”
当时惯流行病人住在大夫家的,
今天唐知也去问过了,刚好大夫家从前的屋棚仓库能住人。
她想着,住她们三个,收拾收拾,也能间配出来两间屋。
只是有一件事比较麻烦,转学的事。
当初舅舅为了霸占唐知的土地,把她的户口落在了舅舅家的户口本上。所以后来上学的手续也都是舅舅家出的,想要转学就得把户口单提出来。
想悄悄的走,怕是不能了。
姥姥说这件事她去说。
吃了饭,给母亲喝了药。
一老一小去了前院。
前院刚好在吃晚饭。
舅舅在喝酒看电视。
舅妈再喂小弟吃饭。
苏荷在那啃着鸡腿。
满嘴是油,还对着电视哈哈大笑。
倒是苏荷的大姐,苏花先起来说道,“奶来了,快过来做,还没吃饭吧?我去拿两双碗筷。”
苏花是舅舅之前那个老婆生的,生下苏花就死了。
不出俩月,舅舅娶了现在的舅妈,苏花也算是舅妈看大的,但是待遇那可是天壤之别。
苏花虽然是长姐,但是也就比唐知强那么一点点。
苏花是瞧不起唐知的。
嘴上这么说着,手里根本没有动作。
姥姥也不看她,只是对舅舅说道,“达子,明天你去一趟派出所,把唐知的户口单提出来。”
舅舅急忙站起来,“妈你说啥?”
范氏将事情简要说清,苏荷先着了急,“你要去镇里?凭什么?爸,我不许她去。”
唐知两只眼睛瞪回苏荷,“你凭什么不许我去。这是我自己的事。”
舅妈尖酸的声音说道,“你自己的事?你吃我的住我的,能让你念书已经算我仁义,你还想去镇里上学,你知道镇里一年多少学费,你是想饿死我们一家子么。”
唐知攥紧拳头,“舅妈说这话也不怕被噎死,那破屋棚也算房子?再说去镇里我也不花你的钱上学。我自己有地,足够供我上学了。”
苏荷的筷子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上前狠狠怼了唐知的肩,“马上就要秋收了,你就是想逃懒,跟你那个病秧子贱妈一个德行。”
这句话算是触碰到了唐知的燃点,前世要不是被舅舅一家子算计嫁给费连,也不至于和母亲两地分离,就连死都不能看一眼。
从前母亲身体还不至于这样的时候,哪年不是像个骡子一样给舅舅家干活。
苏荷能说出这样难听的话来,还不是舅舅和舅妈平日里说三道四。
唐知气的上前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拍在了苏荷的脸蛋上,顿时一个大红印子,她愣在那捂着脸,“姐姐还没定亲就跟费连拉拉扯扯,到底是谁贱。”
苏荷生了大气,上来就要抓唐知的头发,这么多年一向都是苏荷打唐知,哪有奴才打小姐的道理,“就是你贱,上赶着把钱给费连,还怪是我们偷的。”
唐知死死掐着苏荷的脸,“是你偷了人,偷我的钱给费连,怕不是你连身子都给了费连吧。”
舅舅磨着后槽牙,“唐知,”
这一声怒吼,吓得苏荷松开了唐知,“你给我听着,我是不会给你户口的,想走,除非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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