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了下来的曹祐,既没有等来小欧桓的出现,也没有看到浣西沙来跟他拌嘴。
索然乏味的小生活,又折腾起了他那不甘宁静的心。
前面几天,曹祐还能一个人,笑呵呵地修炼幽蚕经,以及龙魂刀的刀法。
但时间一久,曹祐就有些讨厌这种平静的小生活了。
他希望有个人来关注他,哪怕是一个他不怎么喜欢的人。
可现实能够给他的,只是一间很宽敞的房子,以及那几颗味道如旧的木灵果。
他那苘姨娘是挺关心他的,不过那些关心仅限于表明上的言语,没再走进他一丈以内的小天地。
“哎呀,某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呀,换成是我的话,每天必然找出九个时辰来,安心地研究一下自己的优缺点。”
比任何人都容忍不了,曹祐这般的懒散,白衣童子依偎在这栏杆上,讥讽起了在那院子里长吁短叹的曹祐。
“你懂什么?乖乖地回去守着,你家先生那破房子吧!”
手里没有抓着任何物什的曹祐,却像抓着某样物什般,无聊地往前丢了去。
丢完这一份小无聊,曹祐斜眼瞄了白衣童子一下,反唇相讥了一句。
配合着躲到了一边,白衣童子又多偷笑了两声,真怕被曹祐丢来的那点无聊给砸伤。
“呵,破房子也好过,你们这大房子有意思。”
“大房子有什么好呀?看似应有尽有,什么也不缺,实际上什么都缺,还特别缺心眼。”
“还不如拿起你的刀,去找一找你那苦命的娘亲,再顺便见识一下,那个复杂的世界。”
“你这好儿子,就从来都没有想过,那只臭鸟抓了你的娘亲之后,都对她做过些什么嘛?”
“她可是比你那位苘姨娘诱人多了,不不不,应该说她是全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
“可惜……可惜呀……”
自认在言语方面,自己是曹祐永远都打不赢的高手。
白衣童子端详着,手里这朵胭脂扣,好似看到了一个又一个惨烈的战场。
“我们家的事需要你多管闲事嘛?我娘亲那么厉害,才不会有事呢。”
气势弱了三分的曹祐,想不太起来他娘亲,具体是个什么样貌了。
可能现在她出现在他面前,他都未必能够立刻就认出来。
时间,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能让美好的事情过早凋零,又能让美好的记忆散为云烟,虚无缥缈。
“年轻呀,你太年轻了……你以为你那苘姨娘她们,这些天在忙些什么呀?自然是在追求更强的修为了。”
“她们都那么妖娆动人了,随便找个有钱人家嫁了,都可以衣食无忧大半辈子,但她们却没有,为什么呢?”
“那是因为她们懂得,在这样一个尔虞我诈的世界里,光有惹人艳羡的容貌还不够,还需要拥有非常强悍的实力。”
“否则嘛,当某些别有用心的牲畜出现的时候,她们只能沦为他人的玩物,而不能够活出一个女人应该有的幸福。”
不比曹祐高出一两寸的白衣童子,倒像个活了无尽岁月的糟老头,言语里满是些荆棘刺,伤得天真的曹祐遍体鳞伤。
从那栏杆上跳了过来,白衣童子挨到曹祐的身旁,悠悠地询问道,
“你懂得什么叫玩物嘛?玩物呀,就是……”
“?!”
瞳孔猛地一缩的曹祐,极度排斥起了,白衣童子所说的这些话语。
他不想知道这些奇怪的事情,却又将它们都听在了心里。
看到那朵小红花,被白衣童子捏出了,几滴鲜血般的红液来,曹祐更是觉得倒胃极了,忍不住要吐出点东西来。
“哈哈哈……天若有实体,众生皆是玩物……等你想明白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我能帮你认识到,什么叫天没多高地也没多厚……”
丢掉了这朵残败的小红花,不把自己当成好人的白衣童子,一边大笑着,一边走远了去。
他的来去很诡异,没让第二个人知道他的存在,颇有点像躲在某个地方的欧桓。
“……”
意识变得有点模糊了些,仰身躺了去的曹祐,止不住要去想白衣童子所说的那些事情。
虽然那些话语让人听了很恶心,但曹祐多少也懂得了白衣童子所要表达的那点意思。
一旦成了某人掌中的玩物,会变得生不如死。
他病了,一连烧了好多天,一点儿凉歇的可能都没有。
在那些迷迷糊糊的时光了,曹祐又听到了不少说话声,那些声音让他感到,很熟悉又很陌生。
当他第一次清醒地睁开双眼时,瞧见了木照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液,从那门边走了来。
明明,她就是她,不是他娘亲阮曦今。
但曹祐却觉得她俩很像,甚至于是同一个人。
“你的身子还很虚,快躺下歇着……”
她没有在曹祐那双眼睛里,再看出一点的邪念,只看到了不少的迷惘。
将这一碗药液搁在了桌子上,木照苘便接着往曹祐眼前走了来,坐在了床沿边的这张椅子上。
“苘姨娘……你知不知道我爹爹,和娘亲在哪儿……”
将目光从木照苘那十分清晰的面容上移了回来,坐在这床榻里的曹祐,顾不得擦拭一下额头上的这些汗液,略带着点小期待地问了木照苘一句。
他希望木照苘多少,能够告诉他一点小秘密,又明白有些事情,人家是不会轻易就说出来的。
“你真是把自己烧傻了,怎么会突然想要知道这种事情呢?你爹爹……自然是在找你娘亲了,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年没有回霸刀门。”
“真的嘛?”
“等他找到了你娘亲,你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
有点排斥这种问题的木照苘,迟疑了小半会儿,只说出了这么个无关痛痒的答案来。
她很想告诉曹祐,曹天这会就在某个地方,但她又担心曹祐知道了,会胡思乱想。
“我知道了……说到底,你们这些大人间的事情,太复杂了……我还没有强大到,值得你们分享一点知情权给我……”
“?!”
“在你们的眼里,我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不应该知道那么多的事情……”
抓了抓身上盖着的这条被褥,曹祐没想大声质问木照苘,所有跟他爹爹和娘亲有关的事情。
然而,他只这样低垂着脑袋,说出了些不该属于他的话语。
“曹祐……”
轻盈地唤了曹祐一声,木照苘怀疑起了曹祐的病,可能是一个积攒多年的心病,而不是他的身体真的太弱了。
对这种事情,木照苘是无能为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