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牙子看她在行忙赔笑道“公子骂得是,那您给二十两银子把他带走吧。”
巧珞抬起黑孩子的脸看了看,确定是个女孩,“四两银子。”
“公子,四两银子哪买这么好的奴婢去,你看看这牙口。”人牙子说着掰开了黑孩子的嘴。
一个穿花衣服蓬头垢面的孩子饿急了,跪在地上捡掉的炊饼渣,不顾泥土塞到嘴里,满脸的泥垢都看不清五官。
木樨的心被重拳打了一下子,动了恻隐之心想把他一起带走,指着两个孩子道“这两个女孩二十两银子。”
人牙子愣了一下,神色有些古怪。
立马拿出两张卖身契晃了晃,把手伸到木樨面前。
“算您有眼力买了他们两个,有个配阴婚的来看过了,今天再卖不出去就被拉去配阴婚。这是卖身契,银子。”
巧珞抢过卖身契,拿出两块银子扔到人牙子身上,“用活人去配阴婚,脏心烂肺的东西。”
人牙子一点都不在意巧珞的咒骂,捡起银子咬了一下,“他们长得太难看了,卖死人比卖活人值钱。你们这些贵公子哥哪知道柴米贵,养活他们要花很多钱的。”
木樨不想跟一个浑人计较,拉着两个孩子向旁边的面摊走去。
要了两大碗面,眨眼的工夫两个孩子连汤带面吃了,巧珞还想再买两碗被木樨制止了。
孩子几天没有吃饭了,吃多了会撑到的。
路过成衣铺巧珞买了两套女孩子的衣服,回到客栈给他们洗澡换衣服。
片刻的工夫巧珞就跑了出来,结结巴巴道“男的……”
汤老翁一听抬腿走进了客房,不一会儿拎着捡炊饼渣的孩子出来了。
汤老翁对孩子道“张开嘴。”
孩子木然的张开嘴,木樨看了一眼便用手捂住了嘴。
“他没有舌头!”巧珞惊呼起来。
孩子用手比比划划,木樨也没有看明白是什么意思。
汤老翁道“他虽然穿着花衣服却是个男孩子。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人割了舌头,这辈子只能做哑巴了,可怜啊。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呜呜哇哇的说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几个人都听不懂。
巧珞有些激动“本以为买了两个女孩,谁知道他是个男孩子,怪不得人牙子的表情那么古怪。公子这怎么办呀?”
木樨很坦然,男孩子也好女孩子也好都是一条生命,如果被配了阴婚岂不是白投胎一次。
“男孩子就男孩子吧,遇到就是缘分。我也听不懂你话,这里是慧州你以后就叫慧州吧。”
慧州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跪在地上给木樨磕了三个头。
“奴婢叫什么?有了新家主要有新名字的。”黑孩子换了干净的衣服,站在门口怯怯地问道。
“你叫什么?哪里人?”
“从小就被卖了,不知道哪里人,原来的家主叫奴婢傻妞。”
“傻妞?”木樨看着她黑黑的小手,笑道“你以后叫黑巧吧。”
黑巧茫然的点点头,她被卖了很多次了,不知道能在新家里呆多久,叫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再被卖,还要换名字的。
因为带来的美人胭脂膏都被慧州的胭脂铺留下了,木樨没有去干芸州直接回了西汶州。
在回去的路上因为天晚了遇到了劫匪,十几个手持棍棒刀剑的大汉从树林里跑出来,拦住了马车。
木樨等人被迫从马车上下来,大龅牙的劫匪头子要求他们交出随身携带的钱物,要不然就杀人。
汤老翁挺身而出和劫匪评理,不想被推倒在地。
巧珞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包袱,这是在叠郡收的药钱,如果被抢了回到西汶州只能闻香油味喝菜汤了。
大龅牙几步窜过来就抢,木樨把巧珞挡在身后,“我知道你们是迫不得已才做劫匪的,如果有好日子过谁也不做匪徒的。”
说着把身上的银子和铜钱都放到了地上,“这些你们拿去,买杯茶喝。”
大龅牙干笑了几声,“把值钱的衣服脱了,把东西都留下饶你们一条命,要不然我手里的刀就要见血了。”
木樨知道和劫匪讲理是讲不通的,但她还是想保住一部分辛辛苦苦赚来的药钱,对方带有侮辱性的无理要求让她忍无可忍。
大龅牙失去了耐心挥起手里的刀砍向木樨,就在这时只有七八岁孩子身高的慧州拔起一棵小树抡了过来,把大龅牙横扫了出去。
劫匪们见状哇哇叫着扑了上来,“丑丫头,你敢打人。”
慧州挥舞着碗口粗细的树干迎了上去,像挥笔写大字一般把十几个劫匪打翻在地。红色的裙摆抖成圆形,煞是好看。
知道他是男孩后,木樨想为他买身男孩子的衣服,不想他坚持穿裙子扮成女孩子。
木樨猜想他没有舌头,又愿意男扮女装隐藏身份其中必有原因,便没有强求。
有的劫匪想爬起来再打,被慧州一脚踩折了大腿。
他向木樨挥挥手示意他们走,木樨也被他的神力惊呆了,忙扶着汤老翁上了马车,穿过了树林。
等他们回头看的时候,慧州倒腾着小短腿追了上来。
惊魂未定的黑巧拉着慧州的手,无比崇拜的说“慧州你能拔树,力气好大呀。劫匪都被你打趴下了,你太厉害了。”
慧州用手比划着,双手合十向木樨点点头。
木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笑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慧州把他们从劫匪手里救了出来,关于他的身世和经历以后再说吧。
因为美人胭脂膏供不应求,拿到了大批订单,为了按期交货木樨通宵达旦地赶制,巧珞带着慧州和黑巧帮忙。
黑巧话不多但会洗衣做饭,手脚勤快。虽然瘦小但食量惊人,一顿三四碗饭。
巧珞说她吃东西就长肉、长个头,眼看着黑黑瘦瘦的小丫头变成了黑黑胖胖的大丫头。
慧州和黑巧都住在炼丹房里,吃同样的饭,只是略微长胖了些,身高一点没有变化。
他一手就能将二三百斤的药碾子提起来,巧珞磨一天的药粉还不如他一个时辰磨出来的多。
一次能抗六七袋木炭,一车木炭他一炷香的时间就卸完了。
炮制药材时,他站在灶台上一手一个铲子,上下翻飞,绝对不会出现焦糊的问题。
让他休息,他摇头不语。
因为他的帮忙让木樨轻松了许多,有时间调配新的胭脂膏。
有时候木樨站在旁边看他干活,脑子里的疑问比锅里的草药还多,但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木樨单独出门去胭脂铺收胭脂钱的时候,巧珞不放心就让慧州跟着。
遇到不讲理耍横想克扣胭脂膏钱的东家,慧州就会把铺子里的柜台搬到街上,或者把铺子门口的石桌子、石凳子搬到铺子里。
面对不说话但力大无比的小孩子慧州,东家们都选择如数付胭脂膏钱,让木樨省去许多口舌。
木樨开始跟慧州学手语,他们能通过简单的手语沟通,解决了许多不便。
这天,木樨在杜氏药堂清点刀伤药,庞忆蝶仪态万千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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