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传来三姨娘的咳嗽声,巧珞在劝慰“三姨娘您想开些,等木姑娘回来肯定会把那两个夜叉赶走的。搬走的东西,也会给您搬回来的。”
三姨娘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她们是大夫人的娘家侄女,有大夫人撑腰不会轻易离开的。樨儿也不能得罪大夫人,要不然以后在匡家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木樨挑帘子到了内室,“这是怎么了?跟遭了贼似的。”
巧珞看到木樨抱着孩子进来,赶紧把明明接了过去。
明明从小被丫头、奶娘抱着玩,不认生,乖巧地攀住巧珞的脖子。
“樨儿,你可回来了。”三姨娘强撑着坐起来,因为用力过猛,疼得“哎呀”了一声。
木樨走到床边,“三姨娘您怎么了?”
巧珞一跺脚,“别提了,三姨娘被鹃姑娘推倒摔了腿,好像骨折了一动就疼。我说找大夫来看看,她不肯。”
木樨给三姨娘检查了一下,发现足踝红肿,小腿骨有些开裂。
骨头都开裂了能不疼吗?三姨娘真能忍,伤成这样了还不敢吭声。
木樨忍着心痛,给三姨娘处理了伤势,用了药,找了两块夹板把小腿固定起来以便骨缝能尽快愈合。
木樨接过明明,问巧珞“巧珞,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巧珞给木樨倒上一杯温茶,把这十来天的事情都说了。
木樨离开后,郁氏两姐妹并没有离开,而是豪横的住了进来。
她们选定了大夫人成婚时的院子——锦欣居,因为房子是新建成的,除了落尘院、浅黛阁、别心院,其他的地方还没有来得及精心装修,购置家具。
郁氏姐妹嫌弃居所简陋,从新宅子里叫来四个丫头,四个婆子,把落尘院、浅黛阁、别心院里的家具摆设都搬到锦欣居去了。
一开始她们拉拢馨儿,和她一起玩,送给她一些首饰,把老宅子里的底细都套了去。
馨儿没主见,也没心没肺,和郁氏姐妹一起吃一起玩。
郁晴鹃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做事骄纵摆谱,每餐饭要十六个菜,八盘水果,四样点心。
一天到晚把巧珞指使的像条狗,稍不如意就摔东西,找三姨娘的麻烦。
为了让三姨娘免受欺辱,巧珞只好咬牙忍着,尽心尽力的伺候着两位大小姐。
开始郁氏姐妹跟馨儿玩的不错,没两天郁晴艳就和馨儿发生了争执,两人还动起手来。
郁晴艳仗着大夫人撑腰非常骄横,又年长几岁,把馨儿打得鼻青脸肿不算,还揪下了她一缕头发。
三姨娘看不过去,找郁氏姐妹理论,不想反被嘲笑。
郁晴鹃讽刺馨儿是一条赖皮狗,谁给骨头跟谁走,一天到晚地讨好献媚只为一块烂骨头。
馨儿被骂得直哭也不敢辩驳,这时她才看透了郁氏姐妹无耻的嘴脸,后悔不该和豺狼做朋友。
三姨娘告诫郁氏姐妹不要太猖狂,这里是匡家不是郁家。
郁晴鹃是嫡女岂会把三姨娘放在眼里,她不仅不收敛还把三姨娘推倒了。
三姨娘病倒后,郁氏姐妹更加的肆无忌惮,依仗着是大夫人的娘家人胡作非为。
把馨儿的老母鸡炖着吃了,把木樨栽种的芍药和菊花剪下来插到了花瓶里,后花园里的草药也没能逃脱厄运,被郁晴艳带来的一条花点狗糟践得不成样子。
听了巧珞的叙述,木樨气得想揍人。
三姨娘担心木樨去找郁氏姐妹吵架,忙劝解她看开些不要生气,等匡石回来就好了。
木樨一声冷笑,等匡石回来?
等匡石回来,恐怕老宅子就被她们拆了。
新宅子是她修建的,绝对不允许姓郁的作威作福,胡乱撒野。
巧珞给明明熬了小米粥,蒸了鸡蛋肉羹,孩子吃饱后玩了一会就睡着了。
木樨让巧珞照顾三姨娘和明明,出家门去了和旭家,她要去借大黑一用。
她不想和郁氏姐妹发生正面冲突,和一对人事不懂的疯狗没什么好说的,以狗对狗就可以了。
匡老先生身体好多了在院子里遛弯,看到木樨来了热情的招呼。
和旭只上了半天课就回家了,在和大黑嬉戏。
木樨又给匡老先生把了脉,说过几天再送几瓶药过来,老先生就可以去学堂教书了,这让老人家非常高兴。
木樨也没有隐瞒,把郁家两姐妹霸占老宅子的事对匡老先生祖孙两个说了。
和旭听说有人霸占木樨的房子,宽袖一甩就显出了侠士的豪气,“木姐姐不要着急,我带着大黑去给你出气。”
和旭的话正合木樨的意思,她就是要给践踏药圃的狗崽子一些教训。
匡老先生心里对大夫人有怨气,没有阻止和旭,只是叮嘱木樨约束着和旭别让她惹祸。
木樨点头答应了。
和旭给大黑拴上狗链对祖父道“祖父,我晚上可能不回来,您记得服药。”匡老先生面带微笑点点头。
孙女的男孩子脾气,是不能改了。
和旭跟着木樨到了老宅子,木樨去浅黛阁看明明,和旭带着大黑去了后花园。
正巧郁氏姐妹在后花园里乘凉,一条白色斑点狗在草药间,菜地里来回乱窜。
郁晴艳坐在凉亭里,看着小狗在草药里撒花儿,撅着嘴跟郁晴鹃抱怨。
“姐姐,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把小童养媳和三姨娘赶出老宅子呀。我在这里住够了,院子虽大种的都是难闻的烂草,熏得我晚上都睡不着觉。”
“好好的后花园种些奇花异草不好吗,种的都是青菜、甜瓜、豆子,太烦人了。老宅子跟新宅子是天壤之别,像到了山野乡间似的。”
郁晴鹃拧着秀眉,摇着美人扇,“你懂什么,一天到晚就知道享乐,也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这里虽然简陋些,每顿饭也是十个碟子八个碗的伺候着你。”
“也不想想自己的出身,你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庶女,在家里被嫡姐压制的抬不起头来。如果不是姑母把你带到匡家,你早就被当做筹码卖给老头子了。”
“匡三公子我是见过的,那可是如山似塔,器宇轩昂的男人。匡家其他几个公子跟三公子相比就是瓦砾对宝玉。我一眼便相中了他,求了姑母才跨进匡家的大门。”
“如果不是小童养媳长得太出色,我岂会把你带进来,和你分享匡三公子。我警告你,三公子是我的,你老老实实做个姨娘,我就赏你一口饭吃。如果你有花花肠子,让你过的比你娘还惨。”
郁晴艳腾地站了起来,眼眸里满是怒气“我在姐姐眼里是什么,一个玩意吗,用得着就用一下,碍眼了就搬走?”
郁晴鹃冷笑了一声,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玩意儿还分三六九等呢,你最多算是一颗垫脚石。”
“你……”郁晴艳用手指着郁晴鹃气得小脸煞白,她读书少,想找些典故回击都搜罗不出来的词。
郁晴鹃把美人扇放在石桌上,放缓了语气“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骂馨儿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就是什么好鸟了?”
“你身上穿的,胳膊上带的,头上插的,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也不想想你在你自己家里穿的是什么,用的是什么?一件裙子你大姐穿了,你二姐穿,到了你这里都补丁摞补丁了。”
“姑母叮嘱了,别矫情别贪心先把小童养媳撵走了,其他的事情她会给我们安排。想想以后我是一品军侯夫人,何等的风光,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听着郁氏姐妹斗法,和旭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悄悄解开了大黑的狗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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