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姚夫人就把喜讯告诉了丈夫,姚东家老来得子,高兴得忘乎所以,得意的找不着北了。
大摆酒宴庆祝自己宝刀未老,警示惦记姚家银楼的人罢手。
姚夫人老蚌生珠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西汶州,很多男人偷偷向姚东家请教生猛的秘方。
姚东家也不隐瞒,直接说木仙药铺的木公子医好了自己的病,让自己老当益壮播种成功。
几个月后,姚夫人顺利生下一个女儿,姚家银楼的生意是蒸蒸日上,财运亨通。
现身说法比大夫劝一百句都管事,男人们怀揣不可示人的心思,拿着银子冲到了药铺。
木仙药铺人满为患,趋之若鹜,男人们打的由头大多是求夫妻共同修炼的秘方,求生子,求金枪不倒……
高掌柜写方子写到手软,吃饭都拿不住筷子,抱怨说求药的人夜夜欢歌,他反受其累要长衰不起了。
木仙知道这些男人的心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到药铺来就是想天天做新郎,夜夜做神仙。
男人们穿衣吝啬,喝酒小气,在这种事情上绝对大方。
几天后一种名为金刚神仙丸的药出现在了药铺里,成了男人们夜间的新宠。
福兮祸所依,木樨也没有想到,这给她招来了杀身之祸。
木樨回到西汶州,在枕边发现一块小石头,便知道衡三郎来过了。
这个神出鬼没的马贩子,琢磨不透他要干什么。
新买的宅子院墙都修建起来了,闲来无事去看看,一片黄连、甘草的秧苗让她大喜过望。
不用猜都知道,是衡三郎为她栽种的。
黄连是苦的,但木樨的心里却是甜蜜蜜的,衡三郎跋涉几百里的路程给她带回了需要的东西。
秧苗虽然值不了几个钱,但心意却是无价的。
晚间木樨算好账目,摆弄着衡三郎送的小石头,嘴角情不自禁的往上翘,笑容像花儿般绽放。
在心里盘算着衡三郎什么时间会来,他为自己种了甘草要怎么表示感谢。
药铺和后院相通的门无声地打开了,衡三郎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看到木樨对着两块石头笑,也会心地笑了。
“道友你笑什么?”木樨抬起头,宛若雨后的新荷般让人怦然心动。
“我叫衡三郎,你叫我衡郎,或者三郎,不要叫我道友。”衡三郎面色瞬间变得不悦。
木樨乖巧得很,莞尔一笑,“好的,道友三郎。”
衡三郎一摸额头,童养媳天天炼丹制药,劈柴烧得太多把脑子烤干了,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
有称呼人家道友三郎的吗?简直无法入耳。
木樨给他倒了一杯菊花茶,“这次出关顺利吗?听说北部边关又和外域蛮人发生冲突了。”
衡三郎坐到木樨对面,“一小股敌军,不堪一击。”
“你的马队有损失了吗?”
“有一些损失但不严重,战事发生在关外,关内的百姓没有受影响。”
“黄连是你种的?”木樨是明知故问。
“那晚我来药铺,你到花屋镇去了,就信手把黄连、甘草种到了园子里。个别的秧苗会有死秧,空出来的地有时间再补种就好。”
木樨笑得很开心,衡三郎连补种的事情都想到了,礼物不分轻重,只要喜欢就是最好的。
“我想跟你去关外一次,去找虚禹山谷。”
衡三郎心里咯噔一下子,木樨要走吗?
“虚禹山谷在关外,外域蛮人上次入侵把山谷夺了去,大祁军队还没有收复失地呢。”
木樨有些失望,小嘴撅了起来。“大祁军队这么无用吗,丢失的国土都不收复。”
衡三郎缓声道“北部边关大部分军队在镇北侯的控制中,他迟迟不肯出兵,边关的守将也只能望山谷兴叹。”
木樨不懂军事也不喜战争,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衡三郎拿出未完成的画作继续画,木樨在旁边看着,时不时提些小建议。
只要是她喜欢的,衡三郎都会改,只是在建筑用料设计上坚守牢固,防火、防水的原则。
夜很静,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到。
忽然,衡三郎拉过木樨躲到柜台里面。
木樨不解刚要问为什么,急骤的脚步声提示她来人了,四个身着黑衣,手拿利刃的刺客拨开窗户跳到了屋内。
她几乎失声叫起来,有人抢劫。
衡三郎把她拥在结实的臂弯里,安抚她小兔子般狂跳的心。
四个黑衣人没有动装银子的匣子,而是在药铺里翻找,看起来不是为钱财,另有目的。
“找带字的东西,雇主说了那是一张妇人坐胎的秘方。”
“木仙药铺的主顾真多,药方子几尺厚。”
“大多数方子都是来买金刚神仙丸的,男人嘛就好这一口。”
“探路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话了,蜡烛亮着怎么没人?”
“哈哈,你确信听到的是说话声音,不是上下忙活的叫声……”
他们虽然尽量把声音压得很低,但木樨听得很清楚。
祖家的祖传秘方是医治妇人们怀孕生子的,刺客是为那张方子来的?
为了秘方祖家家破人亡,要秘方是安乐堂的上门女婿马大夫,难道这几个人也是他派来的?
“少啰嗦,赶紧找,雇主出银子雇佣我们四个人就是考虑到药方多,不好找,耐心些肯定会找到的。姚夫人怀孕了,着重找写着姚姓的方子。”一个粗壮些的黑衣人打断了几个人的胡侃。
刺客来的目的清楚了,找秘方,衡三郎揽着木樨出现在刺客面前。
刺客停止了翻找把两人围在当中,四个对两个,在人数上绝对占优势,没有把二人放在眼里。
粗壮的刺客对木樨道“木大夫,把祖家的秘方交出来吧,省得我们哥几个动手。”
木樨轻轻咬住贝齿,他们果然是来找祖家秘方的。
“这里是木仙药铺,没有祖家的秘方。”
粗壮的刺客冷笑了一声“没有祖家的秘方,你个小毛孩子能让银楼的姚夫人怀孕,骗鬼呢?识相点把秘方交出来,雇主说了拿不出秘方就拿你的脑袋去充数。”
木樨猜测他们的雇主是马大夫,“谁雇你们来的?”
粗壮的刺客一副很讲江湖义气的模样,“江湖的规矩,绝对不能透露雇主的消息……”
话还没有落音,衡三郎出其不意一掌打在他的后脑上,他哼都没有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木樨眼睛都直了,这刺客也太不禁打了,连一掌都扛不住?
她把事情想反了,不是刺客不禁打,而是她身边的衡大将军太厉害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衡三郎打了刺客哪个穴位,其他三个刺客举刀围攻了过来,衡三郎没有给他们收手的机会,三个人一、二、三倒在了粗壮的刺客旁边。
衡三郎找到一条绳子将四个昏迷不醒的刺客捆起来,用破布堵住他们的嘴。
“不用怕,不过是几个小毛贼。主要的是他们身后的雇主马大夫,这人屡次要害你,也该给他些教训了。”
从马大夫以次充好卖肚脐贴开始木樨就想给他教训,但是安乐堂树大根深,和官府多有勾结,想动马大夫绝非易事。
“马大夫狡猾的很,每天住在哪里都不固定。他经常给郡守府送银子,做事多通过官府,想抓住他的把柄很难。”
衡三郎不以为然,“以黑对黑,没必要跟龌龊的人讲道理,你不用管了,我让他消停一段时间。”
木樨巴不得马大夫永远的消停,但不想把衡三郎牵扯进来。
“马大夫的事我以后再想办法,道友你不用过问了。”
衡三郎双臂环抱在胸前,用带火的眸子看着木樨。
“你再把那两个字说一遍,我现在就让安乐堂付之一炬。”
木樨看他生气了,双掌合十道“衡公子,衡兄,三郎兄,拜托你不要去。郡守虽然贪财,但还没有到昏庸的地步,出了人命大案必然要全城搜捕的。”
这时街上传来“邦邦”的声音,三更天了。
衡三郎看她求饶,偷偷地笑了,“子时了,樨儿你去休息,我给你守夜。”
木樨不忍衡三郎为自己守夜,但又担心刺客再来,怀着忐忑的心情到后院休息去了。
心里咒念着该死的刺客,把好好的相聚给搅和了。
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衡三郎在床帐顶上一般,窗外轻轻地脚步声告诉她很安全,有人在为她守夜,不自觉间进入了梦乡。
天亮醒来的时候衡三郎已经走了,那四个刺客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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