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不想见到霍文兴,担心他为沉眠丹的事报复。
屋子不大没有地方躲,跑也跑不掉,怎么办?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霍文兴大步走了进来,站到了她面前。
他好像没有看到木樨,目光一刻也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只是问候翟象的伤势。
翟象像受气的小媳妇般诉着苦,请霍文兴为他出气报仇。
木樨看他在百里雪、霍文兴面前的表现截然不同,暗叹其高超的演技。
霍文兴像救世主一般答应了他所有的要求,让他安心养病,不要想得太多。
木樨一点一点往门口挪,希望逃离霍文兴的视线。
她低估了翟象的一肚子坏水,快挪到门口的时候,翟象突然喊口渴,让木樨给他倒水,气得木樨想在某人的断腿上跺上一脚。
木樨把处理伤口的盐水倒进茶杯里端给翟象,“喝吧,别呛着。”
翟象带着坏笑接过茶水喝了一大口,“咳”一声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水呀,咸死了!”
霍文兴面色肃然,凌厉的目光落在木樨身上。
暗付小大夫手段狠辣,不是吃素的,翟象把她叫回来心怀不满就在茶里下“毒”。
他接近木樨是认准了她年龄小,认知少思想简单容易控制,可以把她塑造他希望的样子。
一直想驯服小大夫,又担心引狼入室,万一如果她不高兴给自己下毒怎么办?
她已经告诫过女人都会骗人,不要招惹女人,要明知故犯吗?
领教了小大夫防不胜防的手段,想到自被一个小女子算计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就此放弃驯化小大夫的行动吗?答案是否定的,行动要提前势必一次成功,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他很矛盾,但执着于成功从不言放弃。
木樨拿过翟象手里的茶杯诡异地笑笑,要警告一下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翟公子药换好了,我告辞了。记住管住嘴很重要,否则骨头不愈合,变成瘸子就很难看了。”
翟象听说自己要变成瘸子,立马怂了。
“木大夫求你救救我,变成了瘸子小雪就不会嫁给我了!”
木樨脸上带着伤感,好像很痛心的样子,“小雪说了,嫁给瘸子也不嫁给你。”说完幸灾乐祸地摇摇头转身走了。
翟象以为百里雪真的说了这样的话,发疯般嚎叫起来。
“小雪不会说这种话的,她是喜欢我的!该死的木仙!”
因为剧烈地折腾,伤口再次溢出了鲜血。
霍文兴嗅到了浓浓的报复味道,没想到木樨也有小肚鸡肠出口伤人的时候。
不忍翟象被煎熬,低声道“女人都会骗人的,说的都是反话,百里姑娘期盼你早日康复去求婚呢。”
“真的?”当局者迷,翟象挥舞的胳膊停在了半空里,霎时安静了。“多谢霍大哥提醒,差点被木仙骗了。”
“你平日无所不能,就费些心思把她收了吧,免得挑拨小雪变了心,也让我耳根子清静清静。”
霍文兴没有说话,在别人面前无所不能,在木樨面前就是一条虫了。
如果翟象知道自己被木樨迷翻了,恐怕大牙要笑掉了,这么丢脸的事还是不要提起为好。
“我自有道理,你好好休养。给你带了一些补品,有事派人到郊外庄园找我。”
说完急步追了出去,此时木樨正好到了门口。
“木仙。”
木樨听到声音知道是霍文兴,猛吸一口转过身。
“霍公子。”
霍文兴仍是一副傲然俯视天下的面孔,好像和木樨说话是一种施舍。
“木仙,我喜欢你,我会等你长大。你做的任何事情我都不会记怀,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
天哪,直截了当,单刀直入的表白,就凭霍文兴堂堂正正的外貌,显赫的家世,大方的馈赠,没有哪个女子能拒绝吧?
木樨觉得眼前桃花乱舞,霍文兴真是标新立异,摒弃一切世俗规矩,要强霸芳心啊。
可惜,她是木樨,她爱自由胜过爱男人,更胜过爱权势。
“多谢霍公子厚爱,木某俗人一个,既不贤德也不聪慧不敢高攀。最重要的是,我已经有了心上人,是某人的童养媳。一诺千金,不可更改。愿你觅得佳人,早结连理。”
霍文兴以为自己宽容大度,敞开心扉大胆的表白能赢得佳人的芳心,不想被婉拒,恼羞成怒眼睛冒出火来。
为了夺得佳人心他思量了很久,表白词都写了几十张,不能接受拒绝。
“这是我第一次对心仪的女子说喜欢,你不能拒绝。”
本该情意绵绵的表白,也说的如此跋扈,优越感十足,哪里是诉说钟情分明是强抢民女。
木樨有些感动,更多的是窘迫,她知道霍文兴极强的占有欲,一言不合就走极端。
但是大祁的律法也没有规定,男子表白,女子就必须感激涕零的接受啊。
感情是两情相悦的事,她不要束缚,也不会委曲求全。
“霍公子,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不用多久就会从这里消失的,不能误了你的终身,请多珍重。”
说完逃一般跑出了顶记饭庄,穿过厅堂时太慌乱,撞倒了上菜的伙计,还掀翻了一张桌子。
她在心里默默向菩萨祈祷,霍文兴千万不要追上来。
这一次她的祈祷灵验了,菩萨拂尘一甩实现了她的愿望,霍文兴刚追出几步就被人拦住了。
“霍公子衙役说看到你到顶记饭庄来了,邵某特来拜访。”邵郡守没有平日里的官派,深深一礼。
霍文兴向门口怒视了眼,不甘心地停住脚步,“邵郡守别来无恙……”
木樨跑回炼丹房把大门插上,手捂住胸口防止小心脏跳出来。
今天拒绝了霍文兴,希望他知难而退再也不要来叨扰为好。
他们之间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就像西汶州和东冀州,隔着长路和河流,互不干扰最好。
曾经读过一些委婉拒绝的诗词,依她看不实用。以霍文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才不会理会什么拒绝之词呢?
他是个另类,不可理喻自以为是的另类。
活了三百年,第一次拒绝男人的表白,一点优越感都没有,反倒吓得两腿发软,像做了亏心事似的。
平静了半个时辰,才去药房给翟象配药,真想在他的药里放些哑药,让他不再信口开河的胡说八道。
想归想,气归气,终究没有付诸行动。
傍晚,巧珞拿着账本回来了,木樨看她喜形于色的表情就知道有好事。
“叠郡、慧州等地的账目算得怎么样了?”
巧珞晃晃账本,神秘兮兮地说道“姑娘知道这两个月什么药卖得最好吗?”
“什么药?”木樨的脑子还在混沌中,思量不出哪种药最旺销。
巧珞压低声音,好像怕别人听到似的,“金刚神仙丸和补肾丹卖得最好,占了全部药银的一半收入。照这样下去,就能盖大宅子能开分号了。”
“咳”木樨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西汶州的男人都虚成这样子了吗?
巧珞笑着拿帕子给她擦嘴,“高掌柜说,这样下去西汶州被外域屠杀的人口很快就能补上了。让您明年多做一些小儿肚脐贴,保证畅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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