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看到木樨扶着三姨娘走进院子,跨过被子卷就窜了过来。
指着鼻子骂道“师如黛你个死贱人,你教出来的好儿媳妇。老三刚阵亡她就和臭男人私通,走,跟我见老夫人去。”
三姨娘被吓住了,连连后退,怯声道“二姨娘,樨儿晚上一夜都在照顾我,寸步未离开,她犯什么错了你这般生气?”
“呸,”二姨娘狠狠踩了一脚被子卷,一阵冷笑。
“你那个没有教养的童养媳敢说我红杏出墙,说人嘴短,自己不检点被抓住了吧。有男有女有证人,被家丁当场捉住捆在了被子里,看她还敢诬蔑长辈。你给她准备个猪笼等着沉潭吧!”
匡石战死沙场,三姨娘受了巨大的打击身心交瘁,又担心木樨被匡家赶出家门无处安身,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被二姨娘骂糊涂了,听到猪笼、沉潭之类的话,几乎吓晕过去。
她知道寡妇的是非多,日子难熬,没想到匡家做的这么绝要把木樨沉潭。
身体一趔趄,跪了下去,被木樨牢牢的扶住。
哭道“二姨娘,我给你跪下了,求你看在咱们一起服侍家主二十年的份儿饶过樨儿吧。如果她有得罪你的地方,我让她给你磕头赔不是。”
提起一起服侍家主匡裘宽,二姨娘像被戳了肺管子一般,疼的嗷嗷直叫。
“你还好意思提一起服侍家主,如果不是你舔着脸进门,缠着家主挑拨我们的关系,我早就儿女成群了,哪至于只有东儿一个儿子。”
“你下作也就算了,还挑唆着老三的童养媳红杏出墙败坏门风,脸皮都给风刮走了。”
三姨娘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刚进匡家的时候确实深得家主喜欢,二姨娘被晾在了一边,为了这些俩人不对付了二十多年。
二姨娘仗着老夫人的偏爱时时敲打三姨娘,让她受尽了委屈。
二姨娘盯着匡仟道“匡仟还愣着干什么,不知道你娘快被气死了吗?打,收拾这个丢人现眼不守妇道的童养媳,打死了我给你撑着。”
匡仟年轻气盛受不得挑唆,又有二姨娘撑腰,从家丁手里接过一根棍子抡圆了打在被子卷上。
被子卷里的人受不住疼痛,一男一女嗷嗷直叫。
大公子匡东上前阻拦,被二姨娘推到了一边。
木樨扶住三姨娘,看着地上的被子卷,慢慢把思绪捋清楚了。
二姨娘半夜带着人来捉间是早有准备的,针对的人是她无疑。
离奇的是被子卷里的是谁,听嗷嗷叫的动静应该是有男有女。
她今晚临时决定住在浅黛阁,落尘院里没有人啊,哪个闲不住的到这儿快活来了?
俗语说的太精辟了,寡妇门前是非多,她没招谁没惹谁的竟然被人捉了间。
想来安排这出好戏的少不了二姨娘,一出捉间好戏不仅可以让她彻底从匡家消失,还可以折辱三姨娘让她在匡家没有立足之地,已报多年的宿怨。
匡东实在看不下去了,夺过匡仟手里的棍子扔到一边,“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匡仟平日胆小怯懦,此时却来了劲儿,“反正要沉潭,多打几下也好警告那些想霸占家产的贱人。”说着猥琐的小眼瞟了三姨娘一眼。
四姨娘已经给他算好了,匡石战死沙场了,如果匡石那一份家产重新分配他可以多得几十万两银子,还有几座农庄呢。
这可是一般人奋斗几辈子都得不来的,除去一个童养媳可以得到许多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挡着他多分家产的绊脚石就是匡石的童养媳木樨,只有把木樨赶出匡家或者沉了潭他才能如愿以偿的多分家产。
从小二姨娘就教他要贪财、敛财、守财,贪婪的本性已经深入他的骨髓,只要看到钱眼睛就发光发亮。
匡石战死了他很开心,如果大哥二哥再有个什么意外,整个匡家的家产都由他继承才称心如意呢。
“老夫人、四姨娘到了。”门外有人高呼了一声。
随后在婆子丫头的簇拥下,老夫人和四姨娘走进了落尘院。
木樨借着灯笼的光亮,看到老夫人穿得一丝不苟,头发纹丝不乱。
暗自腹诽老夫人够精神的,大半夜的穿戴的如此整齐,是有备而来还是被人叨扰了好梦强拽起来的?
这么大年纪了,还喜欢凑热闹,越老越神采飞扬了。
三姨娘看到老夫人的瞬间用手捂住了胸口,晃了晃几乎摔倒,幸好木樨和巧珊一左一右搀扶着。
老夫人站定,拽了一下斗篷,“匡石尸骨未寒,灵位还设在前厅里,你们就闹起来了,太不像话了。”
语气威严气势压人,院子里的人都闭上了嘴。
看似在说二姨娘等人,其实是一语双关指责所有人的都不安分。
二姨娘上前,“娘,匡石阵亡我等非常伤心,晚上来给他守灵,不想正好撞到童养媳木樨勾搭照管灵堂的家丁。为了匡家的颜面,只好将他们捆在了被子里,等您老来发落。”
她两片红唇一张一合,把事情搅浑了,童养媳成了万恶不赦的荡妇。
四姨娘上前,用半旧的鞋子一脚一脚踢到被子卷上,被卷里男女沉闷的哀嚎声也没能阻止她上下翻飞的旧鞋子。
她恨木樨诓骗了她两万两银子,银子是她的命呀。
这下好了童养媳被捉间在床,捆到被子卷里了,即使三姨娘再求情也逃脱不了沉潭的命运了。
童养媳被沉了潭,匡石那份家产就是儿子的了,被诓骗的两万两银子也可以追讨回来了。
她一脚一脚的踢着,把这两天的怨恨都宣泄到了被子里的男女身上。
木樨听着被子里传出来的闷叫声,心里更加的纳闷,被子里的人是谁呢?
这个女人未免太不走运了,不仅被人捉了间,还有沉潭的危险。
四姨娘踢得脚疼方停下来,拽着老夫人发起狠来。
“老夫人,匡石的童养媳不羞不臊和家丁通间,按照族规应该沉潭。您马上召集匡家的族长,今晚就把这个不守妇道的小蹄子沉了潭。”
匡仟也附和着喊道“祖母,童养媳伤风败俗有辱家风,马上挑脚筋沉潭。”
他是急性子,恨不得马上把童养媳沉到潭底,再也不能染指匡家的家产。
小时候他是匡石的跟屁虫,求三哥庇护免受大哥、二哥的欺辱。
匡石上战场立了功,他就四处炫耀有个将军三哥,狐假虎威的提高自己的身价。
如今匡石战死沙场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就要把他这一脉清理干净,霸占他的家产。
木樨看着匡仟猥琐的样子气得咬牙,无耻的人,干出无耻的勾当,无耻至极。
给三姨娘按着内关穴,让她能舒服一些,压住心头的怒火,冷眼看着匡家的女人们胡作折腾。
四姨娘抓住老夫人的衣袖,“老夫人,在童养媳沉潭之前,一定让她把我的两万两银子交出来,那可是我的命啊。”
二姨娘也连声附和,要求木樨把诓骗她们的银票交出来。
匡东拉着她不让其上前搅合,但她像喝了鸡血般上蹿下跳,高呼着要把被子卷里的狗男女打死沉潭。
老夫人微闭着双眸呆了片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家门不幸,匡石战死沙场尸骨未寒,他的童养媳就心猿意马的见异思迁,按族规抬出去沉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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