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是三桅炮船,可称之为巨型战船,仿制荷兰人而造,树&bsp&bsp&bsp&bsp桅,主桅高&bsp&bsp&bsp&bsp丈,船长&bsp&bsp&bsp&bsp丈,舱&bsp&bsp&bsp&bsp层,船面设楼高如城,可容&bsp&bsp&bsp&bsp人,配红夷炮&bsp&bsp&bsp&bsp门,千斤佛郎机&bsp&bsp&bsp&bsp门。航行迅速,不惧风浪。”
南子才的得意看在眼里,王泰不由得一乐。看来这些“技术控”,也有内心的骄傲。
“你这称不上巨型战船,最多也只能算中轻型。”
一旁仔细观看的洛佩斯,却摇了摇头,忽然接上。
“泰西的巨型战舰,搭载&bsp&bsp&bsp&bsp门大炮,其中&bsp&bsp&bsp&bsp磅炮&bsp&bsp&bsp&bsp门,&bsp&bsp磅炮&bsp&bsp&bsp&bsp门,&bsp&bsp磅炮&bsp&bsp&bsp&bsp门,&bsp&bsp磅炮&bsp&bsp&bsp&bsp门,&bsp&bsp磅炮&bsp&bsp&bsp&bsp门。而舰队中最普遍的中级战舰平均也有&bsp&bsp&bsp&bsp门火炮,其中&bsp&bsp&bsp&bsp磅以上的大炮更是多达一半以上。所以,他们最多只能是中轻型战舰!”
王泰暗暗点头,他要扩大玻璃、陶瓷、肥皂等物的生产,开通海上贸易,尽可能攫取大量银子,来支持他庞大的军队支出。而如果没有一支舰队,无形中逊色不少。
王泰微微皱起了眉头。看来大航海时代,殖民世界的福利正在一点点消失。中国已经落后的海军,需要尽快发展起来。
“大人,磅炮相当于红衣大炮,这种三桅炮船,也就相当于装-门红衣大炮,所以,也就是中轻炮舰。要是海上作战,比如对付东南的郑子龙,非得门火炮以上的中型炮舰不可。”
洛佩斯拉开王泰,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王泰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又转向了南子才。
“南兄,据你所知,这三桅炮船,能从黄河直接入海吗?”
既然&bsp&bsp&bsp&bsp年前,南子才就已经参加过福建的海战,而这三维炮船又是清河厂督造,再加上洛佩斯的纠正,应该能够适应海战。
要大的,再造就是,只不过重新设计而已。
南子才看了一眼洛佩斯,继续讲了下去。
“大人,这位洋兄弟说的没错,我大明现在的水师,一般都是&bsp&bsp&bsp&bsp料,和永乐大帝郑和下西洋的&bsp&bsp&bsp&bsp料,已经今非昔比了。虽说海船不适合内河,但三桅炮船在料左右,可以直接从云梯关入海,雨水季节时期更佳。要是再大一些,只能靠人力拖拽到出海口了。”
他看了一眼王泰,疑惑不解。
“大人,你问海船做什么,难道也要做海上的生意?还是……”
王泰是河南巡抚,他问海船,大概是要海外贸易了,大明朝的大多数官员,都是官、商、地主三者身份混为一体,想来王泰也不例外。
“南兄,我想再订&bsp&bsp&bsp&bsp艘三桅炮船,你敢造吗?”
王泰的话,让南子才一下子愣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bsp&bsp艘三桅炮船,七八十万两银子!这位陕西同乡,气场十足,够魄力。
王泰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南子才宽厚的肩膀。
“南兄,不要当真,我不会拿你的身家性命开玩笑的!”
清江督造船厂是大型国有企业,只对国营单位负责,牵扯到战船,还得朝廷的允许,并不是谁有钱都可以。
不过,明末朝政混乱,国家财政匮乏,地方官府,阳奉阴违,清江督造船厂订单缺失,卖往民间也是常事。
但艘海船,还是让南子才有些踌躇。
南子才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苦笑一声。
“大人,我倒是想给你造,反正大伙也没有什么活干,也拿不到银子。原来我们每年要造&bsp&bsp&bsp&bsp多艘江船,&bsp&bsp多艘海船,现在倒好,连原来的两三成都没有,很多工匠和船工都离开了。”
王泰轻轻点了点头。这是历史的必然,财政紧迫,能省则省,更不用说,大明海防无大事了。
“南兄,如果让你造&bsp&bsp&bsp&bsp艘三桅炮船,&bsp&bsp艘大型福船,从现在开始,你需要多久才能完成?”
“各&bsp&bsp&bsp&bsp艘!”
南子才吃了一惊,他低头盘算了一下,这才比划了一下。
“最快也要&bsp&bsp&bsp&bsp个月。”
现在造船厂原料积压严重,造好的船出不去,匠人大多数没有事干,厂里发不出工钱,如果这时候接一大单,所有的困难迎刃而解,最起码今年不用愁了。
“最多半年!”
王泰摇了摇头,伸出五根手指。
“为表示我的善意,我先付一半银子的定钱,到时候加五成的利润额外给你们!你也放心,到时候我会向朝廷上奏此事。我只希望,我拿船的时候,能很快见到船只,不需要等太久。”
洛阳城一战,缴获的五六十万两银子,还剩下一些,正好用来购买海船。
“大人,这还不行,还得造更大一些的海船,最少也要有门火炮以上,否则海上作战,没有必胜的把握!”
洛佩斯急不可耐,把王泰拉到一旁,低声说了起来。
王泰点点头拍了拍洛佩斯的肩膀,看向了南子才。
“南兄弟,再大一些的海船,比如说料的,能造吗?”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不用说料,就是料的战船我也造过,无非是加大,用料多一些而已,结构都是一样。”
南子才点点头,更大的船他也造过,自然是有这个信心。
“大人,中西方的战舰还是不同,要不我留下来,可以在战舰制造上帮帮忙。”
一进船厂,看到那些完工、半成品的海船,洛佩斯一颗骚心就动了起来。
“南大人,这可以吗?”
“这……”
南子才一时犹豫不决。
“这样,南大人,我再付两银子,你觉得……”
“大人放心,我一定促成此事!”
南子才立刻点了点头,满脸的笑意。
清江各造船厂,虽归属地管理,但计料修造,要受清江督造总厂监管指导。不过,他们几个官员抬头不见低头见,只要地方官府不差钱,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然,那成千上万的工匠们,难道活活饿死?
而他们,又那有银子赚?
话说回来,厂里又不是没有外籍工匠,只不过少而已。让洛佩斯参与进来,也好对王泰有个交待。
“南大人,你那几艘造好的海船,就这样堆在这里?”
眼睛扫到那些完工的海船身上,王泰嘴角微微一瞥。
“大人,这是朝廷督造,乃是为山东的登莱水师建造。只不过山东水师一直没有来人,所以才堆在这里。大人的意思是……”
“我想自己买了,作航海贸易之用!”
王泰说的倒是真话。只不过海盗横行,海洋环境千变万化,船身上必须装载火炮而已。
“大人,万一朝廷怪罪下来,小人可是吃罪不起……”
王泰咄咄逼人,南子才又一次犹豫了。
“南兄,朝廷要是怪罪下来,你只管再造几艘就是。你放心,价钱上我还是高出五成,一次付清。而且,海船我现在不要,要过几个月,等货物准备齐了再说,你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准备。”
看南子才踌躇不决,王泰拍了拍他的肩膀。
“朝廷正在关注关外的战事,最近一两年,都不会注意这些细枝末节。船厂得活下去,难道你忍心看它垮掉?&bsp&bsp今晚你把船厂几个大员约一下,我做东,咱们不醉不归!”
王泰是皇帝的宠臣,和自己也是同乡,南子才无奈之下,只有点了点头。
“大人,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不如我约一下厂督,咱们三人即可,仔细商讨一下。”
“那再好不过,一言为定!”
王泰暗暗摇头。如果大明所有的官员都像南子才这样有节操,朝政也不至于如此。
看到周围没人,杨震在王泰耳边悄悄说了一句。
“公子,这船厂要是咱们的就好了,还花什么银子!”
杨震的话,让王泰不由得心头烦躁起来。
他要对付东虏,还要偷偷摸摸,小心翼翼,跟做贼的一样,还自掏腰包!
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晚宴在清江浦的一家酒楼里,晚饭吃的是热闹,也愉快至极。
外面乱头什么样子,船厂又困窘成什么样子,各人都是心知肚明,交谈也是十分顺利。
谈到那几艘闲置的炮舰,杨厂督一口答应。
“王大人,你随时来取船都行,价钱就按原价。”
王泰微微一怔,不由自主看向了南子才。
南子才也是满脸堆笑,显然不知道缘故。
“那我就多谢杨大人了。杨大人对在下如此照顾,在下铭感于内。我敬大人一杯!”
王泰满脸笑容,举起酒杯,和杨厂督、南子才碰了一下。
“王大人,你知道下官是哪里人吗?”
杨厂督看着王泰,满脸的笑容。
“杨大人,这个在下倒真是不知!”
“王大人,下官是山东济南人。崇祯年,鞑子入塞,要不是大人率军进了济南城,千里迢迢来援,下官一门恐怕就没了。”
杨厂督看着王泰,哈哈笑着,举起了酒杯。
“王大人,下官敬你一杯,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惭愧!惭愧!”
王泰恍然大悟,赶紧举起了酒杯。
想不到他和这杨厂督,还有这样的一段缘分。这样一来,事情就好谈多了。
“王大人,不瞒你说,连年战乱,船厂早已经是难以为继。船厂虽然是官府的,但也要生存,既然民船我们造,海船自然也不例外。你放心,这些事情,包在我和南兄身上!”
他看着王泰,笑眯眯的表情,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王大人,听说玻璃是河南所造,看你能不能在其中牵一下线,让下官也尝尝做商贾的乐趣?”
王泰微微一笑,举起了酒杯。
“杨大人,在下一定玉成此事。这清江浦的玻璃买卖,以后就归你了!”
“王大人,一言为定!”
杨厂督喜笑颜开,赶紧举起酒杯来。玻璃上的巨大利润,够他一年躺着数钱了。
“杨大人,一言为定!”
几人举起酒杯,都是一饮而尽。
王泰终于安下心来。只要能买来战船,不要说玻璃买卖,就是把玻璃无条件白白送给杨厂督,他也愿意。
看来,将来,还是得有自己的船厂才是。
“衣…冠…禽…兽!”
门卫侍立的杨震听的明白,嘴里轻轻吐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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