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图者何?
王泰端起茶喝了起来,嘴中都是苦涩,心中更是迷惘。
自己诸般努力,处心积虑,甚至不惜以身试险,妄图改变一二。但天下大势,滚滚向前,巨大车轮,谁能撼动?
蚍蜉撼树,太自不量力!
看着眼前娇艳欲滴的女子,王泰暗暗警惕。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思思也变的太快了些。
一万两银子,就让她偃旗息鼓,不为郑雄报仇雪恨,看来,这郑雄刻薄寡恩,果然是死有余辜。
换了自己,就不会对身边的女子如此吝啬和利用,更不用说,陪伴多年。
好像又想起了郑雄,思思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王泰,你杀了郑雄,一万两银子,互不相欠!”
王泰暗暗头疼,正要拒绝,思思眼睛一瞪,不容他有反驳的机会。
“你要是不给银子,我就去王家庄闹去,说我有了你的种,说你是为了我杀的郑雄,看抚台大人怎么看你?&nbp;看抚台大人的千金怎么看你?”
思思的话,让王泰大吃了一惊。
“思思姑娘,你可不能胡闹,你这是要毁了我呀!”
“这么说,一万两银子,你是愿意给了?”
王泰摇摇头,苦笑了起来。
这个思思,还真是个难缠的主。不过,对于漂亮的女人,他总下不了手,这也是他的软肋。
“思思姑娘,你跟了郑雄这么多年,他真的没有给你留银……”
“王泰,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是不是想死啊?”
思思眼睛一瞪,打断了王泰的话,却娇嗔多于愤怒。
“思思姑娘,你也别难为我了。如果你有生计上的困难,我一定会义不容辞。”
思思看着王泰一本正经的样子,哈哈笑了起来。她摇了摇头,笑声中夹杂着一丝悲凉。
“王泰,你不必担心。我从十几岁跟了郑雄,到头来一无所有,连个外面养的都不如。咱们之间的恩怨,随风而散吧。”
“思思姑娘,看来你是看开了。”
王泰看着思思,长长吐了口气。
不知为什么,他有些怵眼前的女子,又或许为她暗暗惋惜。
“王泰,听说你办了两所学堂,你就送我一所吧。”
思思看着王泰,样子很是正经。
王泰微微一愣,哈哈笑了起来。
“思思姑娘,那两所学堂,索性我都送给你。不过你要是办亏了,你可不要找我!”
思思看了王泰片刻,微微摇了摇头,一脸的鄙夷。
“听人说你办学堂,学生上学不收银子,还有免费的饭吃,原来我还不相信,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是真信了。”
她盯着王泰,冷冷道:“你说你一万两银子都拿不出,你在学堂上,一个月就要花几千两,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思思的话,让王泰脸色的笑容逐渐消失,最后变成了一声叹息。
“思思姑娘,你见过流民是怎样过日子的吗?”
“流民怎么过日子,我怎么知道!”
思思看了一眼王泰,瞪大了一双眼睛。
王泰摇了摇头,一本正经。
“女孩子的衣服遮不住身子,岁的孩子一丝不挂,一个馒头,就能换一个少女的贞操。那一日,我和郑雄大打出手,也是因为他买了许多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至于要干什么,你应该明白。”
思思脸上一红,微微点了点头。
“王泰,别说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的变化太大了,我几乎都快认不出你了。我和你,再无瓜葛,所有陈年旧事,一笔勾销。”
她终于敞开了心胸,人也觉得轻松了起来。
“说起来,咸阳四公子,不过四个纨绔子弟而已。白三刀坏事做尽,张元平浑浑噩噩,只有你洁身自好,我都认不出你了!”
心底的许多话得到了倾诉,思思对王泰的恨,莫名地烟消云散。
王泰微微一笑,设身处地,这思思也算是个明白人。
他举起酒杯,自嘲地笑道:“思思姑娘,为天下的纨绔子弟干一杯!”
思思看了王泰片刻,摇了摇头,举起了酒杯,和王泰一饮而尽。
“王泰,你在西安城独自买醉,就不怕秦王府的人报复吗?”
“大过年,秦王府又要祭祀,又要宴待官员宗亲,这个时候,收银子更加重要,他们是没空理我的。”
“人模狗样,原以为你练乡兵,办学堂,年少英雄,谁知却是胆小如鼠!&nbp;我呸!”
“思思姑娘,居安思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两个人说着说着,喝着喝着,竟然熟了起来。
“思思姑娘,郑雄既然都不在了,你又何必自己一个人空闺独守,找个好人家嫁了算了!”
“我这样的青楼女子,有谁愿意真心对我?&nbp;再说了,世间都是凡夫俗子,算了吧,走一步、算一步吧!”
“思思,你要是愿意,就跟了我这个纨绔子弟,咱们两个凑活着过吧!”
王泰的话,让思思抬起头来,仔细看了王泰半天。
“王泰,以前我是小看你了。你是个做大事的人,不要再让我小看了!”
王泰酒喝的多了些,才感觉玩笑开过了头,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你们和好如初了?”
欣欣恰好进来,看到二人竟然聊了起来,有些奇怪。
“欣欣姑娘,你来的正好!”
王泰赶紧开口,错过了尴尬。
“本来也没有什么恩怨,不过一场误会而已。如今误会消除,思思姑娘就弹奏一曲,我付银子,各得其所吧。”
欣欣拍手叫好,思思犹豫了一下,拿起了琵琶。
王泰和欣欣坐下,思思刚要弹奏,忽然停了下来。
“思思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想弹了?”
思思摇了摇头,指着王泰道:“王公子,听闻你当日奏琴,惊世骇俗。不如你演奏一曲,也让我们姐妹开开眼界?”
王泰连连摆手,推辞道:“当日是被推到了台上,不得已而为之。还是算了吧。”
思思放下琵琶,使了个眼色,和欣欣一人一边,拉起王泰的胳膊,就往琴台那边拉去,嘴里还振振有词。
“王大才子,你就不要客气了。除非你是鱼目混珠,否则就是不给我们姐妹面子!&nbp;快快请吧!”
王泰无奈,来到琴台边,坐了下来。
“两位姐姐,真的要弹?”
“非弹不可?”
思思的眼光里,有着那么一丝戏谑。
“要弹也行,不过在下有一个要求。”
王泰正色说道,却惹来思思的一声嗤笑。
“王泰,你又耍什么花样?&nbp;你是不会还是不敢?”
欣欣害怕气氛弄僵,赶紧在一旁劝道:
“思思姐,不要这样,别冷了场!”
思思瞪了一眼依依,摇摇头道:“别的男人你看不上,这个你就使劲往上凑,你呀,最容易被男人骗了!&nbp;这个王泰,咸阳四公子之一,有名的纨绔子弟,你可要看清楚了!”
欣欣红了脸,偷偷看了一眼王泰。
王泰微微笑道:“思思姑娘,你还没有说,答不答应在下的条件?”
思思看着王泰,寸步不让。
“如果你能弹首新曲,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任何条件?”
“任何条件!”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王泰微微点了点头,思索片刻,调了琴,开始弹奏起来。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只剩了一襟晚照
”
这首后世人人会哼的名曲,王泰不知弹过多少次,现在,琴声伴随着他的吟唱声,让屋子里的两个女子如痴如呆。
“豪情只剩了一襟晚照……”
欣欣顺着节拍轻声随唱,思思如痴如醉,喃喃自语,眼泪簌簌而下。
不知不觉,房中多了几个女子和豪客,跟着人慢慢多了起来,曲终人未散,满屋子都是喝彩声。
“好曲!”
“好词!”
王泰站起身来,满面笑容,频频挥手,伊然后世政治领袖们出席活动一般。
这一次,终于没有被“半斗谷”那样的俗者搅了局。
“这位公子,能不能把此曲传授给我们这些姐妹?”
“好说好说。各位姐妹,这首曲子在下会传给欣欣姑娘,然后由欣欣姑娘传给各位,如何?”
“多谢公子!”
欣欣眉开眼笑,连忙道谢。有了这首名曲,她以后一定是门庭若市,财源广进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让开!”
众人各自离开,思思走了过来,冲着琴台前的王泰摆摆手,王泰知趣地闪到一边。
思思在琴台前坐下,嘴里喃喃自语,开始弹了起来,琴声优雅,竟然有模有样。
王泰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思思在乐器上的造诣,可不要一般。
“这是怎么弹的,指点一下!”
毕竟是第一次弹,有不熟悉的地方,思思一瞪眼睛,王泰赶紧在桌旁坐了下来。
王泰在一旁指点,看她眉目如画,不由得心动,轻轻搂住了思思的细腰。
思思一愣,停止了弹琴,转过头来,王泰一用力,把她抱了过来,随即亲了上去。
嘴被对方紧紧封住,思思下意识扬起手臂,胳膊却被对方紧紧抓住。
一番痛吻,王泰才放开了气喘吁吁的思思。
“思思姑娘,恕在下放荡。难道你忘记了,刚才答应过我什么吗?”
思思一阵心惊肉跳,强词夺理道:“王泰,你到底要怎样?”
“我要怎样?”
王泰冷冷一笑,把思思搂的更近了一些,胸前的山丘已经贴上了鼻尖。
“任何条件,难道你要耍赖?”
“你胡说些什么,欣欣和我,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差点要了我的命,亲你一口,也算是报仇雪恨!”
王泰看了一眼旁边的欣欣,笑道:
“欣欣姑娘,今夜我要青楼买醉,你要和我二人大被同眠吗?”
王泰戏谑地说道,欣欣和思思的脸都是红了半边。
“欣欣,你可千万不能答应他呀!”
思思着急地叫了起来。
王泰已经放开了她的胳膊,她却只顾挣扎,再也没有半点要打对方的意思。
“思思姑娘,你不是心甘情愿,我也不会强迫你,扫了大家的雅兴。”
王泰目光转向满脸通红的欣欣,上前一把搂住。
“欣欣姑娘,听闻你卖艺不卖身,可是真的?”
欣欣气喘吁吁,双手抱住了王泰粗壮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随即放开。
“王公子,要是思思姐愿意留你,这个房间,就交给二位了。”
欣欣拉上门离开,房间里只留下了王泰和思思。
街上的鞭炮声不时响起,光亮照的屋内思思脸色变幻,她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是留下,还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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