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进来之后,就停在一进门的主干道上,翘首以盼的人们立刻围拢了上来。车门打开了,人们自觉地鼓起了掌,“哗——”,他们像是在迎接贵宾的到来,又像是在迎接久别的亲人,掌声经久不息!
首先下车的是一名男士,他手里掂着摄像设备,裤管挽的高高的,赤着脚踩在了水里。
接着,从车上跳下一名女士,手里拿着麦克风,穿着紧身裤,裤管也挽的高高的,赤着她那雪白的脚丫子踩在了水里。
孟庆伟见状,连忙走上前去,伸出右手握住了男士的手“欢迎欢迎!我叫孟庆伟,就是我给你们打的电话。”
那男士道“噢,你就是孟同志!”
“是的,谢谢你们来报道我们的情况。”
“这是我们的工作,不客气。”
男士说着,早已将摄像机扛在了肩膀,只见他打开镜头,朝着水汪汪的大院开始摄像,远镜头,近镜头,……
此时,刘全的老婆王荣不知什么时候也挤了过来,她走到那位女士的面前,说道“记者同志,请你们看看,这就是我们的小区,这就是我们赖依生存的家,我们花了大半生的积蓄购买的楼房。说起来谁能相信,不到现场看看还以为我们说的是不着边的话呢,一下雨我们的大院就成了养鱼池,业主们来回就得蹚水。记者同志,您闻到了吗,下水道的屎尿汤被雨水给冲了上来,您闻闻臭不臭?”
那位女记者抽了抽鼻子,鼻子眼睛难受地挤在了一起,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荣继续道“我们家贷了好几万块钱买的新房,每个月还要紧衣缩食还银行贷款,落的就是这样的下场!下水道下水道不通,院里院里水汪汪。更让人气愤的是地下室,一下雨就成了游泳池,东西东西泡进去,还得时常担心楼房泡塌。”
王荣说着说着,不觉悲从中来,两眼落泪,竟兀自哭泣起来。
在场的人们无不有同感,纷纷“唉”了一声,叹了一口气。
此时,男记者的镜头早已对准了王荣的哭诉,王荣说的话他全部都记录了下来……
女记者走上来拍拍王荣的肩膀,安慰着王荣的情绪,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王荣,王荣擦拭着眼泪,情绪才稍微有些缓解。
女记者此时也面对镜头举起了话筒“各位观众,这里是北芒县‘圆梦园’小区西区,根据业主反映的建筑质量问题,我们是昨天接到的电话,今天雨一停,我们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这里。我们一进门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这位女业主刚才声泪俱下的表述,和这满院的雨水,您又作何感想呢?请镜头对着我们的双脚。”
只见她抬起自己雪白的脚丫子,道“请看,我们的车子开开门,我们只能这样下车,我们是不是有些狼狈啊?”
众人都凄然地笑了笑。
女记者道“好了,请观众的眼睛和我们一起去地下室看看。”
孟庆伟道“走,跟我来。”
说着,他递过来一双女式雨鞋和一双男式雨鞋,让两位记者穿上,道“地上有石子,你们将就穿一下,让你们受委屈了。”
男记者道“不客气,这是我们的工作。”
人们簇拥着二位记者,蹚着水来到了五号楼地下室。男记者望着满当当的水,惊道“好家伙,这么深的水,我的乖乖!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
人们愤愤道“谁说不是,我们已是多次遇到这样的倒霉事啦!”
左一祥道“一个人一辈子能买几次房?这样的倒霉事让我们遇见已经两个夏天啦!”
男记者望着满满的地下室,抬头看看头上的楼房“我的乖乖,这楼还泡塌了呢!”
他将他的镜头对准了满是水的地下室……
孟庆伟道“谁说不是呢,我们是心急如焚啊!可开发商呢,他们整日里和没事人似的,住的别墅洋房,吃的是山珍海味,哪管业主的死活!”
刘全道“这样的地下室谁敢用?这样的楼房谁敢住?可就是这样的楼房质量,业主们硬生生地心惊胆战地在里面住了快四百天了!这期间我们找开发商,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我们是三遍五遍地找,现在已经一年多了,这地下室还是原样,我们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无声,无奈,我们是小老百姓,有什么办法呢,最后把你们请来了!”
张一山道“记者同志,你们是我们的大救星啊,我们找谁,我们只有找你们诉诉苦,报报冤,替我们做主,为我们喊冤呀!”
王荣在一边喊道“天下是的天下,电视台是人民的喉舌,我就不信这些贪官污吏能翻了天!”
刘全符合道“是啊是啊,朗朗乾坤,法制社会,正义一定会战胜邪恶的!”
孟庆伟道“对对对,今天电视台的同志来就是证明,记者就是正义的化身,电视台的主要功能就是弘扬正气鞭挞邪恶的嘛!”
两位记者深深地被业主们情真意切的话语感染了,业主们的诉求,业主们的正义,业主们对他们的信任,使他们激动不已,男记者道“请业主们放心,我们一定实事求是的报道此事,我们一定将你们的遭遇和不幸真实地报道出去,让全社会都来关注这件事,以促进问题的早日解决。”
女记者道“你们的遭遇我们深深地同情,我们也采访过房屋质量问题,但像你们这样危险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我们和你们一样气愤,我们和你们一样不平,我们一定会为你们伸张正义的!”
业主们纷纷鼓起了掌,“哗——”,“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记者同志!”有的业主眼里闪出泪花!
此时,只听见一沙哑的女音喊道“记者在哪里?记者在哪里?”
楼道里,人们扭头望去,只见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在喊“我找电视台的记者,记者在哪里?”
人们闪出一道缝隙,女记者走上前去,道“在这里,大娘,我就是。”
只见老太太扑腾一声跪在了记者面前,纷乱斑白的头发散落在头上,满是皱纹黑色的脸上已挂满了泪水“你是记者同志?你们可来了,你们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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