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暮很不怕死地来了一句“你沈四少不是一向一言九鼎吗?这说出去的话,可就是泼出去的水。再说,你刚刚说了那么多话,我到底是当你哪句没说?”
她话音刚落,沈迟一个凌厉的眼神就飚了过来。
冷冽,冰寒,严酷。
许朝暮哆嗦了一下。
“别得寸进尺!”
“那我就当你今晚没说一句有用的话。”许朝暮冷哼一声,“这样一来,我可以当你吃错‘药’了,我不跟你计较。不过沈迟,你也不要把我当软柿子捏,在别处受了气,别撒在我身上!”
沈迟冷笑,转头看向她。
凌厉的目光如刀子一样滑过她的脸庞,许朝暮故作镇定。
其实,她的心跳早就错‘乱’了。
她只是不服气,他今晚没少骂她,那样子,恨不得吃了她。她现在给自己辩解两句,也是理所当然。
“许朝暮,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别的小心思。”他警告她。
如果,她真是冲着他的钱来的,想为后半辈子找个靠山,他一定饶不了她!
“你沈四少多‘精’明的一个人,我的小心思能瞒得住你?哥哥,我也说一句,你不要管的太宽,我跟你既没有血缘关系,又没有义务关系,我们之间,本就应该相忘于江湖。”
她今天学了个新词,相忘于江湖。
她觉得很高大上,特有范,用在这儿,很合适。
一下子就变成文化人了呢,想想就有点小‘激’动。
倒是许朝暮这一声“哥哥”刺得沈迟心口一阵阵紧缩,呵,哥哥……她几时将他当哥哥了?
“我养了你八年,怎么就没有关系了?许朝暮,你心是石头做的?”
他的心神已经平静了,这会儿哑着嗓子,声音淡淡的。
特么的,许朝暮真想跳起来挠死他!
他的心肠才是最狠最硬的,现在倒打一耙,反倒指责起她来。
“那怎么办呢?小命还有一条,你拿去好了。”许朝暮很无赖道。
“你的小命很值钱吗?”沈迟不屑地冷笑一声。
“那我可就没辙了,给过你机会了,你不要拉倒。以后少冲我吼,欺负我可不算本事。”
“不,你可以‘肉’偿。”沈迟勾起一抹玩味似的笑。
其实,就像这样,跟她坐在这儿聊聊天才是最好的。
时光一下子变得很慢很慢,好似车马从黄土地上走过,慢得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他不愿意跟她吵架的,可她总能气得他火冒三丈。
他不再去想那段录音的事,那只会让他变得烦躁。
“我可不要二手男人。”许朝暮嘟着嘴巴。
沈迟的语气淡了许多,她就没有那么害怕了。说实话,他把她从游乐场‘门’口拽回去的时候,她吓得差点就哭了。
“胆子可不小。”沈迟转头看着她。
敢嫌弃他?还敢造谣说他是二手男人?
“你开车吧,我想回去睡觉了。”许朝暮眼皮子抬不起来了,说困就困了。
“跟罗砚离在外面玩的时候,‘精’神倒好得很。”
“四哥,你是吃醋吗?醋味真大。”许朝暮闭上了眼睛,懒懒道。
她系好安全带,靠着窗户。他不跟她吼的时候,她喜欢叫他四哥的,仿佛只是很自然的一种习惯。
“犯不着。”沈迟闲闲道。
“嗯……”许朝暮嘟哝了一声,撇撇嘴,说睡就睡了。
她是困得很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好,蜷成一团。
不一会儿,车子里静悄悄的,能够听到她睡着时的均匀呼吸声,很安稳。
沈迟很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跟只猪似的,才几分钟就睡着了。
刚刚还是张牙舞爪,这会儿收起小爪子,变得温顺乖巧。
她的睫‘毛’很长很长,不时微微动一下。大概是因为车内很暖和,她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小嘴巴一直嘟着,好像在跟他生气一样。
沈迟的大掌不由自主地就抚‘摸’上了她的发丝,很软很细的发丝。
她没有醒,他便俯下身,将头埋在她的发丝间。
一股甘冽的‘花’香隐隐约约传来,让人沉醉。
“暮暮……”
他在她的耳畔低语。嗓音低沉,很轻很轻,轻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车内一片安静,自然是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的。许朝暮早已睡着了,砸吧砸吧嘴巴,像是在做美梦。
沈迟抚‘摸’着她的小脸蛋,满是无奈“真想把你卖了,还能换点油钱。”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迟才启动了车子,将车往沈家开去。
车速平缓、稳妥,许朝暮更是一动不动,睡得很香。
哪怕就是到家了,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白宣和蒋芝兰已经回去了,沈策先也走了。倒是周染并没有走,住在沈家客房里。白曼匆匆吃了晚饭就去剧组拍夜场戏了,这会儿沈家别墅里很安静。
见沈迟的车回来了,凌管家就走了过来。
“四少,找到许小姐了吗?”
沈迟一脸不屑,看了一眼熟睡的许朝暮“她还能跑哪去?”
凌管家看到许朝暮安安稳稳在睡觉,这才放心了“四少,我抱许小姐上楼去睡觉。”
“不用,我来。”
说完,沈迟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小心翼翼抱起许朝暮。
许朝暮砸了砸嘴巴,没有醒,但因为被沈迟抱了起来,她蹭了蹭,便找了个舒服的睡姿又继续睡。
她大概是以为睡在被子里呢,小手抓住沈迟的衬衫,就跟抓着被子一样。
沈迟低头看着她,不知为何,心里很踏实。
他抱着她一步一步绕过车库往楼上走,步履沉稳。
但,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客房窗口,一个人的眼里。
这人,便是周染。
沈迟将许朝暮抱进她房间,其实,晚上在车里说的都是气话,他怎么舍得把她住了八年的房间让给别人。
只是,想起那段录音,他的大手还是没来由地一紧,抓住许朝暮,不肯松开。
许朝暮皱了皱眉头,大概是被他‘弄’疼了,在他的怀里挪了挪。
沈迟这才松开手,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在‘床’上,又拉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掖好。
其实,他是个‘挺’不会照顾人的男人,在遇见许朝暮之前,他从来没有照顾过任何人。遇见许朝暮那会,他给她盖个被子也是‘毛’手‘毛’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