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低垂,病房中空气有些沉闷和压抑。79小說79小說
许朝暮盯着天‘花’板看了好大一会儿,大眼睛里都是‘迷’茫。
就好像一个被人抛弃在‘迷’宫里的孩子,走啊走,绕啊绕,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走’光了,天也黑了,却没有人来牵着她的手走出‘迷’宫。
她就一个人哭着在‘迷’宫里找出口。
但偌大的‘迷’宫,看不见光亮,谁也会带她出去。
许朝暮挣扎着下了‘床’,拔掉手上的针管。
脑子还有点‘混’沌,但此时此刻,她却很想去一个地方。
很想,很想。
她悄悄从医院一个很隐蔽的楼梯走下去了,楼道很黑暗,天又正好暗了,她便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悄悄往下走。
时不时有一两个护士跟她擦肩而过,但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她。
下楼的时候,天已经几乎全黑了,空中飘洒着小雨,飘到她的脸上,凉凉的。
她‘揉’了‘揉’眼睛,酒已经醒了好多了,身体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是不是强‘吻’了沈迟?
使劲拍了拍脑壳子,她真是后悔不迭,果然酒能‘乱’‘性’。
她怎么就把他给强‘吻’了呢,他都快要结婚了,她这算不算勾引啊?
在他心里,是不是又要用有‘色’眼镜看她了。她不是那种‘女’人的……
不过‘吻’也‘吻’了,但是,什么感觉啊?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许朝暮拍着脑壳子往医院外面走,她从银行卡里取了一点钱,又用钱打车回了家。
是的,她想家了。
她的家。
很快,天就全黑了。路灯一盏接一盏亮了起来,街道上很繁华。
出租车从热闹的市中心往偏远地方开,许朝暮睁着眼睛看向窗外。
因为温差的缘故,车玻璃上慢慢有水汽氤氲起来。
她眨着大眼睛,用手写了一个自己的名字“许朝暮”。
写完后,她画了一个心,在一旁写上了沈迟的名字。
许朝暮,沈迟。
许朝暮,沈迟。
她欢喜地笑了,虽然不敢当着他的面写,但现在他不在这儿,她想写就写。
“许朝暮爱沈迟……”她轻声念叨,念着念着就笑了。
也不知傻傻笑了多久,窗户上的字模糊了,看不清了,泪水就从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她用手慢慢抹掉所有的痕迹,泪水早已湿透她的衣领。
十八岁的年纪,有着一场最虚无的爱恋。
“你一定要永远幸福……”许朝暮轻声自言自语。
窗外闪过一栋很高的大楼,许朝暮抬头,极好的地段,极好的光线。
这栋大楼既奢华又气派,上面有四个大字“沈氏集团”。
沈氏集团,总裁,沈迟。
许朝暮从来没有去过大楼里,她不知道沈迟办公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听别人说,他为人冷漠腹黑,手段狠绝。
那他是不是经常冲下属发火啊,那他下属岂不是讨厌死他了。
想到这,许朝暮就咯咯笑了。
但当大楼消失在视线中时,一股莫大的孤寂感又将她包围……
他是集团总裁,有钱有势有能力有气场,所有人都尊重他,所有人都怕他。
而她,啥也不会的。
他们说的都对,是她,配不上他。
他娶白曼,一切正好。
再说,他也不喜欢她的。
车子驶出最热闹的地段,慢慢往一片安静的区域开去。
“姑娘,这么晚了,你去那个地方,不安全啊。”司机大叔对许朝暮说话。
“没关系的,我妈妈在。”许朝暮很平静。
是啊,她妈妈在,她怎么会怕。
从小到大,她妈妈都最疼她了。
“哦,你妈妈在就好,你要真一个人去,我都不放心。那个地方快拆迁了,零零散散没有多少户人家了,到了晚上怪瘆人的。”
“谢谢叔叔,我不怕的。”
“你要不要睡一觉,还有五十分钟才能到。”
“好,您慢慢开,不急。”
许朝暮靠着窗户闭上了眼睛,眼前慢慢就浮现了妈妈的面庞。
八年了,她八年没有来看她妈妈了,她觉得自己很不孝顺。
妈妈对她那么好,什么都留着给她。照顾她,关心她,宠着她。
而她,八年都没有来看妈妈一眼。
她真的不是一个好‘女’儿。
离市区越远,路越偏,就连路灯都不怎么清晰了。窗外还下着小雨,淅淅沥沥,风一吹,就发出“嘶嘶”的声响。
许朝暮知道,这世上,再不会有一个人像她妈妈一样爱着她了。
再也不会了。
车子沿着公路往前开,然而,医院里,沈迟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疯了。
许朝暮呢,许朝暮上哪去了。
“来人,病人呢?她上哪去了?”沈迟冲护士大发雷霆。
他眸‘色’猩红,周身散发着冷意,握紧的双拳上青筋爆出。
他不过是下去跟厉北廷说了一会儿话,‘抽’了一支烟,她就不见了!
“先生,我们并没有注意到病人出去了,您等等,我先去洗手间里找找!”护士小脸都吓得煞白。
“去洗手间用得着把针管给拔掉?!你们他妈都是废物吗?!”
说完,沈迟用力踹翻了一只茶几,茶几上的玻璃杯“哐当”一声,全碎了!
他整张脸绷得紧紧的,脊背线条僵硬,眸子里有一种杀人的冲动。
“先生,您消消气,我们这就去调监控,您消消气。”小护士哪见过这种场面,都快哭了。
其中有一个护士还是刚刚给许朝暮扎针的,之前见这男人温柔似水,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只暴怒的狮子。
是的,这会儿的沈迟就是一只随时会吃人的狮子!
所有护士都出去了,沈迟站在原地,心里忽然有一种莫大的荒凉。
她上哪去了,她怎么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出去了。
许朝暮,你还把我沈迟放在眼里吗?!
针管被扔到了地上,‘药’水顺着针头溢了出来,地上还有一点点血迹。
被子早就凉了,病‘床’上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风从窗户吹了进来,吹得窗棂“咚咚”作响,吹得窗帘漫天飞舞。
不一会儿,医院负责人就赶了过来。
“沈先生,对不起,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刚刚调了监控,许小姐是自己一个人走出了医院。对不起,真的非常抱歉,是我们……”
“滚!都他妈给我滚!”沈迟暴怒,随手拿起一只烟灰缸,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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