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能使鬼推磨———从古至今,都没有失效过。
守臣做中间人,来回穿插、传递,最终,促成了“柤离子受重金所请,上门去给华皋比看病”这一趟行程。
本来是不想接受这一治疗的华皋比,实在是病重到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了。在华吴妻子的安排之下,柤离子“上门送医”,连续为华皋比的施针下药,仅用了不到三个疗程,半个月的功夫,华皋比的气色大好,渐渐康复了,一天比一天精神,连饭量也比之前吃得多了一倍。
看到如此神效,好起来了的华皋比,万千感谢、重赏,自不必提;而他的弟弟华合比,却是脸上越发没有什么真诚的“笑意”了。
“眙来,吾之命数之中,无此富贵?”
华合比的过早自我否定,也就是他私自嘀咕一下而矣;其实他的心底,还是坚信总有机会的!
看到华皋比终于好起来了,有人欢喜,有人愁。
华吴的妻子,因为在这件事上有功,被华皋比得知了是她坚持并倾尽包括吴国娘家的“家财”请来的卫国神医,就决定要对她做一个补偿,包括她的姐姐,以及远在吴国的娘家人,见者有份,全都得到了不少封赏。
而华吴妻子的娘家人,突然收到来自宋国如此之多的封赏,按照她家的传统“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将超值的部分,又精心准备了等价的一块吴国产大玉璧,请华吴妻子回家省亲的时候,带回去送给华皋比,当作还礼。
这是商家的传统,公平,绝不多占别人的便宜,也落得自己的心安。
由于华吴妻子也已经上了岁数了,华皋比为表感谢,就像供养自己的亲奶奶一样,让她专门住在一个装饰豪华、南向朝阳的大屋里,让其他奴人照顾她,这也令华吴妻子无比感激,每每念及华皋比来,都是一脸笑意,如同看到自己的孙子,出息了一样!
但是,“愁的”那个,是华合比,他的亲弟弟,却非常不想看到她的笑脸,更担心她去给华皋比讲,在他病重期间,曾经向他请求过出面去请卫国神医过来,而他却找理由拒绝了的事。
“她不能留在华府,迟早会成为一个祸患!”
华合比心里这样想着,就总合计着,怎么样才能逼她离开。
这边兄弟正在明合暗离;那边,华臣也在努力铺织着,针对华皋比家的更多“陷阱”。
华吴的一条老命,只换来了宋国国君趁机摆脱了“红祸”纠缠的结果,这当然不是华臣想要的。
他还需要让华皋比家,更多一些,被宋国国君憎恶的理由。
华臣府中,左、右两支衙兵的编制,已经和他所蓄养的“食客”数量配置,十分接近一只“正规部队”的布局了食客们各种能人异士,各显其才;而两支衙兵护卫,在浑夕的操练下,也已具备了足以上阵征战的水准。
虽然这一切,都是在悄悄的进行中;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墙头草中有一株,最为不起眼,却最为奇葩,那就是王丹辖下的守臣,此人说是一个府兵吧,却只拿俸,几乎不怎么上班;但许多机密的大事,却还都是通过他,无声无息地就完成了。
在他的布置之下,华臣府中兵力的结构、食客们的详细背景资料,无一不被华皋比那边“不小心”就听到了。
而华皋比则将这些,作为华臣这边“暗害族人,准备谋反”的证据,一条条、一项项地列了出来,写了“诚意满满”的奏折,交到了向戌正卿那里,请他有机会,呈交给宋国国君,提醒国君要小心华臣大夫,私底下有大逆不轨的举动。
同样,华皋比“软禁了华吴妻子,并与吴国钩连,准备以大玉璧为信,里应外合,联合吴国进攻吞并宋国,里通外国、谋反逆君”的“罪名”,也被华臣大夫,以“时间、地点、人物、证据”全套齐全的奏章,也交到了向戌这里,同样,也是要呈予宋国国君,给予重惩。
而向戌收到这两家的“互贬”的奏折,稍作挑选,便在毫无迟延地第一时间,就先把华皋比参华臣的那封奏书,第一个呈递给到了宋国国君的案头。
宋君看了之后,拍案大怒,说道
“华臣,作为朝中要臣,非但暴乱华氏宗族,仲来大乱我宋之国本!定要将其驱逐出宋国!”
向戌见此情况,并没有马上举手投“赞成票”,而是耐心劝道
“华臣乃宋国之卿,卿臣不合,此乃国之耻辱,顶可以搞到天下,路人皆知?依吾之见,还是掩藏起来,暗自消化,从长计议为好!”
宋君压了压怒火,仔细想了想,向戌说的也有道理,最近这官家的“洋相”,已经出得太多了,民间刚刚才忘了“红鲤鱼、赤孔雀”的事,这里再让他们看到大臣们自己把自己的同僚轰出国门的丑事,也实在是没办法安稳民心,稳定政治。
“依向卿所言,吾应该如何处置此议?”
宋国国君,拿着这张奏书,请教向戌。
只见向戌也不多言,顾自走到火盆之前,伸出双手,在嘴前“呵呵”哈了几口气,故意搓着说
“国君,今日天可真冻啊!”
宋国国君一看,就明白了,于是站起身来,拿着这张华皋比用尽心思写的“奏书”,在火盆上轻轻一丢,只见火盆中立即腾起了一股高挑的火焰,随后烧得更旺了。
宋君回道“系呀!应该多添枝柴先!”
火焰升腾,照得两人脸上,都泛起了红光,君臣眼神相交,默契天成。
“如果吾冇错估,向爱卿应该袖中还有‘新柴’吧!不妨一起落来,俾吾哋多滴温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