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朋克酒吧风”的这片金属钢管、齿轮、机械世界里,有着工业文明时期的典型味道,电火花与蒸汽的交织,让这里的环境充满着不确定和压抑,再加上若有若无的煤矿井道壁工的昏暗灯光,让书亢对于进入这个孔洞,心生畏惧。
“不行,我得躲开这里,实在是可能的死法太多样了。”
书亢不想再往里面深入,想折返出来,可是回转身来,原先进入的门洞却不知道被她给甩到哪里去了,只留下几扇破败的门,似乎很陌生,之前没有这样进来的,但又有可能会逃离这个鬼地方。
不管,先退到其中一扇,打开看看,是否有其他出路。
推开其中一间,进入后,又是一个很狭窄的过道,没有几米的回旋,又是两道门,似乎已经失去方向感了。
不管了,先遵循一个标准吧:右手序优先。
书亢推开了右手边的第一个门洞,只见里面是一大片的坡道,高高低低,上面密密麻麻遍布着小蓝点———那些造型很有些象地雷埋得过浅,刚刚露出根部的样子。
往远处看,似乎顺着这些坡谷形成的小沟走过去,有点亮光,似乎有其他出路。
但,万一这里面埋得真的是地雷,踩爆了可该怎么办呢?
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从这里硬闯过去,忽然听到一阵“嘎嘎”的叫声。
书亢追寻着这声音一转头,竟然看到一只黑色的鸭子,扑扇着翅膀,从另一个门洞里迈着“拽拽”的鸭子步,在墙跟处溜达。
有意思的是,当它看到书亢盯着它的眼神时,它还把脖子一扭,用脑袋做了一个“指路”的动作,然后向着它所指的方向,扭了几下脖子,还把这一边的翅膀又扑扇了几下,似乎是在冲她说:“快来!是这边!笨蛋,怎么还不过来?”
书亢觉得有意思,这只会指路的鸭子这么明晃晃的“语言”,要是她再看不懂,也就太愧对奶奶在老家带她放池塘里的鸭子的童年经历了。
鸭子所走的路,和“人”走的路,的确不一样,哪里水多,哪里低矮,它就往哪里钻。
好在书亢行动敏捷,都一一跟上了。
七拐八拐,跟着鸭子向导,书亢被引到了一个很开阔的市场里,里面到处是人来人往,而鸭子在一个修表匠的摊位前给停了下来,那个摊主取下夹在眼窝中的那个“放大镜”,弯下身来,把鸭子高昂的脑袋疼爱地摸了摸,然后又看向玻璃修理柜外的书亢。
书亢刚要问,那个修表匠也不多话,直接冲她指了指右后面一家很大门面的鱼店,然后又继续坐下来,戴回了他的“放大镜”,继续忙着修理手中的表了。
“看来,经常他的鸭子经常带人来问路,他已经答应到厌烦了吧。”
书亢心想,但还是补充了一句:“谢谢大爷!”
修表匠大爷所指的那家鱼店,非常漂亮,从外到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鱼,还都打着明亮的灯光,把这里的多彩世界,更加凸现。
店主人见书亢进来了,很是热情,带她一个缸一个缸地介绍。
走着走着,书亢被一缸纯宝石蓝尾巴的鱼给吸引住了,店主用一个捞网在缸里搅动了几下,把最大的一只捞住,定给她看,介绍说,这种鱼的名字叫“甲胄”。
怎么会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呢?
书亢仔细观察,原来这种鱼,除了尾巴像北京凸眼大金鱼那样硕大、飘逸,纯宝石蓝之外,整个鱼身,从头到尾的根部,部都布满着硬梆梆的护甲,就像是一个穿着套“甲胄”随时准备上阵杀敌的将军似的,护甲黝黑发亮,看上去坚不可摧。
店主看忙活了半天,这位女客死活就是“光看不买”,也就失去了招呼她的兴趣,放开了那条鱼,取出捞网,放到一边,又尬笑了几下,就走开去忙别的去了。
书亢听到后面又传来了阵阵人声喧哗的叫嚷声,目光就又被吸引到了对面的另外一个小舞台剧的演出舞台上,只见上面有几个人,正在忙活着给舞台正中的那位长得十分美艳的艺人当场换装,剧情似乎与古代蒙昧时期原始只的“献祭”和“杀戮”有关。
那位长得雌雄莫辨的“主演”正在被精美的妆扮与严酷的束缚同时进行中:有一个助手给他化妆,另一个助手在给他上绑,脸上是怎么看都漂亮,身体却因为束缚地加剧,而使身形越发突出,健美的线条,在束缚之下,却显得比肌肉不紧张时,更有张力,更有一种莫名的美感。
灯光下,可以看到演员的泪水与汗水都渐渐渗了出来,而越是看到他因为在受虐而痛不欲生的“美强惨”表情,台下的看客就越是随之发出一阵又一阵“惊叫与鼓掌共存”那种精神刺激之下的非常之声,混合着台上的演出,配合着剧情的节奏,似乎把那些人心中的所有深埋在心底的暗黑情绪,都给调动出来了。
怕不是在许多人心里,都多多少少有着点,想“把美好摧毁在众人面前”的变态心理。
“低俗!”
书亢冲着这个舞台剧,厌恶地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就转过头来,接着琢磨那缸漂亮的“甲胄”鱼了。
盯着盯着,那条最大尾巴的蓝色“裙摆”突然奋力跃出了缸面,直接盖住了书亢的双眼。
“啊!”
书亢赶紧上手想把这条调皮的“甲胄”鱼从脸上抓住,原来那个看上去硬梆梆、亮晃晃的鱼鳞,并不硬,只是粘粘滑滑的,但是表面有一层粘液,根本就抓不住。但是同时,那条薄如蝉翼的漂亮宝石蓝大尾巴,却因为大气压,和她的脸部紧紧贴在了一起,怎么都拽不下来,而她的手和这条鱼的身体,又根本是没有任何摩擦力,使不上劲,就任由它在脸上吊挂着,而这条鱼的身体又沉,还在不停挣扎、甩动。
“哗!”
书亢被浇了一头一脸的水,而那条“爱”上她的脸的鱼,也被同时冲了下去。
原来是店主过来,及时给她头上浇了一盆水,总算是让她脱困了。
“实在对不住啊!它经常爱跳,唉!快擦擦吧!”
店主一边递上干毛巾,让书亢擦拭,一边抓起捞网,把那条在地上活蹦乱跳的“越狱犯”又网住,扔到到了缸内,又赶紧在缸顶加盖了一层重重的玻璃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