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吾亦可以向圉哥哥学多一样本事喽!”
“小尾巴”一边替哥哥有这么好的运气而高兴,一边替自己只顾贪睡而错过这么多良机而多多少少有些懊悔。
商午看出了“小尾巴”言不由衷地赞美之下,暗生出的几丝不平,就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冲她微微一笑,手里轻轻做了一个漂亮的“兰花指”的舞蹈姿势,暗示她:“女孩子嘛!不要总想好强,舞刀弄枪,终究是男孩子们的强项,姐姐我好好教你跳舞就行了。”
“小尾巴”多聪明啊!她当然看懂了,也就冲着商午姐姐甜甜回了一笑,瞬间收了刚才那抹小小的失意情绪。
这些个属于小朋友式的“患得患失”,在向重看起来,完无感,他现在部的心思,都在于李聃,还有他的“阅心斋”。
“敢问聃兄?此间书屋取名‘阅心’,何来乎?”向重知道今天他是焦点宾客了,自然不能太过客气内敛,白白浪费了这么难得的机会。
“所谓世间万物,所见所闻所嗅所尝所触,皆有可感之官,唯有这‘自心’最是难懂,无从阅起,吾师从商容,大夫曾授吾内省之课,吾故尝以居此屋,读天下圣贤书,阅胸中难平意,故自取名‘阅心’,无他,是为如此故而矣!”
李聃说起这名字的由来,处处透着探索系的执著,可见,他所说的“世间万物”,包括他自己,而最难了解和认识清楚的,就是自己对自己的认知了。
“如此,‘阅自心’与‘阅他心’,宾样更易哉?”向重紧接着提问。
“吾阅吾心,自然自在;吾阅他心,从何阅起?”李聃笑着回答,这种“寻常人”一般的答案,倒是让向重有一种被迫“接招”,“自己挖得坑还得自己填”,弄巧成拙的感觉。
“未知吾所说之‘心’与聃兄书斋名所书之‘心’可为同‘心’?若为肉心,剖体可视;若为思心,剖亦无用。”
向重觉得,从生理课论起,也不算胡扯得太远吧!
“肉心单纯,屠市可鉴;思心无形,细研无功。故,无形之思心,最是难阅。”
李聃认真回复,似乎并不觉得刚才向重把话题扯开,有什么故意搞笑的恶作剧动机。
“再请问:用己之无形之心,阅他人无形之心,此读心之心,其之居所,是在首、在胸,亦或是在腹?”
向重很想把人到底是用什么在思考这个问题,趁此良机,在李聃面前,讨论个清楚。
“人乃自然所生,与自然同理:思若如风,风无形,而无不至,无论山川、河流、茅屋、沟壑,无处不往,无所不在;故人之‘思心’,亦无固定居所,周身所感,无处不为思之所在,亦无处不为思之所为。”
李聃显然对于“无形”这件事,第一联想目标就是“风”:风云雨雪雾这些个天象里,的确只有风,最为无形,拿它来比喻成人的“思心”,还真是用得巧妙呢!
看到自己刚想把事情往具象里拉,而李聃又区区一阵“风”的用比,就把科学问题,变成了哲学命题,向重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他进行一下“科普”。
向重摸了摸自己的衣袋,从里面掏出一枚山核桃来,并磕开果壳,露出中间如人的大脑一般的果肉来。
“吾有一法,可略知人之‘思心’一二。如此核桃一般,凡人之头脑,可分左右两半:再下,分为五块:分别是‘额叶’、‘颞叶’、‘边缘’、‘顶叶’和‘枕叶’;其一‘额叶’,主思、决策,高级认识;其二‘颞叶’,主听觉、语言、短期记忆;其三‘边缘’,主长期记忆和情感;其四‘顶叶’,主各种体感:如触、味、空间感;其五‘枕叶’,主视觉。此五者共体,方为大脑;而其下小脑之脑干,主呼吸、心跳、平衡。人之‘思心’,不过乃此器质功能所载,如手之可握杯、足之可行跃。但凡常人,皆由此生出万千思索,或愚或智,皆由此生。”
向重慢慢地把自己手中的核桃,一块块地掰开成几块,一边介绍,一边吃下,等部讲完了,核桃仁,也就都吃完了。而手里,也就只剩下了一堆碎裂的核桃空壳,被轻轻放到了自己的席上。
“重儿哥哥,你怎么吃掉了呀!吾之‘颞叶’不够啊,其他几块‘叶子’,都管咩咩咩……吾仲未记住啊!顶得嘎!”
“小尾巴”本来是说好不开腔的,可是她光惦记着“吃核桃要砸核桃壳儿”之类的吃货常识了,却对刚才向重所演示的各块大脑的功能分区,一个没留神,只记住了一个“主管短期记忆的‘颞叶’,就只好把她唯一记住的一个新词,再唠叨一遍出来。
其实,何止是她没记住,在座,除了李聃之外的其他各位,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有完记住,只是都被向重的这一通操作,给震惊到了。
虽然平常大家伙儿都没少吃山核桃,可是却从来没有人指着这枚小小的干果讲清楚过,原来这上面还有着人类大脑的顶极秘密。
“向公子如此熟知,难道你曾亲见过某之大脑?这般讲解,又以何为据?”
李聃聪慧异常,虽已部记下,却还是心中一串问号,对刚刚向重所讲的这些功能分区,半信半疑。
向重自知是无法向他们解释这是来自于几千年后学生课堂“生物课”上的常识,只好假托于“天机不可泄露”,是在昨夜梦中有神人相授,但不允许他说出神人姓名,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能不兑现承诺,包括在梦中的承诺,也一样要遵守。
“固自如此,若吾等有缘,也可期梦中得此神亲授乎?”
姬圉这是拜师成瘾了,少睡了会儿觉,拜了常纵为师,却错过了与重同枕,共眠同梦与神人传授人脑神迹的机会。
“圉兄都知是缘啦!岂非可遇不可求,莫再多想啦!”
商酉一边偷笑,一边假装很正经地劝慰了姬圉一句。
“然,一如向公子所讲,此肉质人脑,即为‘肉心’;而‘思心’亦由‘肉心’所生,则人生则思行;人亡则思逝,啱否?”
李聃并没有被其他几位的插嘴,打断自己的思路,他还在继续深究,这很有“科学家精神”,也是向重非常敬重他的一点。
“常理应如此,但,若此‘思’不单仅生于某一之‘肉心’,而乃生于万千之‘肉心’,则固万千肉心虽死,而‘思’却得永生,可再生长、变化于更多‘万千之肉心’。”
向重认真回答。
“向公子所言,意为:可有无常之‘肉心’,却可有恒常之‘思心’?可有更多讲解?”李聃开始听进去了,有些“上劲儿”,便欲罢不能地接着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