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以后……”风流云心头一动，有些担忧的提起。
“恐怕以后提剑不大方便了……但是能保住手的话，生活上还是没有区别的。”莫莹想了想，接着说道。
“父亲怎么受得了！”不能提剑，那不就无法再领兵。这对于一个将军，一个视之为一生使命的人，让他离开这个地方，他该做什么？而且，秦源擎一直都知道，父亲秦浩天待在边关，是逃避，是赎罪，尽管表面上他放下了母亲的死，可是心底从未忘却过……
“动手吧。”凤轩掩去眼底的沉重，淡淡的开口，做了决定。
“可是……”秦源擎最了解自家爹了，他怕日后秦浩天没有了信念……就失去了活下去的……
“再等下去，你是想等他手直接没了？”凤轩会当机立断，纯粹觉得先保住手，其他都可以再议。
“这这……”秦源擎下不了这个决心，一直犹豫着……
“大哥，你犹豫什么，不能提剑总比没了手好吧。”秦源霖虽也知秦源擎的犹豫是想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是连莫莹都没有，那就算药谷子和金霄铭来了，估计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那好吧。”秦源擎点头，眼底满是心痛。
“请少将军和三公子帮莫莹按着大将军，划掉骨头上的腐肉疼痛异常，但不能有任何闪失，所以万万不可让大将军乱动。”莫莹给刀消毒，又准备药、绷带等物。
“不能用麻沸散吗？”秦源擎眼角有些酸涩。
“大将军现在高热难退，意识不清，用麻沸散效果不佳，容易引发其他病症，我只能用银针稍稍压制一些，但是此痛深入骨髓，大将军要是清醒或许能抗住，昏迷不醒最容易抗拒……”莫莹一边解释，一边已经准备完毕开始施针了。
“大哥，我去里侧按住大伯身子，你在外侧按住大伯手臂。”秦源霖推了一把有些颤抖的秦源擎，跨出上了木榻，进了里面。
“我来。”风流云拍了拍秦源擎的肩膀，越过他取代了原本要秦源擎做的事情。
秦源擎咬着牙，看着莫莹放下银针，拿起匕首。他不好看了，微微闭上眼睛别过了头。虽然刮的是秦浩天的肉，但好像他在他身上动刀一般，痛的却是心。
尤其是听到秦浩天的闷哼声，到莫莹的下刀声都听得清楚。秦源擎的眼睛都红了……
“啊……”从起初的闷哼，到受不住开始撕心裂肺的喊，秦浩天的挣扎也越来越严重。
“快，按住腿。”莫莹焦急的喊道。
秦源擎刚想上前，凤轩快了一步，固定在秦浩天乱踹的双腿。秦源擎愣了愣，眼里满是动容，想去换凤轩，又听到莫莹的吩咐声：“少将军，拿布条，塞住大将军的嘴巴。”怕秦浩天会咬到舌头。
“好好。”秦源擎扯过一旁的巾帕，团了团塞进秦浩天的嘴里，秦浩天的喊声，顿时变成了呜咽声。
秦源擎又拿过一条帕子，为秦浩天擦去那一颗颗斗大的汗珠……“爹，忍忍，好了，好了，快好了……”秦源擎从小到大都没这样对过秦浩天，父子直接更像上司和下属，要不就是针锋相对，还是第一次这般阴白血溶于水的父子亲情。
“压住，最后一步！”莫莹已经清理完外面的腐肉，还剩下骨头包裹的那些需要清理，那是最痛的。
“呜呜……啊……”秦浩天感受到蚀骨之痛，头不停的摇摆，最终把嘴里咬着的布帕给挣脱掉了，取而代之是一嘴的血，那是咬出来的。
“不行，不行啊爹，不要咬舌头。咬，咬儿子的手，对，咬儿子！”秦源擎一着急，直接把自己的手臂给送到了秦浩天的嘴边。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疼痛，但是比起秦浩天的痛苦，他觉得这并没有什么，除了刚开始的闷哼，之后他愣是一声不吭，知道莫莹清理完，又敷好药，包扎完成。
“好了，可以松开了。”莫莹手上沾满鲜血，也顾不上洗，直接拉着衣袖擦了擦自己额头浓密的汗水。
“好了好了，大哥，快松开。”秦源霖放手，却见秦源擎的手臂还在秦浩天的嘴里，那里，全是血，也不知是秦源擎的还是秦浩天的。
“帮我一把，麻了。”秦浩天是安静了，秦源擎想抽回自己的手臂，却发现好像没什么知觉了。
“我来。”风流云轻轻拨开秦浩天的嘴，把秦源擎的手臂拿出来，发现那上面，是深深的牙齿印，有血不断的往外冒……
“莫莹姑娘，麻烦你……”秦源霖已经过来了，自然也看到了。
“好……少将军不碍事，没伤及骨头，清理一下上点金疮药就好。感觉麻木只是维持的时间久了，血脉运行不畅，。”莫莹麻利的过来清理上药包扎。
“那就好……”秦源霖松了口气，又问：“那我大伯何时能醒？”
“高热退去人就能醒来，只是这条手臂必须固定住不可再乱动了，我会一日三次过来换药。”莫莹也不管几人的身份，只是站在一个医者的角度吩咐病人亲属罢了。
“好，我来照顾他。”秦源擎稍稍动了动手臂，觉得好了一些。
“你不行。”凤轩突然否定了他。
“后续事宜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重要的事本就要你来决定，剩下的有秦叔淮哥。”秦源擎以为凤轩是要让他处理后续事宜。
“让秦叔照顾岳父。”凤轩一锤定音，正巧秦铭与秦淮父子进来。
“是。属下一定会照顾好将军。”秦铭应下来，自小他就在秦浩天身边，照顾他四十多年，了解他的一切。
“我想……”
“大哥，你觉得大伯会听你的话吗？”秦源霖看了眼凤轩，又看向秦源擎，稍微含蓄的道。就差没说‘你没这能耐’了。。
“我……好吧，有劳秦叔了。”秦源擎看了眼躺着的秦浩天，又别过头，还真是不习惯这副场景，觉得还是冲他吹胡子瞪眼甚至拳脚相向的舒坦些……这点，他跟金霄铭真的很像……可能有受虐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