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浑身不断的颤抖着,一阵阵乏力的感觉从身体的深处袭来,让他不停得喘息。
许久,起伏的胸膛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他晃晃悠悠的从虎尸旁站了起来,转过头看了看躺在地上正在不断变的冰冷的白虎。眼神不停的变换着,思绪百转之间他仿佛又听见父亲的声音。
“好好活着!”
这句话一遍一遍的脑中回荡,声音也越发变响亮了起来,最后充斥在少年的意识之中。
“啊!”
他抱头仰天悲吼着,两道泪珠从龇目欲裂的眼眶中淌了出来。他跪倒在雪地之中独自的悲鸣,声音慢慢变的嘶哑,
许久后,他终于恢复了清明,渐渐的安静下来,他跪爬着挪动到了虎尸旁,对着已被咬穿的喉咙处再一次的啃咬了下去,再次起身的时候,他嘴里含着一块还带着些许皮毛的肉块,努力的咀嚼着,随后便就这样生生的咽了下去,眼神之中射一道绝厉的光芒。
只听见他用嘶哑的声音告诉自己。
“我一定会活下去的!一定会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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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气温还是有些寒冷,官道上偶尔出现的行人穿的还十分的厚实,但这样的天气下却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穿着一身破烂不堪的衣衫在这官道上行走着。
只见那衣衫已经变成一条条的碎布挂在了少年的身上,许多地方肌肤已经裸露了出来,寒风一吹下,少年那枯瘦的身躯不经的打着寒颤。
这少年便是何康,他在花费了整整两个多月的时间之后,终于从那座深山之中走了出来。
他强压下心中的悲伤,重新的振作了起来,他将父亲给他的储物扳指和绳链埋在了一颗近千年树龄的老树之下。
他也知道随身带着此物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实在过于危险。被人看见无疑是要招来灾祸的,随后他便孤身开始跋涉山川起来。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当日将白虎杀死之后食其血肉,身上便沾染了这山中王者的气息,导致他跋涉途中竟然没有看见一只的活物在眼前出现,这可苦坏了他,不得已,他只能采摘野果菌菇之类的果腹。
所幸他在罗云的阁楼之内博览群书到也是识得不少的能食用的野果。但是此时又正值冬季诸多野果早已难觅踪迹,使他不得不天天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
林中的猛虎巨熊之类的深林王者都会有自己独特掩盖气息的手段,少年虽然学识非凡,但终究无法知道这些自然之中的生存之道,故而只能饿着肚子徒步两个月翻越着深山老林。
现在的少年已经比两月前整整瘦了一大圈,面色也变的蜡黄,极是难看,走路的时候周身不停的微微颤抖。显然已是没有了多少的力气。
这条官道很长,少年自踏足以来已经走了整整三天了,但除了偶尔有人骑马飞奔而过和几辆只顾赶路的马车外再也没有碰到任何的行人了。
他掏出怀中最后的一颗如同大拇指大小的紫色浆果往嘴里塞去,顿时紫色的汁液溢满了他的口腔。
这种名为紫兰果的酱果虽然无毒可以食用,但汁液苦涩无比,连动物都不会去食用的,但何康为了活下去却是不得不将它给吃下去,他从路旁抓起一块还未彻底融化的积雪塞进了口中,才微微缓解了嘴中的苦涩。
他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现在的他身上已经是真的一点能吃的都没有了,而且在自己严格控制食量的情况下,身体已经十分的虚弱了,若是还不能找到吃的,只怕他会被活活饿死。
他不得不迈着他那疲惫的步伐一步步继续前行着,约莫过了两个时辰,突然他原本暗淡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一抹极为兴奋的光芒,他抬起头在空中猛的嗅了几口,一缕淡淡的香气传入了鼻腔之中,他仿佛不敢相信一般再一次的猛嗅了几下,确定并不是幻觉。
原本已经没有力气的身躯,此刻竟然跑了起来,向着香气传来的地方摇摇晃晃的奔去。
大概约莫盏茶的功夫,一个茶馆出现在拐角的路旁,店铺不大,仅摆了四张桌子,每张桌上都坐了三两个赶路的行客,在喝茶饮食。
一旁简陋的马厩里正拴着六七匹各色的马匹,正在马槽里咀嚼着饲草,而茶馆的另一处却是有一炉灶,炉灶上放着一层层大大的笼屉,此刻不断的有着白色的蒸汽从中升腾而起。少年所闻到的香气也就是从这蒸汽之中散发出来的。
何康此刻已经失魂落魄的站在了笼屉的面前,馒头与包子的香气已然将他得的魂魄全部勾走了。
只是最后的一丝理智让他并没有伸出手来拿眼前的食物,只是呆若木鸡的看着,同时不停得咽着本已不多的口水。
一个伙计装扮的小伙见到一个衣衫破烂的小乞丐,此刻正站在自家店的笼屉旁不停的咽着口水,立马欺身上来,如同赶苍蝇一般的向着少年挥动着手臂。
嘴里还不停得叫嚷着“那来的乞丐,去去去,一边去!”
少年只能眼神可怜的看着这一脸凶相的伙计,却没有半点办法,只好悻悻的准备离开。
却见一个围着青色围兜的中年汉子疾步走了过来,一把拉开了还在轰赶少年的伙计,对他说道“你这是作甚?”
伙计见状便欲要辩解,却又听着中年的汉子说道“行了,你去别处忙吧!”
“是,老板!”
伙计无奈只好转头去别处忙去了。
“孩子你等等!”
中年汉子转头叫住正欲离开的少年,然后从冒着蒸汽的笼屉中抓出了两个馒头,就要递给少年,却是眉头不自觉的一皱,又将馒头转身放在了桌上,接着拿来一块擦布蹲在了少年的跟前,抓起他的小手擦拭了起来。
原来他是看见少年的手实在是太脏了,如何能抓食馒头,便拿出了一块干净的擦布将少年的手擦拭干净。
约莫过了十数个呼吸的功夫中年汉子才将少年的手给擦了个干净,原本白色的擦布也变成了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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