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花季路,龙虾夫人大排档。
李左明和徐末末,坐在靠近马路边的一张桌子上。两人身边,站着一位,拿着点单器的,漂亮服务员。李左明问那漂亮服务员:“我们两人,每人食量,大概是正常人的三倍,小龙虾点几份,比较合适呢?”
服务员道:“我们店的龙虾,一份是两斤,大概二十多只。两位客人,既然食量大,一人单独一份,比较合适哦。”
李左明道:“那便两份。”
徐末末道:“没问题!”
服务员问:“那请问,龙虾要什么口味的呢?”
李左明和徐末末,两人的脸色,不约而同地齐齐一变。旋即,李左明嘴角露出笑意,将菜单递给徐末末,道:“徐末末,你请客,你来点。”
徐末末,便也露出,同样的微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伸手去接李左明手上的菜单,拉了一下,却没拉动。
李左明微笑道:“但是,有一条。”
徐末末脸色当即变得严肃,身上蔓延出一股肃杀的气息,却依旧,假惺惺地微笑道:“左明,既然是我来点,你是不是,应该先松手呢?”
李左明摇头道:“那可不行。”
两人保持着,一个人递菜单,一个人接菜单的姿势,既不说话,也不松手,只是互相,冷冷地对视,唯有一股,刀光剑影般的战意,在两人视线中间,碰撞、摩擦、交击、走火,激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电光。
一旁的漂亮小姐姐,看着这两人,上一刻还有说有笑,嘻嘻哈哈,下一刻便针锋相对,一副快要打起来的架势,当即吓得不轻,然而,相比于恐惧,却更感到疑惑,心道:这两人怎么回事,为什么递个菜单,便忽然要,打起来呢?
李左明道:“徐末末,我相信你的点菜水平,但是这小龙虾……”
徐末末道:“一定要蒜蓉的!”
李左明缓缓摇头,沉声道:“一定要油焖的!”
“蒜蓉!”
“油焖!”
“蒜蓉!”
“油焖!”
服务员人都傻了,她这才明白,原来,这两人刚刚剑拔弩张的气势,居然是为了争论,龙虾到底要蒜蓉,还是油焖……要不要一个点餐,都搞得这么中二啊!
忍不住建议道:“两位……既然是两份龙虾,蒜蓉和油焖,一样一份,不就可以了么?”
李左明和徐末末同时扭头,瞪着服务员。服务员当即,被吓得浑身一抖,“诶”了一声,缩了缩肩膀,瑟瑟发抖地,看着两人。
两人齐声道:“不行!”
李左明道:“这不是小龙虾的味道问题。”
徐末末道:“没错,这事关,我们的尊严!”
李左明:“小龙虾,只能吃油焖的,蒜蓉都是邪教!”
徐末末:“蒜蓉是正义,油焖才是邪教!”
两人又复读了两遍,李左明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缓缓道:“我看,我们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高低。这么让小姐姐等着,也不是个办法。”
徐末末道:“要不,先让小姐姐离开?”
服务员急忙摆手:“没关系,没关系,今天不是周末,店里的人手,暂时忙得过来。忙不过来,自然会有人叫我。你们继续,你们继续。”说罢,大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两个人。
她现在,十分期待接下来剧情。看两个英俊帅气的高中生,当面吵架,可比看那些电视剧,有意思多了。
李左明道:“既然如此,便只能使用,那个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方法了。”
徐末末浑身一震,惊声道:“难道是……?”
李左明缓缓点头,说道:“没错,正是那个。”
服务员越发激动不已,心道:难道,他们要使出大杀器了么?好期待,到底是什么?
徐末末道:“你来,还是我来?”
李左明道:“你有吗?”
徐末末左手抓着菜单,右手摸了摸裤子口袋,摇摇头:“没带。”
李左明:“呵呵,那便只能我来了。”
他右手抓着菜单,左手伸进裤子口袋,摸出一枚一元硬币。
徐末末:“规则。”
李左明:“正面,油焖。反面,蒜蓉。”
服务员傻了眼:哈?所谓的失传已久的办法,就是抛硬币么?你们两个,在玩蛇啊!
徐末末摇摇头道:“正面,蒜蓉。反面,油焖。反面的花纹,比正面多,反面重,因此,正面向上的概率大。”
李左明:“好,你定的规则,那便我来抛。”
徐末末:“几局几胜?”
“一局一胜,不许赖账。”
徐末末:“好。”
李左明将硬币,放在左手大拇指上,视线,看了徐末末一眼,旋即,又缓缓看向服务员。服务不禁肃然,好似,她也参与到,这场赌局中。
李左明道:“我数一二三,这枚硬币,便会以五米每秒的速度飞起,旋即,以自由落体运动,掉在桌面。整个过程持续时间,大概两秒。这两秒中内,你和我,会经历一番复杂的因果律观测,科学原理,涉及到薛定谔的猫,量子力学,牛顿第二定律,狭义相对论,宇宙大爆炸原理……等一系列理论。徐末末,你,准备好了吗?”
徐末末沉声道:“准备好了。”
服务员也紧张得,吞了口唾沫,心道:没想到,这区区抛硬币,居然能涉及,这么多复杂的知识,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李左明道:“那,这场因果律对决,便开始了。”说罢,倒计时一二三声,大拇指一弹,将硬币抛到空中。
硬币在空中翻转二十圈,旋即开始下落,最终,哐当一声,砸在桌面上,弹跳三下,终于停止。
徐末末和服务员,在硬币停下的第一时间,都凑近脑袋,盯着那硬币看。
服务员喃喃道:“是……反面。”
徐末末扼腕长叹:“岂可修!”
李左明双手叉腰,得意洋洋地笑道:“哈哈哈哈,这场因果律的对决,是我赢了。徐末末,你,输了!”
徐末末嘴硬道:“我今天出门,忘记洗脸,所以,运气稍微,差了一点点。我可不是,输给了左明你。而是,败给了我自己。”
李左明道:“手下败将,不要找借口。”
徐末末不服气地哼了两声:“今天的我,你爱理不理,明天的我,再跟你比一比!”
李左明捡起硬币,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服务员道:“小龙虾的口味……”
李左明道:“一份蒜蓉,一份油焖。”
服务员愣了一下:“欸?什么?”
李左明道:“一份蒜蓉,一份油焖。至于剩下的,徐末末点。”
服务员:“那你们,刚刚的比试……”
刚刚李左明和徐末末,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她以为,李左明赢了抛硬币,一定会选两份油焖。没想到,李左明却点了一样一份,那刚刚的抛硬币,不就没意义了么?
李左明:“刚刚的比试,是尊严之战。现在我赢了,就赏他一盘蒜蓉。”
服务员扭头,看了看徐末末的模样,却惊异地发现,徐末末嘴里,依旧在嘟囔刚刚的硬币,似乎对李左明的点单结果,并不感到吃惊。显然早知道,李左明会这么点。
服务员恍然大悟,忽的明白,这两人表面上斗嘴,实则却都在照顾对方。倘若是徐末末赢了,也会是,和李左明,一样的点法。心中不由得,涌出一股异样的感动,露出微笑,大声道:“好,两份小龙虾,一份油焖!一份蒜蓉!”
徐末末:“等等,别忙着宣布,我还要再加。”
服务员:“再加什么呢?”
徐末末指着菜单,口若悬河:“再加,二十串羊肉串,六串鸡翅中,两根火腿肠,四串鱿鱼,一份臭豆腐,一份蒜蓉茄子,一份烤鲫鱼,两根凤爪,十串五花肉……”
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