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左明反问道:“徐末末,班长是什么人?”
徐末末纳闷道:“班长就是班长啊,还能是什么人?”
“除了班长这个身份呢?”
“还是学生会长。”
李左明额头青筋跳了跳,心说徐末末可真行,他这样引导都不上道。
“除了班长和学生会长呢?”
徐末末想了想,“还是个沉鱼落雁的大美女。”
李左明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徐末末脑门上。
徐末末捂着脑袋,委屈巴巴道:“左明你打我做什么?”
李左明暴吼:“天之娇女!班长是成绩一起绝尘的天之娇女啊!”
徐末末恍然大悟,“哦哦,对了,班长还是天之娇女。我居然把这个茬给忘了!”
李左明将那盒子里的布偶娃娃竖起来,靠在孔子雕像上,退后两步,神色郑重道:“所以,你知道我把班长的布偶娃娃摆在这里,目的是什么了吧?”
徐末末:“左明你是想……临时抱佛脚?”
“你脑袋总算开瓜了。”
徐末末呵呵笑了笑道:“左明,没想到你这人看起来狂放不羁,充满浪漫精神的,居然还信这种神神道道的东西,我就不信,我只信我自己的实力,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那你耕耘了几分?”
“一分。”
“……”李即墨嘴角抽了抽,转念又想,这徐末末说了倒也没错,他确实只耕耘了一分,“你懂什么,我穿越前每次考试,一定会到学校的名人像前去祭拜祈祷,这是传统,传统怎么能舍弃。尤其是高考这种决定命运的考试!”
徐末末眨眨眼睛:“穿越前?左明你又在口胡了吧。”
李左明:“口胡你妹,我说的是真的,你不信你别拜。”说完两只手抱在一起,对着萧誓词的布偶娃娃,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嘴里念念有词。
“天灵灵地灵灵,班长班长快显灵。”
徐末末:“左明哪怕你拜,但你这会儿求神拜佛,真的有用么?”
“求神拜佛当
然没用,但我求的拜的又不是神啊佛啊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而是地地道道的天之娇女,月工市真真实实存在的班长,比神啊佛啊,不是管用多了。”
徐末末有点动摇,道:“班长虽……虽然自己厉害,但也不至于能保佑别人,也考出好成绩吧?”
李左明语重心长道:“徐末末,你知道为啥咱俩的成绩,整个高三都是吊车尾么?”
徐末末摇摇头。
“因为咱俩没有一个真正的学霸,但凡咱俩其中一个人学霸,也能影响另一个人好好学习,这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说对不对?”
徐末末想了想,点点头。
李左明继续道:“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道理?”
“什么道理呢?”
“道理就是,学霸的气场是可以影响到其他人的。班长作为一起绝尘的天之娇女,气场比一般的学霸强大不知道多少倍,现在求她保佑,指不定考试的时候,她的气场覆盖到你,从而让你近朱者赤了呢。”
徐末末恍然大悟,“左明你这么说,确实有道理啊。不过你跟班长关系这么好,没必要祭拜,也能影响到你吧,说不定还会专门给你开个小灶。”
“这你就不懂了,拜了也没坏处。而且两种气场叠加起来,我直接原地起飞了不是吗。”
徐末末连连点头。随后脱下书包,在里面捣鼓了一番。
李左明纳闷道:“你做什么?”
徐末末没说话,而是从书包里拿出一大包卫龙辣条,恭恭敬敬地呈在布偶娃娃前。
接着他又伸进书包,捣鼓一番,拿出一大包焦糖瓜子,又恭恭敬敬地呈在布偶娃娃前。
李左明:“喂喂,徐末末你来考试,书包里怎么还装这么多吃的……”
他话没说完,徐末末又又伸进书包,捣鼓一番,拿出一盒透明塑料盒装的,个大饱满,颜色鲜艳的车厘子,恭恭敬敬地呈在萧誓词布偶前。
李左明人都傻掉了,心说这货书包里到底装了多少吃的?
这时徐末末又又又伸进书包,
捣鼓一番,拿出一大包奥利奥饼干,恭恭敬敬地呈上。这才长舒一口气。
“这就是我全部的波纹了!”
李左明:“徐末末,你这是去参加高考呢,还是去郊游呢?”
徐末末回答道:“为了表达我对班长的诚心,这点区区小礼,不成敬意。”说完,没有任何征兆,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萧誓词布偶娃娃面前,咚咚咚,也没有任何征兆的,闷着脑袋磕了三个响头。
李左明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徐末末,你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徐末末振声道:“我必须让班长感受到我的诚意,让班长的气场笼罩到我!让我近朱者赤!”
“那你拜完就起来,咱该去考场了。”
徐末末:“等等,我再磕三个。”
李左明:“……”
徐末末磕完后,李左明将萧誓词的布偶娃娃重新装起来,盖上木盒盖子,放回书包里。接着,顺手把徐末末上供的零食也悉数塞进书包。
徐末末急眼道:“等等,等等,左明你干嘛把我的零食也装进你自己的书包?”
李左明:“你的零食?哪有你的零食?”
“你刚刚塞进书包的。”
“我刚刚塞进书包的,是班长的零食,怎么又变成你的零食?”
“那是我上供给班长的!”
“哈,你看看,你既然已经上供给班长,那这零食自然是属于班长的,班长又在什么地方?”
“在你书包里。”
“那不成了嘛。我替班长把她的东西收起来,有问题吗?”
徐末末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等一会儿,左明你不会是知道我书包里有零食,故意设了个计谋,把我零食骗走吧?”
“你说什么呢,我有那么腹黑吗?”
徐末末狐疑地打量一番李左明。
李左明:“瞧你那副怨妇样子,这样,等考完试,零食我分你一半,怎么样?”
徐末末眼睛一亮:“真的吗?”
李左明:“骗你是狗。”
徐末末喜笑颜开:“谢谢你左明,你真是个好人!”
李左明摸了摸徐末末的狗头,呵呵笑了两声,深藏功与名。
……
章晓晓坐在新候考场地的凳子上,瞪着眼睛,盯着考场方向,烦躁地踢着二郎腿。
“不知道那帮狗崽子们考得到底怎么样?卷子难不难,做到什么地方了,有没有死钻牛角尖,作文题目看没看跑题……不知道李左明那小兔崽子发挥怎么样……”
她想到李左明跟林冬夜的挑战,一下心揪起来。
她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这已经是她自从考试开始第53次拿出手机了,十点四十。
语文科目考试九点正式开始,考试时间两个半小时,十一点半结束,提前交卷时间十一点,距离提前交卷只剩下二十分钟。
“李左明做到什么地方了呢?”
章晓晓站起身,焦躁地走来走去。
高一高二所在的校区与高三校区之间隔着一条河,考试开始后,桥的入口被拉开一条黄色警戒线,学校保安和警察守在警戒线两侧,旁边停着一辆警车。
考生家长站在黄线外,顶着半上午的太阳,眼巴巴地向桥那头张望。
夏季上午十点多的太阳,还是相当毒辣的。家长们额头都冒出汗水,哪怕拿着遮阳伞的家长,也热得叫苦不迭。
七班新候考场地在桥的北面,刚好能看到桥头和桥对岸的状况。
章晓晓伸着脖子,盯着桥后,焦躁地转了一会儿,忽然一个女老师朝章晓晓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抹额头上的汗水,抱怨道:“晓晓,还是你们七班的候考场地好,没人打扰,还晒不到太阳,我们班的候考场地,都被太阳晒成火海地狱啦。”
章晓晓看到这女老师,紧巴巴的神情终于缓和一点,露出微笑道:“娟娟,是你啊。”
这女老师便是十班班主任田略娟,李左明上次模考时,她监考过李左明文综科目,当时收完试卷,还跟另一个男老师吐槽文综试卷太变态。
她跟章晓晓同一批进一中,是一中最年轻的一
批教师,不过二十出头。
田略娟的外貌没有章晓晓漂亮,却比章晓晓更花枝招展:头发烫成大波浪,穿着米色短袖和蓝色超短裙,双腿裹着黑色丝袜,脚上一双露趾高跟鞋。
一中校风虽整体严肃,但多少也有几名打扮时髦的女教师,尤其英语老师居多,其次便是文综几个科目的老师,最后是语文老师。
章晓晓虽然容貌更加美艳,但由于胸部原因,常年穿着宽松的衣服,打扮也相当传统,丝袜倒也时常穿,却总是不引人注目的肤色丝袜,从没像田略娟这般打扮过。
田略娟在长椅上坐下来,翘着二郎腿,锤了锤膝盖,长松一口气道:“晓晓,你这里真是太舒服了,真羡慕你们七班有这么好的候考场地,还能坐着。我刚刚在那边,穿着高跟鞋,脚都站酸了!”
章晓晓心事重重道:“舒服什么,我现在都急得快上墙了,难道你不急吗?”
田略娟摆摆手:“急也没用,那帮学生,该考什么样便考什么样,我平时该叮嘱的都叮嘱过了,该教育的也都教育过了,就差耳提面命。他们听不进去,我也没办法,我总不能体罚他们吧?”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你让我跟你那么豁达,我却做不到。”
“你担心什么?要我说,你们班的学生是最不必担心的,一个比一个听话省心。而且还有萧誓词那种闻名遐迩的天之娇女,闭着眼睛都能考出全市第一的成绩,你就等着高考表彰大会,上去领奖就行了。”
“听话的学生是有,但不听话的学生也有。”
“不听话的学生?谁啊?还敢在你的班里不听话?”
章晓晓叹了口气:“最令我头疼的,就是李左明同学。”
田略娟:“李左明?哦哦,就是那个成功收获全校师生恶感的传奇学生对吧?我知道我知道,我模考监考,正好监考过他文综。你别说,你那个学生还真是邪性。”
章晓晓心中一动,问道:“哪里邪性?”
田略娟皱了皱眉,“该怎么说呢,那个学生表面上跟其他学生没什么区别
,甚至单就容貌来说,还有点小帅,放电视里都能上相那种。但你看到他的时候,就本能地感到一股厌恶。我自己有深海恐惧症,我看到你那学生的反应,就跟看到深海的场景差不多,心里拔凉拔凉的,根本不敢看第二眼。”
章晓晓听着田略娟的话,脑海中蓦然浮现李左明那张嘻嘻哈哈的笑脸,莫名感到鼻尖发酸。
田略娟没注意到章晓晓的神情,自顾自道:“说起来,那个李左明同学跟萧誓词真是两个极端,萧誓词所有人都喜欢,李左明所有人都讨厌,你们七班同时有这两个学生,不愧是整个一中最传奇的班级。”
章晓晓低声道:“娟娟,不是所有人都讨厌李左明同学。”
田略娟一阵愕然,“不是所有人?难道还有人不讨厌他?”
章晓晓点点头。
田略娟结结巴巴道:“谁……谁啊?”
章晓晓道:“我。我不仅不讨厌李左明同学,而且十分喜欢他,他是我带过最骄傲的学生。甚至比萧誓词同学,更加让我感到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