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帝塔,这个名字,倒是吸引了洛天的些许注意。
因为从古天帝斩断时空长河,断绝仙域与这片宇宙的联系之后,世间再无轮回,过往的一切都只是幻想,无法做到干扰或者打破,唯有前往未来的路,能够进行探寻。
强大的修炼者,能够打穿通往未来的路线,前往未来,但是再强大的存在者,也无法逆行横推过往,复原已经死去的人群。
但是此地,被称之为轮回宝塔。
“幺儿,回家吃饭了。”
就在此刻,一句熟悉的声音响起,洛天转过头去,是一位饱经岁月摧残的中年妇女,干燥而又发黄的双手,满是皱纹与老茧,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很普通,也很朴素,是母亲的声音。
母亲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让自己回家吃饭。
这一世,洛天是个凡人,生于一个普通人家,父母尽了极大的努力,送他前往私塾念书,本事私塾里极为有名的天才,因为一场书信的缘故,恋上了帝都的一位女子,书信往来,最终背井离乡,前往帝都,废弃了秀才,举人之路。
但是最终却被欺骗,从帝都落魄回归。
从此与父母一样,在家务农,娶了一个寻常的女子,就此一生。
这一生死去的时候,洛天的意识开始产生了模糊。
过往的记忆,在这一刻被抹除掉了。
第二世,是个富人家庭,同样也是凡人,初生于较为富庶的家族,乃是家主之子,整日嬉闹,爱美婢,爱斗兽,爱听曲,不务正业,中年家道中落,沦为寻常弟子,在贫穷当中死去。
第三世开始了…
一世又一世的轮回,洛天一直没有找回自己。
直到第九十七世的时候,这一世,洛天是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与原本的一切一模一样,出生于洛家,见过独孤愁,踏上了前往中州之路,随后征伐帝路。
但是没有进入到轮回塔,取而代之的是延续后路,恰逢碰到其他人成帝,最终在大世之下,圣体大成,配合不朽之王的修为,能与大帝开战,但是终归未成帝,遗憾了数万年。
这一世的洛天开始彷徨了。
“是否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我只不过在无尽的大世里轮回,要前往最终真实的世界争渡?”
洛天轻语,世间繁华璀璨,他都见过,多次在星火之下,遥望诸天,星河流淌亿万里,看大世沉沦,帝霸天下,最终在濒死前,洛天即将坐化,与那成帝者开战九千回合,最终一招之差落败。
这一世,他似乎找回了些许的记忆。
下一世,洛天生于极古科技时代的一个寻常家庭,书写着有关于自己第一世的过往,成为一个传记的作者,名气并不大,恰好能养活自己。
“不知我是不是真我,到底是真的活在他人臆想的世界,还是真实的血肉之躯,或许,幻想的世界真实存在,而我不过是幻想世界里的一位主角。”
洛天轻笑道,这一世他又找回了许多的记忆。
一世又一世的轮回,洛天的心性变化许多,宛若成了一个麻木的丧尸,在宇宙间横行。
第三千九百世的时候,洛天又出生了,是一个修真世家,父母从小死去,他对此面无表情,道侣因为救自己陨落,亦是如此,最终凭借着前世的记忆,登顶最强。
他开始反向推演所有。
自己似乎已经从红尘当中挣脱出来了,不属于红尘的范畴,俯瞰一切的时候,都难以附带任何的情感。
一切生,一切灭,都很难再掀起任何的情感了。
回想起师尊曾经陨落的画面,洛天张着嘴,眸子瞪大了许久,身躯颤抖着,半饷都没有泪水流淌。
“我已经忘了哭泣。”
洛天开口,他现在的表情如鬼脸一般,谁能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日,连眼泪都无法流淌。
曾经沧海难为水,这种感觉的确让洛天有些伤心。
“我居然也会伤心,或许我还是曾经的那个我。”
洛天开口,坚定自身。
流浪的岁月太漫长了,实际上很多人在其中无法挣脱,也有很多人,在其中挣脱的方式都并不一样。
洛天一直都在砥砺自己的内心,想要将之炼化到最强行列。
对此,老黑和紫月草,虽然没办法涉足,但是他们都在旁观,看着这一切。
“纯粹的人哪怕过去了万世,依旧纯粹啊,因为他们内心始终相信可能,而否定多数的不可能。”
紫月草开口,感慨万千。
有人失败了一次,就坚信下一次绝无可能成功,有人失败了一千次,一万次,却依旧觉得,下一次会成功。
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就在这些地方。
“的确难得。”
老黑眼底里有着各种精光闪烁,事实上,如果他有洛天的心性的话,当初就不一定会堕入黑暗。
当然,老黑并不后悔过往一切。
至于儒圣,困在过往当中,久久没有挣脱。
越是在陷在红尘里的人,越是难以挣脱,反倒是功利心越强的那些人,挣脱出来的速度,就越快。
例如,冰凤公主!
她只历经了不到百世,就走出了此地。
“叔伯,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她开口,面色波涛不惊,但是内心却是掀起了极大的波浪。
儒圣在里面呆的时间只要足够长,等到他们二人出来的时候,两尊玄武都不一定是敌手,更可怕的是,她担心洛天还能继续突破。
不知道为什么,历经百世之后,她开始对于猎杀洛天这种行为,产生了一种后悔的感觉。
现如今,只要不能抹杀掉洛天,那么日后冰凤皇朝,势必会迎来最恐怖的打击。
问题是,儒圣没有死,他只需要时间就能恢复,到时候又拿什么去对抗儒圣?等到修为恢复的儒圣,一人开战两尊玄武,甚至再外加几尊至尊四十九步,都不会虚半步的。
洛天在沉沦当中成长,道心愈发的兼顾。
他在这虚构的岁月里,推演一切,似乎触摸到了一层连接虚与实之间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