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蟹王抬起两条长腿往地上一顿,轰隆一声山摇地动,一股看不见的巨力以妖蟹王的身体为圆心向四面八方冲击而去。
橙子身形剧烈晃动,银色飞剑当即被反弹回来,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云柚自然是无碍的,她一心放手让橙子得到历练,便没有多加插手,只是始终关注着战场,到了她该出手时,自然不会手慢。
橙子一手握住剑柄,一手结印,整个人似乎瞬间化身成一支冰锥,完全不顾自身安危,再次一跃而起,连人带剑向妖蟹王刺去。
“找死!”
妖蟹王抬起一条长腿,往银剑上一扫,银剑当即化为无数闪亮碎片向侧面激射而出,橙子也被巨力带得横飞出去,直跌到几丈开外,才勉强站定。
“啧啧,你这女娃的品阶不高,但身体满是宝藏,可塑性强,本座留你有用!”
如果不是妖蟹王算计着橙子的躯壳,她此刻根本不可能站得住,早就重伤倒地了。
山坡上,藏在大石之后观战的一位通天宗男修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觉得一阵眩晕,失重的感觉袭来……
他被传送走了!
他的符箓也是有问题的,被橙子藏在她的飞剑上了。
他的身体被狂风紧紧包裹住,但心里很着急,他不想被先送出去,好怕他离开之后师兄师姐们会出事!
但是,附在银色飞剑上的传送符篆,已经被妖蟹王彻底打碎,他就算想留下也不成了。
再睁开眼睛,眼前一拥而上的是一脸焦灼担忧,全没了平日严厉形象的两个长老,还有其他许多或熟悉或陌生的人。
鲁岩与余力见他安然离开,在山坡上发了一道焰火符告知下方的橙子等人,然后也各自撕裂符篆出谷了,只比方才出谷的通天宗弟子晚到片刻。
柳盛与叶寒原先假装忧急过度,回了浩然宗的临时营地休息,这时忽然听弟子来报,说有通天宗三品弟子被送了出谷,顿时惊得面无人色。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柳盛,你怎么办事的?是不是你搞错子将正常符篆给了他!”叶寒又惊又怒,一手抓住柳盛的前襟质问道。
柳盛哪肯背这样的黑锅“祖师爷给我们的符篆,你我二人一起验看过,一起看着通天派、缥缈宗那几个人自己点下印记的,怎么可能是我搞错?”
两人正撕扯不清,弟子再次来报“又有云水派、通天宗和缥缈宗的弟子出阵了。”
叶寒和柳盛顿时惊呆了。
难道,是祖师的符箓出了问题?
绝无可能。
那么,定然是这些弟子在谷中获得了奇遇!
通天宗的周永、吴贤心头大石仍然无法落地,不想打扰几个人养伤,将他们单独送到临时营地的一个最大最好的石室内休息,又派了亲信弟子前去照料,转身把鲁岩和余力二人叫到另一个密室去细问详情。
在最信得过的亲长面前,两人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云柚对付雨兰、张洪二人下落的“说辞”。
周永与吴贤二人知道事情严重,吩咐二人暂时不要对外说什么,从详计议一番,再通知缥缈宗一起向浩然宗“讨说法”。
反正有张、付二人完好的符篆在手,再加上之前与他们一起的同门弟子的说辞,浩然宗想害死通天宗两个精英弟子,铁证如山,赖都赖不掉。
只是,张洪现在生死不明,虽然存活几率接近于无,但终究要防止万一发生,对于他的下落,必须有一套不管事态如何发展,都能令人信服的说辞。
通天宗的人闭门商议,浩然宗的人坐立不安,云水派这次无甚收获也没什么损失,不过,谷外各派营地弥漫着的诡异气氛,也让他们有些不淡定起来。
最惊慌失措的自然是浩然宗的人,柳盛和叶寒暗中好几次派弟子打听张洪等人的情况,结果都是无功而返。
通天宗和缥缈宗的这些弟子,究竟是如何撕裂符篆,离开堕魔谷的,他们对于符篆的事又知道多少?
那些有问题的符篆,是否仍在他们手上?
这可都是要命的证据啊!
两人越想越怕,分别飞剑传书向掌门及六品祖师汇报此事。
阴谋如果被揭穿,可不是他们这两个四品长老能够承担得起的。
堕魔谷内,送走了通天宗和缥缈宗的所有弟子之后,云柚和橙子仍然留在谷内,但是,却用了隐身符,躲在附近仔细观察那头暴怒的妖蟹王。
一时大意,被橙子刺瞎了一目的妖蟹王,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巨大蟹网,几乎当场发狂!
它要杀了这个臭丫头!
它要将她的骨头,一寸一寸捏碎,它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将她缠在蟹网上,一点一滴吸干她的血液脑髓,让她痛苦欲绝……
它绕着山坡转了好几圈,终于确定那些该死的人类修士已经彻底离开。
什么隐身符?
这些狡猾卑鄙的人类骗了它!
他们跑了!
什么传送符篆被偷,也是骗人!
妖蟹王被刺瞎的那只眼睛,一阵一阵地发痛,那种刺痛的感觉,令它无法静心思考前因后果,它只知道它上当受骗了,而它相看好的夺舍对象也飞了!
忽然,山坡上微弱的气息,引起了它的注意。
山坡上有人!
张洪的伤势很严重,之前因为有云柚橙子等人在,他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注意,惹来报复,不敢打坐疗伤,在地上躺了半夜,好不容易身边所有人一一离开,他连忙撑起身体,想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他被橙子洗劫得很彻底,全身上下就只剩被火焰珠烧得破破烂烂的衣服鞋袜,没有丹药,更别提法宝符篆之类,此刻就算是撞上一个普通凡人,也足够收拾他有余。
他一边困难地挪动着身体,一边在心里用力诅咒将他害到这般境地的云柚和橙子。
尤其是橙子!
这个该死一万次的小仙娥,只要他过了这一关,一定请师父出手,杀了这个恶毒的死丫头!
靠着一股怨气支撑,张洪十分艰难地爬到橙子先前藏身的大石之后,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周围太安静,静得渗人,寒意瞬间从他脚底窜到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