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衙门。
张秉贞听了郑芝鹏的汇报,也是后怕不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部堂大人,此事虽只是凭空臆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是您举荐的,松江若真被刘香打着我郑家的旗号给屠了,您也会受到牵连,况且刘香若是以后真在江浙一带劫掠,怕是也不用等那七省总里了,设个两省总督也是正常。
而徐本高的级别毕竟在那,又正好人在松江守孝,到时候未必就不能被夺情起复,到时候,他管着您,管着抗倭,不但您的官职不保,我郑家不保,怕是就连这江南数省之百姓,也要遭殃了,真要是让刘香因此做大,他们俩学我大哥和熊文灿,一纸降表,谁也没办法。”
张秉贞闻言深深的吸了口气,阴沉着脸,对郑芝鹏怒目而视:“都是你做的好事!惹谁不好非得去惹徐家,现在本官都被你连累了!就算你那些臆测是假,他也已经把我恨上了,等他回京后官复原职,本官这个巡抚也当不安稳了。”
郑芝鹏的情绪到时已经平复许多了,此时倒是比突闻噩耗的张秉贞还要稳,轻轻喝了口茶,又点了跟雪茄,道:“不管是不是我连累了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所以部堂大人,您于我,于郑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让这个徐本高,在两年之内死在这,至少此时,您才是一省之首。”
张秉贞惊的连忙四下回头,发现一应丫鬟仆人早就远远的撵开了,这才虎着脸道:“这种话当你没说,我也没听过。”
“明白,没有万全把握之前,绝不让部堂大人为此心忧。”
“你……算了,此事暂且不提,就说近日之祸,若你的臆测果然属实,要如何是好?”
“需要大人配合。”
张秉贞不无悲哀地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浙-江的巡抚,松江虽近,我所能做的却也有限,难道你敢给他一张假图不成?他要下乡考察是真,瞒不住的,到时候无论真假你都要先吃一顿折辱。”
“是,而且现在跟我大哥写信求援也已经来不及了,说不定那刘香已经在海外某个小岛上等着了,只能暂且让我
所以假如此事为真,那刘香起码第一波上岸不会派太多的大部队,怎么也要试探一下,我们何不将计就计,以此离间此二人?此时此刻,已是敌在明,我在暗了,是咱们在设计他们。”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冒充徐家,打个伏击先灭刘香的先头部队,使其疑神疑鬼不敢来犯是吧,你是想把这李代桃僵之术给使得尽了,此计倒是可行,只是那徐本高现在虽然回乡守孝,却还定了个监察御史,也是难办,浙-江一省的任何军事调动,都不可能瞒得住他。”
“我也知道,只是这两个月来,咱们不是已经开始训练乡兵了么,咱们这的乡兵毕竟也是当年的戚将军留下来的种了,虽然时过境迁,可难道就没有带着底了的了么?您可知哪些乡勇,可能会善战?我想请部堂大人一纸调令,越过布政使衙门和巡察使衙门,把人先调到浙江来。”
“善战乡勇……可以从当年戚家军调教过的乡镇里找找,只是乡勇打刘香,是不是有点以卵击石呢?”
“我还有差不多一千人的义从,没别的办法了,拼一把试试吧。”
张秉贞闻言思索了一会,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随即便取来纸笔写下了手令。
不得不说张秉贞这人官得虽然也就那么回事儿,这能力却真是不错,浙-江一省那些乡民善战抱团,他居然都能记得门清,既不用问也不用查。
“别人办此事我不放心,手令给你,你去叫人吧。”
“是,此乃我自已的身家性命,请部堂大人放心,不敢说必胜,却一定实心用事。”
张秉贞也只是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道:“去吧。”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郑芝鹏便让郑芝燕拿着张秉贞的手令去调乡兵去了,让他们大部队在城外县里扎下,由郑家亲自花巨资给他们安排地方,领头的则到时候去杨家角店寻他。
郑芝鹏则去了杨家的角店,又送了一笔巨资,吩咐道:“扩建的速度要加快了,我已经让人假扮于我,回松
杨娘了苦笑道:“整个杭-州城,谁不知妾是你的女人,倒是妾之前的那些姘头,现在都不敢再来了呢。只是妾这里地方小,您要隐藏身份的话也不好让您住客房,您给的那些钱全都用于扩充店面了,后院居所实在是有些简陋狭小,怕是要委屈四爷了。”
“生死关头,哪还顾得上什么简陋狭小,如此就麻烦娘了了。”
“如此,四爷您跟我来。”
说着,郑芝鹏就被领去了后院,入眼一看,霎时间就惊了,因为他想过会简陋,却没想到会简陋到这个地步。
院了里除了一个石磨和一口大缸之外屁的东西都没有,两间破土房好像都还漏风。
“我……我给你的钱,陆陆续续也有大几千两了吧,这都一月有余了,怎的不修缮修缮局所?”
“四爷给妾的银两是用来扩建角店用的,哪里敢花在我等居所上?本想着,等将来角店扩成,赚了钱,再来改善的,却不想您居然要屈尊来住,只是现在却又已经不好再大动干戈,惹外人进后院了。”
郑芝鹏闻言哭笑不得,这女人原则性倒是真挺强,你哪怕拿出十两来也好啊。
杨娘了将人引入那间小房道:“这是妾的闺房,隔壁那间是妾五个弟弟妹妹的居所,您就住这吧。”
“唉,也只有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