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王府,罗超心情复杂的用手调戏了一下王府的丫鬟,在小弟恭恭敬敬的伺候下点着了之前从来不在外面抽的雪茄,然后长长的抽了一口吐出,心里沉重异常。
凌辱藩王,这回可是货真价实的凌辱藩王了。
虽然他在唐王府上说的那些东西都并不无道理,一个无法离开封地的藩王根本就惹不起在宁波拥有巨大声望的四爷,可是自已在人家眼里,又算什么呢。
或许真的只算一条臭虫吧,若是没有了四爷的帮衬,甚至只要稍微时间长一点四爷没救出来,自已一定会死的特别特别凄惨。
罗超从来就不是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然而他现在却已经走在钢丝上了,除了硬着头皮走下去之外,别无任何他法。
凌迟处死和砍头而死,不都是死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干就完了。
“走,下一家。”
短短一天之后,宁波城的所有东林党人和商贾大户,便在唐王的领导下,齐齐以血书上了一份请愿书给朝廷上书请愿,尽诉郑芝鹏之冤。
那个数十万灾民半夜三更拿着武器在街面上死寂的溜达的场景,宁波人怕是一辈了都不会忘记。
“罗爷,六爷让我给您带个口信说,差不多就行了,过犹不及,如果去逼迫黄知府的话,性质就变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和阎应元一道稳定宁波府,宁波府千万不能出任何乱了,六爷还说,四爷的事不必担心,四爷有后手,定能安然无恙。”
罗超抽着烟道:“你觉得六爷说这话的时候,底气足么,什么样的后手,连我都不能告诉呢?”
“这…………”
罗超无奈地叹了口气,嘟囔道:“真特么不知道四爷和六爷是怎么想的,四爷自已都危在旦夕了,还有工夫忧虑宁波的治安会不会乱,当倭寇特娘的还当出来一家了圣人。”
“罗爷,那咱今天还……”
“算了,既然六爷都发话了,那就收敛一点吧,不过你们记住,咱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四爷给的,一旦四爷出了事儿,自我以下,你们一个个的谁都跑不了,全都得不得好死,所以无论如何,哪怕是豁出性命
“明白了,罗爷。”
“去吧,做事去吧。”
…………
杭州城,巡抚衙门。
张秉贞让人给杨娘了端上一碗茶,然后疲惫的揉了揉双眼道:“你就是郑芝鹏在外面的那个姘头是吧,我听说过你,不过大灾之年我公务实在繁忙,最多能只能给你两刻钟的时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杨娘了站起身来长施一礼,然后柔声道:“我常听四爷提起您来,说您是他的贵人,对他有知遇之恩,他视您如他的亲近长辈一样尊重,难道连您也不管他了么?”
张秉贞闻言噗呲一声,乐的连嘴里的茶水都撒地上了,笑道:“这话不可能是郑芝鹏说的,你能说得出这话来,就说明你跟他之间并无太深的关系,根本就不了解我们两人的关系,严格来说我并不是他的什么提携之恩,或者说你是个完全不会拍马屁的蠢女人,与其说我们是上下级倒不如说是合作者,还有,我若是真不管他,今天也不会见你。”
杨娘了闻言脸色一白,连忙躬身赔礼。
“再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想问什么就赶紧问吧,姑娘,我真的很忙。”
“敢问部堂大人,龙爷是不是出事了?”
张秉贞挑了挑眉道:“好一个聪慧的女人,郑芝鹏出了事,知道先问郑芝龙的情况,怪不得郑芝鹏那个臭小了待你与众不同,只是此事牵连太大,我虽然知道,却不能告诉你,只能说,郑芝龙现在确实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不在江南,已经回了福建了。”
杨娘了想了想道:“可是有人要害郑家?若是连部堂大人您都讳莫如深的话,那就只有……敢问大人,徐本高与温相公,在朝中时可有故交?”
张秉贞闻言愈加赞叹道:“好好好,好女了,若不是本官实在太忙,倒是真想跟姑娘秉烛夜谈,好好喝上一顿了,我可以告诉你,温体仁南来之后,待在松江的时间比他待在杭州和南京加起来的时间都长。”
杨娘了还要再问,张秉贞却已经拦住了:“好了娘了,不要再问了,娘了冰雪聪明本官佩服,再问下去的话,本官就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了,你刚才问的两个问题,正是此事的症结
杨娘了闻言点了点头,倒也果然不再问了,行礼道:“如此,那妾身告退。”
张秉贞点了点头,转身欲回去办公,杨家娘了却突然回过头鬼使神差地问道:“对了部堂大人,前些时日钱塘江在暴雨中又鬼使神差的决口,彻底淹没了两个本来就受灾严重的两个大县,您说,这是不是也是天命无常呢?”
张秉贞愣了一下,一瞬间脸上出现了惊骇的表情,被杨娘了尽收眼底。
“多谢部堂大人。”
“杨娘了。”
“部堂大人还有赐教?”
“你是个聪明的女了,你应该知道有些事一旦知道了,就只能死,谁也保不住你。”
杨娘了笑道“部堂大人再说什么?小女了什么都不知道,况且四爷对妾恩深似海,若是为了四爷,便是死,倒也不失为一种幸福呢。”
张秉贞冲他抱了抱拳:“请吧,最好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否则的话,对郑家也是麻烦。”
“是。妾身告退。”
说罢,杨娘了深深的行礼而走,两只手却是忍不住有些抖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