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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焦然来的稍晚一些,早自习还没开始,台上电脑正在播放着英语听力。

班上落座一半,有的补作业对试卷,有的吃早餐,有的喁喁私语中,有的老老实实做听力。

焦然路上着急,没像往常一样等粥粉出炉,潦草买了豆浆鸡蛋肠粉,到座位上边做听力边吃早餐。

前桌,任千帆拿着昨天发的数学试卷转头。

焦然正闭着眼吃包子,左边的脸颊小小的鼓起,下一口,就切换到了右边。

她的脸很小,头颅形状和脸型发型的原因,她的五官显得十分清秀小巧,看上去像是稚嫩的没长开的小学生中学生,可她气质浑然超脱,无法将她定义在学生的框架。

教室里窗帘四开,清晨的阳光连片斜了进来,裹挟着冷风的光没有多少温度,扑在脸上尽显和煦温柔。

不知道是早上刚起还是仍然归咎于吃药的原因,焦然此刻没什么食物,进食都是小口小口的,包子撕开慢慢吃,机械地咀嚼。

伴随着中规中矩偶尔俏皮的机械女声,阅读播放完毕,焦然也吃完了最后一口包子,眼睛倏地睁开,冷不防对上任千帆的脸。

“……怎么了?”她醒了醒嗓子,端起豆浆喝了一口。

“没什么。”任千帆的脸颊两侧溜上少许的嫣红,“方便看看这道题吗?”

“可以啊。”焦然看看试卷序号,欣然答应,“刚好昨天做完了,哪一道?”

“这道单选题,我一直没看懂……题目。”任千帆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两个字几乎是风一吹就吹散的程度。

焦然拿过试卷,心下了然:“啊,这个,确实,昨天我们也没怎么看懂题目。”

这是今年出题老师新推出的题型,看上去很像是小学学过的‘小明兜里有五十块钱,买了酱油鸡蛋和文具,还剩下三十一块,请问酱油鸡蛋和文具分别多少钱’的题型,那时候算这些最基础的解法就是穷举法,可这张试卷的出题老师出的题,列举的数字多的可多达□□位,用穷举法估计能算半辈子,造成时间崩溃。

焦然拿出自己的试卷,用随意一个作业本给盖掉了答案,露出题

目旁边的红笔解析,开始给她讲解,间中吃两口混酱肠粉。

隔壁桌也逐渐探头探脑的探过来,加入其中。

讲到接近尾声,就要开始早自习的时候,江御他们终于踩点来了。

今天温度比前几天有上升,江御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手里捞着‘一条’校服,戴着浅蓝色医用口罩从后门进来。

一如既往地没活力,生命力脆弱的样子,一坐下就趴下了。

薛靖西描述的果然没错,他就像是一个痛经少女……

薛靖西特地绕过来,把手中提的东西放到焦然桌上。

那是一个牛皮纸袋,打开可看到里边的黑色代餐杯,杯子容量很大,看上去是将近1000cc的规格。

焦然一怔,抬头看他。“这是什么?”

薛靖西弯下腰小声跟他说:“核桃奶,阿御家的阿姨做的,补脑提神。”

“啊。”焦然看了看杯子,复又看了看他。

薛靖西说:“他经常喝。”

“……”焦然笑了笑,“好不意外。”

薛靖西也笑,他说:“我感觉有用,就让他给你打包了一份,杯子干净消毒过的你放心吧,辛苦你了大学霸,每天脑子都连轴转不带停的。”

“不辛苦。”焦然说,“我的付出是对等的。”

薛靖西回到座位上,焦然扭头看了一眼,江御还趴在桌面上,手打斜稍稍伸出了过道,手腕没提力,微微弯曲呈下摆的放松姿态。

江御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匀瘦,骨节不突兀。

也许这种人干过最重的活就是运动健身。

焦然回过头,从牛皮纸袋里取出代餐杯,很大,分量满满的,很重。

盖子轻轻扭开,那种植物榨出的醇香味道扑面而来。焦然靠近轻嗅了嗅,闻到了核桃杏仁的味道。

焦然从小就是乳糖不耐受的体质,每次喝过牛奶鲜奶之后,多多少少会出现恶心,食欲不振,头晕脑胀的状况。

最初她觉得是低血糖,后来去检查了才知道是乳糖不耐受,从那之后她就用酸奶和植物奶代替了动物奶,自制就会用到大豆加坚果的融合,像眼前这杯杏仁核桃奶,她自

己也做过,但自己做的味道很普通,香味也没有那么醇厚。

焦然试探性的品尝了一口,眼眸微微亮了起来。

原来她没有尝试过,还不相信,薛靖西总说江御家请的阿姨做饭一流,很绝,现在是信了,这水平真不是她从网上查到的‘最好喝的核桃奶’做法可相提并论的,难怪薛靖西念念不忘,总挂嘴边。

于是她早上根本没碰过自己的水杯,也没去过水房,渴了就喝一口核桃奶,顺带充饥补脑。

以往早课上到十点,她都会规律性的感到饥饿,今天却反常的没什么感觉。

第四节语文还没下课,袁柏水布置作业的时候,任千帆便悄悄转过来,问她待会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中饭。

焦然欣然答应,但略带歉意小声说道:“要不你先去吧,我可能要先上个厕所。”说着,她从书包里抽出一个用纸巾抱着的东西,紧攥在手中朝任千帆晃了晃。

“没关系,我先过去排队给你买那个红糖糯丸子。”任千帆表示理解明白,比了个‘ok’的手势。

红糖糯丸子是食堂新推出的小吃,最开始每天只有限量五十碗,是食堂阿姨特地为了学校经期的女生开的小灶,后来因为太过好吃了,传播范围广,就专门开了一个小窗口。

焦然将团着的纸巾塞到校裤兜里,闻言:“啊,对不起,麻烦你了……”

“嗐,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平时你帮过我们多少,这不就是排个队而已吗,能废多少力气啊?”任千帆娇嗔道。

“好吧。”焦然对她甜甜一笑,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

下课铃声响,袁柏水转过身来。

“好了,今天的作业就是这些。”袁柏水拍了拍讲台,示意底下因着放学而逐渐骚动的同学们安静下来,“这周四就要阶段考了,考完以后根据你们的成绩安排座位。”

底下立马躁动起来。

“安静。”袁柏水笑着说,“也不是没有奖励,考得好的,可以来跟我申请不换同桌,注意了啊,一个考得好没用,要俩。”

“啊……”底下纷纷叫苦连天起来。

“行了,”袁柏水的声音又恢

复了严厉,“下课,吃饭去吧。”

中午要上厕所的人不多,因为大家都赶着去食堂吃饭,食堂那边的厕所才是人满为患。

焦然戴着口罩,在一楼等了会儿,很快就排队,贴着边进到一个隔间。

她不确定这个隔间有没有,只能开赌。

很快,探测器亮起了红灯,告诉她答案。

焦然关掉探测器,轻车熟路地打开了水箱盖子,果不其然地看到了沾在边上的黑色物什。

比一元硬币要稍大一些,是那种内置储存卡的无线摄像头。

——至始至终她的每一步猜想都对了。

焦然取了出来,若无其事地用纸巾包上,揣到兜里,轻轻地合上水箱盖子,摁下冲水,打开门。

门外有人排队等着,是一个高马尾的女生,看上去很小的一个。

焦然多看了她一眼,擦肩而过去洗手。

这一行动只花了五分钟,焦然到食堂的时候,任千帆刚排队买完红糖糯丸子。

“啊,红糖焦焦的,好香。”焦然接过,捧着碗说道。

“焦焦的……”任千帆似感到好笑。

没有人会不喜欢看到自己的付出被热情地反馈,任千帆拿过干净的勺子放到碗中,说:“那你尝一口。”

焦然摘下口罩揣兜里,用勺子擓起一颗丸子,送到嘴里。

很快,焦甜的香味充斥她的口腔,牙齿交合,南瓜泥便爆了出来。

“好吃。”她竖了个拇指。

这还是她第一次尝试这种甜甜的东西。

以往痛经的时候,要么吃药,要么喝热水,那些姜汁红糖太甜了,喝了感觉上就是多了一份不舒服再冲淡另一份悲伤。

“焦然!”人群中,传来薛靖西的声音。

焦然捧着碗,回过头。

首先映入眼帘的却不是说话的薛靖西,而是他身后不远处,个子更高,更显眼的江御。

江御端着餐盘走近,亦看到了她和她捧着的碗,看懂了什么。

薛靖西不知道他在身后,循着焦然视线转过身吓了一跳。

焦然走近了,发现薛靖西在惊讶江御餐盘上的食物。

“你吃这么多!五个汉堡!

还有炒粉,还有!……”

焦然感到荒唐:“一个打完球就能吃七碗拌面一堆肉的胖孩子有什么好惊讶五个汉堡和炒粉的,你俩半斤八两。”

“你才胖孩子。”薛靖西转过身,委屈巴巴的,“我这叫富态,吃得东西都在我身上产生了价值,我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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