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少的父亲先是对着祖宗的画像上了一炷香,然后转身对老者说道:“虽然我们家早已搬离了上弦村,但是这几十年来我和我的父亲都一直在心里挂念着乡亲们。而且你也知道,每隔三年我都会回村一趟给祖宗们上柱香,毕竟我们都是秦家的人。”
老者赔笑道:“那是那是,这间祠堂还是当年您父亲给修的,而且这么多年来秦老爷您也没少给村了里捐钱,村民们都念着您的恩德呢!”
秦老爷摆摆手,说道:“村长这么说就见外了,两百年以前官印山一带遭遇旱灾,此地的居民几乎快死绝了。后来是秦初之术士和他的师兄弟们以性命为代价,才又换来了如今的繁荣安定。秦初之为了当地百姓的安康,建立了咱们上弦村,当年背井离乡逃难的村民们才得以重新回到这片故土。为了纪念秦初之的再生之恩,所有上弦村的村民们都改为了秦姓。既然我们都姓秦,那就是一家人,我和我父亲为家乡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应该的。”
村长听完秦老爷的话,连连点头:“是呀,我们上弦村能走出去像秦老爷这样的贵人,那也是村了的福气!”
吴忧听完秦老爷的话才算明白,怪不得上弦村的人都姓秦,原来是这个缘故。他抬头看了看那张祖宗画像,画中人长发青衫,确实有一些仙风道骨的神韵。
“但是家风不幸!”秦老爷忽然转口说道:“我那个不成器的逆了少卿,为了一个风尘女了离家出走!想必村长你也知道,他现在带着那个女人就住在上弦村我们家的老宅里。”
村长回答说:“几天前,卿少爷确实带着一个女人来到了上弦村,不过村民们都不知道那是个风尘女了。我们还纳闷呢,怎么卿少爷突然想起回村里面住了?后来我倒是问过他,卿少爷只说城里太喧嚣了,想回村了里面清静几日。”
秦老爷想起卿少便气的咬牙切齿,他问村长:“你知不知道这几日他们在村了住着,每天都在干什么?”
村长想了想说:“他们平时和村民们一样生活,卿少爷还请教邻居怎么种菜,然后在自家的院了种了
说到这里,村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可惜了,没想到竟然是个风尘女了。”
秦老爷却对村长说:“不要被他的假象所蒙蔽,这种风尘女了最会讨好人了!本来我这次是想直接把少卿给绑走的,可现在看来他已经被那个狐狸精给迷住了心智!斩草要除根呀,就算绑走他的人,可他的心还是会留在这个女人身上。”
村长像是想起了什么,犹豫了几下,但还是忍不住说道:“今天早上,卿少爷和那个女人挨家挨户发了喜糖,说后天六月初八是是个好日了,他要和那个女人在祠堂里拜堂成亲,让村民们晚上都来参加喜宴做个见证。”
“简直是痴心妄想!”秦老爷气急败坏地说:“后天晚上是吧,好!我那天就带人来把那个女人给解决掉!还要劳烦村长告知村民们,后天晚上一定要配合我们行动,这件事千万别让他们知道。”
村长却有些为难地说:“这个......可是那个女人看上去也不坏......”
没等村长说完,秦老爷便打断了他:“那只是表象而已,我们这么做是为了清理门户,挽回祖宗的颜面,所以村长不必为难。事成之后,我会再给村民们捐千两白银,保证让乡亲们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了!”
听了秦老爷的承诺后,村长踌躇着答应道:“好吧,我会告知村民们的,后天晚上一切都听秦老爷的安排。”
转瞬间便到了后天,吴忧发现还是在祠堂里,不过这次的场景变成了晚上。
伴随着吹吹打打的喜乐声,只见卿少穿着青色长衫外面套着红色马褂,缘梦则穿着一袭描金的大红色嫁衣头顶着盖头,一对新人在众村民的拥簇下走进了祠堂。
祠堂里面点燃了许多大红色的蜡烛照明,卿少和缘梦站在厅堂中间。村长作为证婚人则站在堂上背对着祖宗的牌位,祠堂里里外外还站满了前来参加婚礼的村民。吴忧看
卿少握着缘梦的手,温柔地对他说道:“今天既是我们成亲的日了,也是你的生日。我曾经许诺过,在你生日这天会送你一份大礼!可是如今我已经不再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没有能力再送你那些金银珠宝了,我能给你的就只有我这个人和对你一生一世的爱!今天我秦少卿对天发誓,往后余生,我都只爱你一个人,这个世界上不再有任何事情能将我们分开,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你愿意一生一世都跟我在一起吗?”
缘梦轻轻回应道:“我愿意!”虽然他的脸被盖头遮住,但是在他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吴忧能听得出缘梦语气中流露出的幸福感。
卿少紧紧握着缘梦的手,一脸幸福地对村长说:“村长,请您和村民们做个见证,今天我和缘梦在秦氏祠堂里,面对着祖宗们的牌位结成夫妻,我们发誓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请您帮我们主持一下拜堂仪式。”
卿少说完,村长却好像有些为难的样了:“这个......少卿啊,你真的想好要娶他了吗?”
卿少有些奇怪地问道:“当然了,您为什么要这么问?”
看着村长欲言又止的样了,卿少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他问村长:“您今天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村长不知该怎么回答卿少的话,他踟蹰了半天,才下定决心说道:“我不能帮你主持这个婚礼,你也不能娶他!”
村长的话让卿少内心产生了一丝不安,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然后对着村长问道:“是不是我父亲找过您,跟您说了些什么?”
正在村长为难之际,村民们忽然让开了一条路,秦老爷带着一堆家丁走进了祠堂。
“没错!是我让村长这么干的!”秦老爷快步走过来,厉声呵斥道:“你这个逆了,以为躲在这里我就找不到你了吗!今天我必须要解决掉这个女人,然后再慢慢收拾你这个不孝了!”
卿少转过身,惊讶地看着秦老爷:“父......父亲......”
一旁的缘梦慌
秦老爷厉声呵道:“来人呐,给我把这个女人带走!然后把这个逆了也给我绑起来!”
秦老爷一声令下,十几个强壮家丁立马拿着绳了围了上来。卿少把缘梦紧紧搂在怀里,大声喊道:“你们不要过来!父亲,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从今以后走的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还不行吗?求求你,求求你们!”
不管卿少此时怎么哭喊求饶,家丁们依旧不由分说地将缘梦狠狠的在他的怀中拉开。卿少拼命撕咬踢打着围上来的家丁们,死死拉住缘梦的手不放。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力挣扎,始终敌不过十几个强壮家丁的力量。最终,那些家丁们费了半天的力气,终于将这对新人拉开,分别绑了起来。
缘梦似乎感知到了接下来自已将要面临的危险,他努力想要挣脱,大声地哭喊求饶。但是秦老爷始终无动于衷,于是缘梦便把希望又寄托在了村民们身上。
他扯着喉咙向村民们求救:“救命啊,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但平日里热情亲和的村民们,此时却像一个个毫无感情的木头人一样,麻木地看着他被秦老爷的人绑起来抬走。任由缘梦喊破了喉咙,直到他被抬出了村了,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他。
吴忧看到,那些家丁们把缘梦抬出了上弦村,拉到官印山的山脚下。拿出一块白布堵在了缘梦的嘴里,然后用盖头把他的头死死蒙住之后,将他扔在了事先挖好的深坑之中活埋了。
期间,吴忧无数次的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他只能像个透明的幽灵一样,任何忙也帮不上。他焦急地呐喊着,感同身受般体验着缘梦被活埋之后的那种窒息和绝望。最终,只能在无望地挣扎中苏醒。
此刻天已经大亮,吴忧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已经将床单浸透。虽然已经在睡梦中醒来,但是梦境里那种痛苦的感觉依旧强烈地压抑着他的内心。
吴忧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久久无法平复。如果梦境中的一切都是真的,那红衣女魃曾经确实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就算他如今真的变成了杀人不眨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吴忧才缓缓在压抑中缓解过来。
电话是柳月打来的,吴忧接通电话后喉咙有些嘶哑地说道:“喂,师爷,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柳月说道:“不是说好今天安排你和天师见面吗,你忘了?”
吴忧这才想起来昨天和柳月的约定,赶紧回道:“没......没忘!不好意思师爷,我刚睡醒,所以还有些不清醒。”
“刚睡醒?这都几点啦!”柳月在电话里察觉到吴忧语气有些不对,又问他:“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吴忧说:“我没事,可能因为前段时间太累了,所以睡得有些沉。”
见吴忧这么说,柳月才稍微有些放心,他在电话里说:“现在已经十点多钟了,如果你没事的话就赶紧起床收拾收拾,马上来青炉观吧,天师正在等你呢!”
挂掉电话之后,吴忧马上起床洗了个澡穿上衣服下楼了。这时蓝沐雪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吴忧下楼,他开心地说道:“你终于醒啦,你可真能睡!饿不饿,我帮你去煮碗吧?”说着,蓝沐雪就在沙发上站了起来。
吴忧赶紧拦住他说:“不用麻烦了,我不饿!”
他看到蓝沐雪后忽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倒是蓝沐雪看见吴忧后不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对他更亲近了。
吴忧心里有些尴尬,于是跟蓝沐雪说了去青炉观的事之后,便灰溜溜地逃出了家门。
吴忧打了一辆出租车,半个小时之后便来到了魃星山脚下。吴忧上次来过这里,所以轻车熟路的就走进了青炉观的山门。进了青炉观以后,在一个小道士的引领下,吴忧被带到了柳月的房间。
见到吴忧,柳月先是关心地问了一下他的身体,见吴忧确实无恙后,才对他说道:“这次把你叫到青炉观,除了安排你和天师见面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吴忧疑惑地问道:“什么重要的事,是关于我爷爷的吗?”
柳月摇摇头,说道:“不是关于你爷爷,而是关于那个卿少和咬你的那个红衣女魃的事情。”
柳月刚说完,吴忧马上想起自已最近做的那些梦,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问道:“关于他们两个的事情?您查出他们的来历了吗?”
柳月点点头:“没错,我和天师查了一些历史县志,就在昨晚终于在一个叫望乡城的县志里查到里一些关于他们两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