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赵准终于画出道道来。
他的意思是,要用三千八百亩山地竹林,换唐家两千亩良田,而且还必须是洛阳城附近的田,最后再给他五个亿。
赵准的开价,简直比土匪还要狠。
那片山地竹林,如果是在普通手里,四万钱一亩地就能拿下。三千八百亩也不过一亿五千万钱。唐灵儿考虑到跟皇室做买卖从来都不是按亩算的。想到过赵准会坐地起价,翻他个几倍。可现在看来,已经不是几倍的问题了。
以华州为例,战争时期的田地还要五六万一亩。战争结束不到半年,已经涨到了十万一亩。而且很多人有钱买不到地,因为大家觉得还会涨。华州地区尚且如此,到了京畿道,田地的价格就更高了。
京畿道的田地价格之所以高,是因为大家觉得这里安全。战争时期这里的贫田也能卖到十万,中田卖到十五万,良田最低都是二十万。如今战争结束,三胡被打得元气大伤,长久的和平就在眼前。这时田地价格必然看涨。
而洛阳八关号称洛阳城第一道城墙,八关之内的土地价格更是一路疯长。几乎到了只有买家没有卖家的地步。除非有着急用钱的人,否则绝不会卖。据说现在一亩良田已经卖到了三十万的天价。即便是三十万,卖家依然是寥寥无几,就更别提大宗买卖。
八关之内的良田,有一半掌握在皇室和六大财阀手中。而这几家,几乎都是只买不卖,把土地看得比命都重要。
赵准说,按照三十万一亩,两千亩良田就是六亿钱,对于唐家来说不算很多嘛。可问题是,这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唐家不可能用两千亩良田去换三千八百亩竹林山地。就像唐灵儿说的那样,宁愿出八亿钱,也不会让土地,这是原则问题。
唐宽与苏御对视一眼,苏御不说话。
唐宽道:“王架千岁肯赏脸报价,已经是给我们面子了。可是这价有些高,不知千岁能否再让一让。”
赵准显得有些不耐烦:“那你还个价。”
唐宽道:“五百亩良田,外加六亿五千万钱。”
“不行!”赵准站起身,一招手,太监立
刻把外衣送来。
赵准一边穿上外套,一边说:“钱可以商量,土地没得商量。如果你们觉得太亏,你们完全可以不换嘛。好了,今日谈话到此为止。你们先回去想想,如果觉得能行,咱们再讨论钱的事。”
——
赵准的强横超出了苏御的想象。
没想到这个人胃口这么大,甚至已经到了不要脸的地步。
这种人在商界较少,但并不罕见,看惯商场风云的苏御,不会为此感到惊讶。只是觉得有些无奈。
谈判失败,坐车往回走。
路上苏御心生一计,对唐宽说:“四哥,看来我的第一计划要泡汤。不过并不要紧,这片竹林买不下来,我们还可以去别的地方买。那竹林在洛阳八关之外,价格一定便宜很多。只是到时候运送的费用会高一些,但也总比让赵准如此敲我们竹杠好一些。”
唐宽道:“妹夫此言正合我意,那赵准太狂,我们收拾不了他,自然有人收拾他。他的狂,可不仅仅是在商场上,他还有心企图皇权。曾一度放话出去,如果天赐皇帝崩了,他就是皇帝。妹夫听我预言,那赵准如此之狂,不会有好下场。”
苏御笑了笑:“作为亲王,无论他如何贪财,都不会出事。可如果妄想皇位,那他可犯了大忌。”
唐宽愤恨地点了点头。
虽然谈判失败不是唐宽的责任,但作为唐府的谈判专员,没能完成财务大总管下达的任务,唐宽还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苏御道:“四哥,我有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如果能够实现的话,到时候一定会让赵准后悔。甚至能让赵准主动来找我们谈判。到那时可就是我们说话算了。”
唐宽精神一震:“哦,说来听听。”
苏御道:【下一步,六大财阀就要囤纸,纸价格一定猛涨。这期间我去南方竹林建设造纸厂。
等囤纸结束,我的工厂也差不多完工。六大财阀开始出货的时候,我们厂也跟着卖,就能大赚一笔。但是纸价迟早还是会下来的。到时候我们就用成本上的优势,狠杀一场。把洛阳城内的造纸作坊,还有城外的所有造纸厂全部干倒,最终垄断
纸业。
这期间,我的造纸技术一定要保密。如果是普通工厂,做不到这一点。所以我需要唐家出动剑客替我看场子,在场内执行军事化管理。造纸厂里的员工要盯紧,也要防止外人来偷技术。】
唐款道:“没问题。这些事我来安排。你说说,这样做如何能治赵准一下?”
苏御一笑道:【我们不买他的地,但是我们可以租。不用给他太高的租金,只跟他说,建厂赔了算我们的,赚了给他分红。对他来说是没有成本稳赚不赔的买卖,我相信他一定会同意的。
我们在鹿桥驿林区建设分厂,其实用不了多少钱。建成之后,再让他的人进来监工。但在纸张大卖的时候,鹿桥驿造纸厂只砍竹子不生产纸。他自然就没得分红。让他眼巴巴看着我们赚钱,却一文钱也赚不到。
如果他玩硬的把我们撵走,我们也不用跟他生气,就让他自己生产,可他却没有技术,反而会让他更加苦恼。如果他反过来求我们,可是他刚得罪过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宰他一刀呢?】
“哈哈哈哈!”唐宽展颜大笑:“妹夫果然有两把刷子,实在是妙。虽然你的想法未必一定能实现,但我们觉得可以试试嘛。在鹿桥驿建个空壳造纸厂,我想一千万足够了。这点儿钱我就能做主,无需让灵儿操心。这就好比一场赌局,即便将来玩砸了,这一千万我愿赌服输。可如果成功,到时候我倒要去看看赵准的脸是什么色的。”
唐宽袍袖一抖:“劲锋,你去干,咱就为了弄他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