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党与亲王党明争暗斗,双方势力也变得越发庞大起来。而斗争也越发激烈。
面对党争,有的人左右徘徊,既想登上大船,又担心大船倾覆。观望期即将过去,即便还有人表面上保持中立,可他们私下里或多或少参与到党争之中。此时亲王党继续挖掘些老牌官员,而曹玉簪则盯上了三百待仕学子。
曹皇后通过处理冤案进行官场洗牌,此手段更是被大家看得清楚。三省六部都有曹皇后提拔的新人,而这帮人在被录用之前,都会去后殿与皇后见一面。他们之间会说些什么,大家基本都猜得到。
虽然太子党也在壮大,可他们的老问题依然没有解决。问题在朝堂体现尤为突出。亲王党在赵准的带领下,有组织有预谋地采取各种行动,而太子党则是一盘散沙。他们缺乏一个聚集地,更缺少一个参谋大事的人。
如果曹圣不愿意开放自己的将军府,那将由谁来当这个谋事人,就成了皇后亟须解决的问题。据说玄甲总督粮官赵挺有意出任此角色,这对于曹玉簪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可那赵挺开出的条件贪婪而苛刻,又让年轻的曹皇后举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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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秋宫,曹皇后愁眉不展。这时曹小宝带着一名小太监走了进来,小太监长得眉清目秀,看起来像个粉蝶儿大姑娘似的。曹玉簪抬眼一看,正是她亲自选拔,送去长安郡主府的童玉。
童玉先给皇后娘娘请安,随后递上一件礼物。小太监笑嘻嘻甚是乖巧讨喜,故作神秘,不说礼物是什么。曹玉簪打开一看,竟是一块从未见过的糕点。心中好奇,手指轻点问道:“此为何物?”
童玉恭敬道:“苏御史亲手为皇后娘娘做的,说是保胎良膳,雪凝脂甜糕。”
曹玉簪似乎领会到什么,心中一喜:“莫非这也是苏御史从山中高人那里学来的?”
童玉笑道:“娘娘聪慧,一下子就猜到了呐。”
曹玉簪轻捏手指,一笑道:“告诉苏御史,以后要常送才好。来人呐,给童玉一块通行腰牌,以后让他出入方便。”
说话间,曹玉簪将糕点翻转,看到一处缺口,立刻柳眉一挑
,颇显狠辣地道:“这是哪个嘴欠的,竟在这糕上试吃一口!”
曹小宝连忙道:“宫里的老规矩了,外人送来吃食,必须经过御膳房检验。”
“苏御史那样俊人,岂能害我?”曹玉簪愤慨挥袖:“你去问那黄天菊,他吃一口使得药膳缺了斤两,若破坏功效,他吃罪得起吗?”
皇后娘娘这句话看似糊涂,实则是在为“苏御送药膳”增加斤两。
相信,即便曹小宝去质问那御膳房黄太监,下次有食物送来,他依然要试吃的。如果他敢疏漏,就不仅仅是挨骂这么简单了。
童玉这次进攻,当然不是为了送蛋糕,他带来苏御的一些建议,还提出一些请求。苏御给曹皇后最重要的建议是,绝不能把重任交到赵挺手中。而这个提议,其实是唐振告诉苏御的。但唐振并不希望苏御对曹玉簪说,这件事是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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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日,长安郡主府里的男女二主都显得有些神秘。楼上的那位痴迷于裁剪缝制,而楼下这位整日与鸡蛋打交道。唐灵儿浪费布料,苏御浪费鸡蛋。两位主子的奢侈行径,让奴才们好是无语。
不过相比于唐灵儿浪费的昂贵彩娟,苏御浪费的那些鸡蛋就不算什么了。
“唉,又失败了。”苏御又烤出一块干瘪的蛋糕:“小嬛,你来把它吃了吧。”
小嬛已经吃三块了,面露难色。
苏御扭头:“童玺儿,你来吃。”
“郡马爷,小奴实在吃不下了。”小丫鬟拍了拍肚子:“您看,肚皮都鼓高高了。”
童玺儿连续吃了几天饱饭,原来脸上的菜色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少女应有的红润,兼之一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看着更加乖巧了些。
“老黄!你来吃呀!”
“哼!我才不吃。”老黄看起来有些怄气:“圣人云,君子远庖厨,少爷不应该如此才对。”
“你少给我上纲上线!”苏御拉沉脸:“不吃拉倒,给我存放起来,给唐怜童玉留着。”
此时童玉正捧着一碗蛋黄,到处追猫。刚开始的时候,小狸花猫因为有蛋黄吃,便腻在苏御身边。可后来蛋黄太多,小猫哪吃
得下。童玉追猫喂,其实也是躲着苏御,生怕又被要求吃这蛋糕。
这两天总吃这东西,把小奴们吃腻着了,真可谓提蛋色变。
为了能经常与皇后娘娘联络,苏御想出一招,制作一些特殊糕点,以保胎之名送入宫中。要做就做梁朝人不会的东西。再通过自己的“异人”之名,便可以让童玉经常进宫去送。这样做才不会落下闲话。
苏御认为,这实在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可是制作蛋糕哪有那么容易,而苏御又要求甚高,说要做出蓬松感来,那更是难上加难。
之所以能想到这个法子,还是受到玉石匠老黄的启发。老黄手里有给石头钻眼的工具,看起来好像个十字架,两头有绳拴着,猛拉横杆,竖杆旋转速度很快。苏御把钻头换成了打发器一样的竹圈,用来打发鸡蛋清。还别说,果然奏效。
蛋清打发之后,加糖加面粉,苏御经过连续几日百折不挠的“修炼”,终于制成云朵般蓬松的蛋糕来。这东西在梁朝人看来真是闻所未闻。但这正符合苏御的“异人”身份,对外人只道是山中高人传授秘法。
大梁朝每五日一假,趁着皇后娘娘放假,苏御带着童玉来到内侍省。苏御去御史房看文件,而童玉则带着雪凝脂甜糕去后宫。童玉在宫门站两刻钟,曹小宝才来到宫门,与禁卫军说是皇后娘娘让接,这才把童玉带进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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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味道果然不错。”曹玉簪尝了尝那蛋糕,点了点头,又一笑道:“这么好的东西可惜是保胎药膳,否则拿去给皇帝尝尝也是好的。”
童玉眼珠转了转,没乱说话。
这时曹小宝正在扭打一名宫女,还把另外一名宫女也叫了出去,训斥她们手不干净,让她们去洗手。
两位宫女委屈得不行,却得罪不起这名皇后贴身太监,便洗手去了。
童玉低声道:“苏郡马有一朋友,名唤欧阳镜,家中巨富,有心为太子一党效力,却投靠无门。”
“哦?”
没等曹玉簪问,童玉连忙又道:“这人早些年在华州府经商,干过一些错事……”
随后童玉把欧阳镜的情况说
给曹玉簪听。曹玉簪脸上无有颜色,只是静静地听着。最后她轻轻摆手道:
“不必再说了。既然他已成净人,想必不会再干那种事。回头通知凉州府把那胡二放了,再告知华州府好生安顿胡二。就以冤案为名,补偿胡二住房和土地。至于欧阳镜,让他将那恶妇交出,押回华州,绞杀弃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