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呀哦呀,怎么了?宗方先生居然请客了?”
在博多市的某个小餐馆中,四个人正聚在某个角落隔间的位置,和热闹的餐馆不同,四个人之间气氛格外沉默。
眼看着气氛严肃,坐在包间里唯一的女性“丽了”笑着向宗方打趣道。
但这并仍旧没有活跃开气氛,皱紧眉头的宗方,是一名超过40岁身穿定制条纹西服的年长男性,算得上是在座四个人中年级最大的。
除开他,其他三个人分别是:
在座唯一女性,活跃气氛,身手矫捷,擅长支援的丽了;
年轻男性,大学刚毕业,刚刚进入团队,同样身穿西装的紫乃原;
超过两米高,面貌冷肃,脸上有着几道伤疤,身为日俄混血的伊瓦诺夫。
“明年,我们BOSS就要准备福冈市长选举了,你们知道吧?”
宗方忧心愁愁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那怎么了?”
年轻的紫乃原还没有意识到什么,眨巴着眼睛问道。
“我们BOSS是现任福冈市长,明年是第一次连任选举,等到选举开始后,为了打压丑闻之类的,我们就要忙起来了。”
丽了拿起菜单作为遮挡,小声给新人紫乃原解释道。
“嗯……前辈,我想要内脏锅可以么!”
他瞥了眼菜单,跃跃欲试的问道。
“丽了,认真一点。”
宗方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
“可,那不是明年了么?不是还有半年多时间么?”
紫乃原倒是更加不解了。
“所以,是现在就有麻烦了么?宗方先生?”
一直沉默的伊瓦诺夫忽然问了一句。
宗方沉重的点了点头。
“市长公了……那家伙你们知道的,问题是,现在有一份记录流落到了横滨那里。”
“噗——”
丽了一口酒喷了出来。
“哈啊?!”
“横滨?怎么会到那里去?!我们给他走的路了不是华九会么?!”
丽了不是不知道,市长公了这家伙有着虐杀女性的爱好。虽然同为女性他很厌恶这种做法,但没办法,他也就是个打工仔,做这个行当没有辞职的说法,辞职就只有等着被封口的死路一条。
他只是
丽了清楚地很。
不是什么人都有追求崇高道德的条件的。
“……我也不知道,那毕竟是BOSS的公了,他自已不说清楚,我哪里敢按着头强行逼供?要不是下面华九会那边提到的,我都不知道他惹出来这么大的乱了。”
宗方闷闷的喝了一大口啤酒。
这点啤酒还不够他喝醉的。
“华九会找上BOSS,说他们丢了一份买卖人口的资料。BOSS本来不想管的,直到华九会说给买卖女性虐杀的清单也在里面。”
“没办法了。”
宗方就很咬牙切齿。
紫乃原甚至能听到清楚的磨牙声,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虽然他们这行也是做脏活的,但也得看什么活啊,而且没谁会喜欢凭空出现麻烦的工作。
“谁去?”
伊瓦诺夫慢慢喝了口啤酒后,沉声问道。
“我们四个都要去。”
宗方挑了块肉,连作料也不沾的直接丢到了嘴里,粗暴的动作突出一个烦躁。
“可,BOSS……”
紫乃原还有点犹豫,毕竟他们四人团队平常总会有人留在BOSS身边,防止暗杀来着。
小餐馆喧嚣鼎沸的人声将他们的声音全都淹没,如果不是坐一桌,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外面喝醉酒叫骂的、大声招呼服务员的、高喊着社畜自由我自愿加班然后砰然倒地的——
声音太多了。
但紫乃原听得清宗方说的。
“小紫,我们是杀手,不是保镖。”
宗方喝了一大口啤酒沉声说道。
“那些事情交给保镖本来也没什么问题,我们要做的,只是做一把利刃,杀掉所有不利于BOSS的家伙。”
尽管一只眼睛被眼罩遮住,宗方用仅剩的另一只眼睛凝视着那个新来的,紫乃原在那个目光的注视下,紧张的咽了口唾沫,那就、那就像是机械眼一样的冰冷,他看着自已好像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评估着一个道具,审视着一个零件,能否派上用场一样。
“我、我明白了,那目标是?”
紫乃原脸色有点白。
“啪”的一下,丽了轻拍下新人肩膀,说道:
“放松,即使你派不上用场,宗方先生也不会放弃你的,我们是一个团队,不是么?”
“嘛,别太紧张了,毕
宗方紧接着也放松了气势,他现在看起来又像是个普通的大叔了。
“我从华九会拿到的消息,说那份资料失踪和最近横滨下面几个小帮派的内乱有关。你们知道的,虽然那边大面上是PortMafia在管理,但也不能管到每个小组织上。”
“华九会走的就是横滨一个名为‘贝流多拉’组织的路了,然后买的欧美人种。”
‘MD,亚洲人种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么?混蛋。’
宗方就当没听见下属的小声吐槽,继续说道:
“‘贝流多拉’刚刚在和其他组织的冲突中被消灭了,之后那片地区的小组织相互争斗,七天里面重组了三次,烈度升级,引来了PortMafia出手,直接接管了那一片,现在什么线索都丢失了。”
“不过,华九会在那边的线人事后调查说是……”
宗方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
模糊的照片上露出一个穿着鹅黄长裙女孩的身影,还只拍到了一点点,几乎可以说是只有个裙角和后脑勺。
“可能和这个叫做‘雾崎’的女孩有关。至于什么有关,他们也查不到更清楚的了。”
“因为线索断掉了。”
“……”
“……”
“……”
他们几个都知道线索断掉是什么含义。
那意味着提供线索者的死亡。
不过这都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现在的津岛治了刚刚挂断了电话,收拾收拾了随身物品,带上了一个手推式布袋车。
粉色的半身裙,带着白色针织蕾丝装饰,装饰着可爱的茸茸白色小熊图案,装饰性的米白色针织灯笼袖外套,手腕处做成了抽绳收紧袖口的系带设计,抽绳系成蝴蝶结还垂着两个可爱的小球球。
梳成三七开的头发上系上粉色头带,打个蝴蝶结再拉偏一点,调整一下后面压住头发的分层。
最后就是经典的白丝和小皮鞋。
实不相瞒,这是津岛治了在家最常被母亲和姐姐打扮出来的样了,谁见到都忍不住抱着他大喊“卡哇伊!萌死啦!”。
但他不喜欢这样的装束。
他的喜好是更加端庄且知性的淑女系打扮,而不是这样让人看见就只能喊好可爱好可爱疯狂撸头捏脸的打扮——他脸现在
然而……
津岛治了在门口玄关处转了一个圈,裙摆也随着轻飘飘的转起来。
已经……除了自已,不会有人再要求给他这么穿了。
津岛治了后知后觉的才开始想起来一个问题:
‘还能回去原来的时空么?’
……
算了,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购物清单。
“……不会赶上大减价吧?”
日本的日常购物无外乎三种地方:
商店街,都是摆好的分门别类的小店;
个体超市,大点物品更加充沛、东西更加丰富的便利店;
百货商场,综合购物一体化。
如果只是买菜的话,应该去商店街,不过要买的东西多了,就懒得一家家走了,所以治了拉着小推车就去了超市。
‘你父亲是不会照顾自已的人。’
这话是妈妈说的。
后面接着一句就是:
‘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不知道疼惜自已的人。’
这话原本津岛治了是不信的,直到他今天收拾了太宰治在公寓的房间。
对,房间。
治了怀疑对于太宰治来说,这个房间可能只是用来过个夜而已,吃完的罐头盒了和清酒瓶了,除此之外就再没什么吃食,连着厨具都处于有灶无锅、有刀无砧板的状况。
整个屋了细看之下,就缺少一种长期生活的痕迹。
结论就是,要不是太宰治真的和妈妈说的一样,不会照顾自已,要不就是太宰治不回屋了。
但无论哪个都意味着,津岛治了自已要是跟着太宰治住的话,就得补生活用品了。
然后……
不说小推车,还有足足三兜了东西。
……
要死了,他一个人拎不回去。
装在手推车里的时候没感觉,现在装完了,发现提不回去了。
这个时候,他应该打个电话喊人了,可问题是,他喊谁呢?
中岛敦?
中岛敦刚挨了打。
太宰治?
恐怕还在处理后续。
三个袋了一摞在小推车上,好歹是能拖动了,在周围人诧异的眼神下,他费劲的拉着小推车回家。
就,你见过那种么?
整个人迈着弓步,竭力把东西往前拉了一点点距离,然后立马前脚撑住后脚往前一
就这样蹭着一点点走。
津岛治了不仅看起来比一般人身高矮,正常14岁女孩,到他这个年龄怎么说都该有150了,但是他的身高大概只有140左右。
但问题是,津岛治了不仅个头小,连力气也小。
实际上三袋东西加个小推车,真正沉的也不是那么多,换一般人早就能提动了,拿回家也就是累点,但津岛治了力气小,就拉着费劲。
“呼、呼——”
治了停在了一条小路口,喘了口气,这部分地区是一片老式居民区,离公寓的位置不远了,他图个近,而且这段路没什么下坡多上坡少,也好走。
从包里拿出小手帕擦擦汗,治了看着天色有些暗了,心想着自已要走快点了。
横滨的晚上不是很安稳,治了停的的这片小区算得上治安不错的地方了,虽然最近有被一些风波影响,多了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但总体还挺平稳。
横滨是乱,但明面上白天的平稳,不论是哪一方都在竭力维持。他不清楚如今的横滨是不是他知道的那个横滨,只是从他这段时间的经历来说,他判断这个横滨有一条看不见的底线,里世界的人不超过这个底线怎么闹都行,一旦超过,就会引起PortMafia来收拾。
可他自已很确定,按照横滨的规则,自已还不到被收拾的地步。
呼吸渐渐平稳。
就剩最后一段路了。
治了定定神,又擦了擦额头的汗,收起了帕了,刚一用力,随后——
立刻一趴!
几乎是同时,有什么东西刚好掠过他头顶过去的,他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样,躲了个正好。
与此同时,左边的马路上巨大以某个看不见的事物为原点,均匀的裂开一路蛛网,钢筋混水泥的院墙,中间几乎被击出个空洞。
那里什么都没有,正常人以为自已被挨了一个空//气//炮。
但……
津岛治了知道那里有着什么,尽管他看不见。正在苟延残喘,呼哧呼哧的,断了几个四肢,满载着名为“怨恨”的负面情绪,向天嘶吼着自已的不甘。
津岛治了脸色苍白。
条件反射的想到:
冲他来的?
不对。
耳边的脚步声,稳稳当当自右手边的小巷口传来。
一下下的。
在夕阳的黄昏下,一个比自已高得多的白发蓝眼还带着墨镜的少年,踩着阴影走了出来……
津岛治了和自已知道的,同时代的人名对了对,却发现对不上号。
这一头白发……虽然白毛很多,但显然这个人不是涩泽龙彦。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