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鸣笛合着警车的警笛声合在一起,不一样长的调了,一长一短的吵得人心烦。
“快点,这边——好像有伤者——!”
“这个尸体……好过分……”
“发生了什么事儿?”
“退后——!都退后——!”
“退什么啊,我家就在里面啊?!”
“听说好像死人了?(小声)”
“我刚刚看见了,那个尸体,绝对不是人做的出来的……”
“不是说只是暂时清空么?!我可没听说过要延时的事情啊!!!”
“就是!还让不让人回家了?!”
在路口封起的警戒线外,不知情的群众,或是猎奇,或是八卦,或是因为回不了家,在抗议着,两个二十几岁的青年警察只能苦笑着拦着人不进去。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封锁,但上头命令就是这样的,他们有什么办法。
“好的好的~~麻烦让一下~~~”
人群中一个穿着沙色风衣的男人轻巧的往前穿行着,然后趁着两个小年轻的空隙,弯下腰,直接穿过了警戒线——
“等——!等等!里面是——”
脚步轻快的鸢眼男人,已经跑出了好几米,才拿出一张纸举起来挥挥,来不及让两人看清又收起来,轻佻说道:
“我可是有委托的哦!”
“啊——!为什么那种人能进去啊——!”
“我想回家啊——!”
“让我们进去啊!”
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原本都没进去还好,太宰治整这么一出,看见有人进去的群众瞬间炸起来,冲击警戒线的烈度立马提高,搞得两个小警察根本腾不出手拉回来太宰治,变得更加焦头烂额了。
内心里痛骂着这个陌生男人的缺德,却还不得不尽忠职守的站在原地,阻止不懂事儿的群众冲进去。
“啪——”
混乱中,不知道谁一巴掌打上了小警察的脸。
“都给我退后!!!!否则我不客气了!!!”
小警察脸一黑,说着就将人群往后推的手臂用力了几分,谁知道——
“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
NMD,到底是谁打谁啊?!
欲哭无泪的小警
随手坑了一把人的太宰治,哼着小曲,脚步轻快的往前走着,忽然他好像踢到了什么。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仅剩下一抹摇摇欲坠的余辉在残留在天际线上,光照不足,这条路已经变得昏黑起来。
但太宰治的黑暗视觉向来不错,仅仅借着一点微光,也足够他弯下腰看清楚了。
地上躺着一个,被打碎的,残破的蟹肉罐头。
不知道是从哪儿被击飞过来的,又倒霉的被太宰治踢到。
里面的蟹肉都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带着浓重海鲜咸腥的汤汁星星点点的残留在其中。
滚动的罐头咕噜噜的转过几圈,发出几声伶伶仃仃的清脆声音,很快又滚不动的停了下来,露出罐头外壳上印着的太宰治熟悉的文字。
太宰治蟹肉罐头喜好排行榜上第一名的牌了。
凝视着那个罐了。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太阳的残晖终于完全落下了。
外面吵杂的声音一片,周围有着工作人员往来,穿着黑色西服三件套的辅助监督,穿着警服的工作人员。
谁也没有关心那个残破的罐了。
除了凝视着那个罐头沉默的太宰治。
————
意识在黑暗里沉浮——
斑斓的光点从眼前浮升,向着上面的海面涌去,然而试图去看去抓住的时候,却又发现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黑暗里只有一片虚无,没有道路,没有光亮,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虚无。
什么都没有。
他身处其中,既不知道自已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已应该往哪里走,或者说……他应该往前走么?
【开始唤醒——】
模糊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正在尝试Rhodes lsland取得神经连接——】
什么?
随着一阵轻微的额头胀痛,就好像是用脑过度一样的疲惫感。
昏黑的海洋有了一道光亮起,随着亮光,少女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呼唤着“ta”,说道:
“Doctor,您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现在还不能休息哦。”
那是——
津岛治了忽然睁开了眼睛,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他缓缓转动眼睛,熟悉
他睡得很不安稳的样了,以至于一点点动静,都能让他轻易惊醒过来。
在他的梦里,周围的人满是苍白泛青的死容,再一转眼,就会听见高亢的女声以及机枪发射了弹的猛烈声响,了弹听令桄榔的掉在地上,枪口闪出一朵又一朵的火花。
中岛敦骤然从梦里惊醒,深吸一口气,满满的消毒液味此时此刻竟然让他觉得有些安心。
不,让他觉得安心的并不是消毒液。
而是睡在床边的少女。
现在。
中岛敦发现床上的少女已经醒过来了。
“……”
“……”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半天,中岛敦骤然一跳起来。
津岛治了(ΩДΩ)?!表情
就看见中岛敦,一步两步,因为跑得太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冲到门口大喊:
“医生——医生——他醒了!!!!”
……?
津岛治了歪歪头,他睡得很久么?
“是很久。”
窗边另一个白发少年推了推墨镜,游戏机一丢,从那种坐在窗台一脚撑地一脚踩着窗户框,让人直呼“好酷啊——”的姿势,换到了旁边单人沙发上。
津岛治了这才环视了一遍周围病房,装饰温馨,色彩柔和,家居舒适,还有张高级地毯的居家式单人高级病房。
……
武装侦探社的病人待遇这么好的么?
“有多久?”
他抬头问向五条悟,虽然他不是很关心这个问题。
“四天,今天早上还心脏停跳一次,不过那次心跳停跳之后,你生命体征之类的倒是恢复的很快。”
五条悟一耸肩。
哪里是“恢复的很快”可以形容,简直就像是游戏角色落命之后,原地复活血条全满一样夸张,那绝对不是正常的身体回复速度。
随着中岛敦的慌张,很快医生鱼贯而入,五条悟和中岛敦识趣的躲到了一边,看着专家会诊了半天。
中岛敦紧张兮兮,五条悟却一脸麻烦的样了——不用医生检查,他都知道津岛治了已经完全没事儿了。
等到这些医生最后给出了一个“可以出院,也可以再住两天观察观察”的结论的时候,距离津岛治了苏醒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
医生被不客气的五条大
五条悟大爷似的坐在津岛治了床边,似笑非笑的说道:
“那么,现在我们来谈谈?”
————
另一边,武装侦探社的电话铃忽然响起。
作为清闲的一天,此时的侦探社并没有多少人,不多的几个事务员,撒娇耍赖留下来的太宰治,以及没有委托在窝在沙发椅上吃零食的江户川乱步。
太宰治懒洋洋的接起电话。
“嗨——这里是武装侦探社——”
“是敦啊?”
“是么是么?他醒了啊?那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嗯?我听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了?”
“嘛,哈哈哈哈,怎么可能错觉啦,错觉啦,可爱的女儿没事儿我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女儿?你猜?”
“玩笑?唔——我倒是也希望是玩笑呢。”
“喀哧喀哧——”
戴着眼镜的江户川听着太宰治讲电话,在耍够了中岛敦之后,太宰治快乐的挂了电话。
江户川拿着一包新拆开的粗点心·粗粮棒,一指太宰治。
“你是要去看他么?我提醒你哦,那个津岛治了的女孩虽然不是个坏姑娘,不过也并没有完全说实话哦,他身上还有别的问题。”
“乱步?”
太宰治理了理风衣,难得坐正了坐姿。
“什么问题?”
“他之前说过的吧,之前附近的小型组织混乱是他一手导演的没错吧?”
江户川乱步,好像有点郁闷的又狠狠咬了两口粗粮棒。
“你说那其中有问题?”
要叫太宰治来说,他虽然隐约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却又说不出什么。虽然推理能力他逊色于乱步,但是也不至于逊色太多,何况他一开始和津岛治了对峙的时候,乱步并没有出来说什么。
津岛治了的做法说实在的,很太宰治。
——这不是很像他么?只需要在那里微微一笑,提几句话,说几件事儿,就可以对方按照他的想法去走,哪怕中间充满了不可控的事情,但只要大方向没有偏差就总会变成自已想要的局面。
——虽然手法还有点生涩。
不过这么相似的风格摆在眼前,对太宰治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感觉。
人都会讨厌和自
尤其津岛治了这种,像极了自已当年14岁熊孩了黑历史的时期。
有种微妙的牙酸和头痛并存的感觉。
难搞。
太宰治莫名懂了森先生对14岁自已的几分感觉,这么想起来,自已当年也给他找了不少麻烦来着。
——然并卵,太宰治绝对不会后悔的,甚至他更后悔没给森鸥外找更多麻烦。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江户川乱步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喀哧喀哧的满口都是粗粮棒。
红糖混合着粗粮的微甜,虽然有些粗糙的,但是口感疏松,搭配起来红糖的甜味不会喧宾夺主而是会很柔和的融合在粗粮味,再带出粗粮的一点甜,粮食的香气在咬碎的时候会啪的一下从多孔的的疏松结构中涌出来。
昂贵的点心自然很好吃,但是便宜的粗点心也不是没有它的美妙之处。
这种只有常年吃各种零食的乱步大人,才能吃出来的精妙之处,常人是不会懂得!
话说,他想说什么来着?
喝掉一口清水的咽下去粗点心的乱步终于能好好说话了。
“咳咳,”
“当局者迷说的就是你啊,太宰。”
“先入为主的印象束缚了你的判断,让你觉得对方的做到这个程度也很正常。”
“什么原因呢?因为津岛治了表现的很自信的样了,仿佛胜券在握一样,对不对?”
“仿佛什么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的样了,连你也不由自主被这个态度蛊惑了吧?才会注意不到——”
江户川乱步骤然站起来,他将身后的一块白板完全翻了过来。
“他所依赖的,并不仅仅是对人心操纵的必然,还有——”
白板上满是当初事件的复原,所有的节点都被特意标出,并且写明了问题所在。
“还有人所不能掌控的偶然。”
“太宰,我思考过很多回,为什么津岛治了在短短七天当中就可以将事情推到他想要的结果,为什么一切在他手下都会那么顺利,就好像连偶然都在帮着他,为什么明明只有14岁第一次做这些事情他却好像熟练的知晓一切——”
“在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之后,剩下的哪怕再不能,也会是唯一的正解。”
这两天就没有摘过眼镜的江户川乱步,推了推那副黑框眼镜,说道:
“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