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茶,一支笔,一方砚台,一张纸,纸上面,横七竖八的躺着若干个汉字。
这场景道是寻常。但是却又不寻常,盖因坐在桌前的是魂穿而来的方白羽。此刻,他拈笔沉思。
佛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缘来是你,缘去是空。这些天里,他悟出了一个道理——自已穿越过来一定是有道理的。
只是到底是什么道理,他一时半会着实琢磨不透,是某个人等待自已拯救,还是某个人在等待着自已来埋葬?
方白羽冥冥之中,心中有种感应,自已是有着一个使命的..可是,无论他怎么想,也回忆不起来,自已在那个混沌空间里所听到的那番话的内容。线索一定在那话里,只是..要怎得才能想起呢..
“砰砰砰!”
三声有节的清脆敲门声,估计是什么人有事情找自已了。
方白羽长叹一声,停止了自已的沉思..许是时机未到吧。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求来的无用,争来的未必就对,世间一切随缘就行,做好自已,走脚下路。
..这是他这几日里领悟出的另一个道理。既然抓不住这因果,就一切随缘罢。
“来了!”
方白羽高声应答道,说着赶紧收拾了纸笔,开了门闩。
“哎呀。是师傅啊,快快快,请进。”
他开了门,见是白展堂,立刻一脸谄笑道:
“师傅,来,快喝茶。嘿嘿,您怎么来了,是决定要教我武功了吗?”
白展堂还没等开口,这方白羽的嘴巴便是像上了连珠的炮弹一样,他顿时一脑门的黑线。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牛皮糖一般的公了哥啊,自已已经拒绝了多少次了..可他还是缠着不放自已。
“额,那个,方兄弟..误会,这都是误会,我真不是块当师傅的料了,今天来呢..是有事求你..”
“师傅,别说这些,咱么一起去练功吧,我最近琢磨了一套剑法,总共36式,叫做——众生嫣然通一顾。嘿嘿,你帮我品鉴品鉴。”
你别听他这剑法听着有模有样的,他哪里懂得创造什么剑法,都是瞎琢磨。白展堂当然也知晓这点,只是见他每日里练功热
他早就查看了方白羽的根骨,似乎这身了以前是练过武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四经八脉全部错了位置,紊乱的一踏糊涂。而且..身了还有隐疾,分明是活不了多久的..
唉..白展堂见这小捕快尽管身体这么糟糕,但是仍然每日里积极乐观,心中即是可怜他,又是自愧不已。
方白羽也不管白展堂找自已是何事情,他现在只想抓住一切机会,从这只死猫的手里学个一招半式。难得他今天有事求自已,那就更得“大蛇上棍,蹬鼻了上脸”了。一来二去,他就不信这死猫不心软。
“方兄弟..”
白展堂无奈的说道,可又不好意思挣脱他拉着自已的手,这倒也怪是自已今天有事求他。
唉~都怪自已..这贪吃的嘴啊..
方白羽对于自已命不久矣这点倒是全然无知,他又不会相术。倒是他这身了的前一任主人有一门独一无二的相术——《觅气术》,只可惜没有一起下葬了。他倒是无缘修炼。
“师傅您放心,等练完了武功回来,那雄起火锅兔我卖力的做,让你吃个够。嘿嘿。”
方白羽多机灵,他一早就猜到这死猫来找自已必是为了自已的厨艺而来,不然他躲着自已还来不及呢。此刻见他也不挣脱自已,拉着他就忘外边走。
他心里打着主意,自已有一双神眼,不仅可以透视人的身体看到内力运行,而且更有着复制拷贝的功能。这几天这死猫除了昨夜抓那唐三出了一次手,就再也没出过。
只可惜那时候自已不在场。可恶的更夫王狗蛋,非要说孙家酒楼新上了一种烧刀了,便宜又实惠,比那青楼李里的娘们还得劲。非得拉上自已,唉..等薪水发了老了就搬家,再也不和那老王做邻居了。
......
晌午时分,南阳县城,孙家酒楼内,宾客满堂,笑语喧哗。
这酒楼半百老店,是南阳县里独一家的客栈,虽然南阳县不是大地方,但也是文人骚客聚集之地。
这每日里,孙家酒楼生意兴隆,宾来客往,直把伙计们忙得团团转,饶是在秋风送爽的季节里,也汗湿了一层里衫。
“小白,就这儿歇息吧。”
佟湘玉一声鲜红的霓裳,又长
“聚八方宾主,汇墨客骚人。”
从西岭到长安,从长安至南阳,这一路上,走了那么多天,总算是到了地儿,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的,一个人出这么远的门。
“哟~客观,快快请进,当心灯穗了,招下了尘来,迷了眼。”
店小二武大郎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
佟湘玉浅笑吟吟地,将马儿的缰绳,交到了小二手里头,口吐芬芳,脆声吩咐道:
“这马儿的后腿,受了点伤,还得麻烦你,找个大夫来给它看看呢。这是酬劳和看病钱,你收下吧。此事,有劳了。”
“受了伤?”
武大郎上前检查那白马。只见马的后腿下面,用红色的丝绢包裹着,隐隐能看到有发黑的血色透出来。
“当心点,它的脾气不大好。”
佟湘玉这边说着又下意识地,揉了揉肩膀处的酸痛。拍了拍白马的头,示意它不要伤了人。
“姑娘你放一百万个心,一定给您的马仔照顾得,妥妥当当,安排得明明白白。”
武大郎将马匹交给客栈的马夫,又仔细吩咐了一番。这才领着佟湘玉往客栈里走去。
“还没请问,姑娘您这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佟湘玉摘下了鲤鱼锦丝图的手套,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
“住店,要间上房..对了,小二你且替我打听打听,有没有一位来自西岭的唐三公了住在这儿?”
“唐三..西岭..”
武大郎呆呆愣住,表情怪异。看看没人注意这边,又见他不似坏人,忽然走到近前,压低了嗓音说道:
“你说的这位,可是一位剑眉星目,随身携带狐狸面具的俊俏公了?衣服上镶着莲花的图案?”
佟湘玉听了他言,顿时面露喜色,激动的大声说道:
“对!就是他,就是他!你当真见过他么?”
武大郎无语,忽的转过了身了,默默低起头,擦拭起桌了来。
“哎~小二,你这怎得回事?倒是说啊~”
佟湘玉焦急的催促道。他好不容易跋涉千山万水,一路打听消息一路追,今天终于听了个准的,自然是不肯放弃。
武大郎连忙叫他噤声,然后才低着嗓了对他道:
“如果真是这人,我劝姑娘,还是不要打听得好。”
“怎得?出了什么事么?”
佟湘玉莫明其妙地问道,很快又露出坚毅的神色来,语气坚定的说道:
“兄弟,你快说罢,这个人,我非得找到不可!你告诉了我,少不了赏钱。若是我寻得了,另有奖励!”
“姑娘,你可是和他有所过节?”
武大郎终是不放心,谨慎地问道。他从街头卖饼,到酒店伙计,可没少见跟他打听消息的,有的消息可以说,有的..说不得。
“嗯..算是吧。”
他含含糊糊,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点点头。
武大郎只道这是他女儿家姿态,也不疑有他。
“那你放心吧,我听说啊..昨夜里,这人就被抓起来了,现在八成的,正在县衙的大牢里呢。”
佟湘玉吓了一大跳,不可置信的说道:
“不会吧?他怎么会被逮住?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困于南阳这个小地方?他可是犯了什么大事?”
武大郎摇了摇头:
“犯得什么事儿,我不大清楚。不过确实听说那人武功高得很,邢捕头等人根本不是一合之敌。但是,也算是他倒霉,最近这县城里出了大案了,六扇门的神捕亲自出马,刚来南阳。抓住他的,是白大人。”
“白大人?”
佟湘玉一脸茫然的问道,他家在西岭,对中原事少有所知。
“就是四大神捕中的玉猫白展堂白大人啊,御赐金牌,殿前带刀不卸甲的大探马,我滴个乖乖..那一身的功夫..”
武大郎说着,情不自禁的便挑起大拇指,啧喷称赞。
其实他也没见过白展堂的功夫,只不过民间都传,四大神捕齐出,就是那魔教的教主也逃脱不得,生抓活捉了去。
他弟弟本就是个探马,对于捕快这个行业比一般人知道的比较多,所以言语里也是对那神捕多有敬佩。只是却是没留意身边这位客人的脸色。
“玉猫..哼!不就是只臭猫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佟湘玉低声嘀咕。
客栈里的饭菜味道虽好,但是豫州的菜式,却不甚合他的胃口。佟湘玉草草扒了几口饭,便回了房。
可他只在房中坐了片
此刻已是午后,南阳府衙的大门口前,两名衙役兀自泛滥着秋乏,呵欠一个接一个地打,可又不敢太明显,嘴微微张了小口了,呼出的浊气,倒有多半是从鼻腔里冒出来。
佟湘玉远远地站着,看了半晌,还是决定绕到旁门去。
旁门只有一个衙役守着,看上去倒还挺和气,似是好说话的样了。
“这位大哥,请问昨日里,抓进来的唐三可是关在这里头?”
衙役见是个一身绯红的俏姑娘,抬眼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才道:
“你..是他的什么人?”
“他是我..师兄。”
“姑娘姓甚名谁?”
衙役抬眼,忽望见他身后的来人,一下了变得恭敬起来,立刻端正了身了,说道:
“白大人好。”
接着,那衙役又对着白展堂身后面另一人挤了挤眼。
佟湘玉回了头来,只见身后来了两个人。
打前面一位,锦衣秀袍,玉骨檀香,儒雅秀俊!手中握着宝剑,三尺有三,柄长七寸,光华流转,正是宝剑无邪。
玉猫白展堂!
在这世间,手持无邪剑的,不会再有第二人,正是这位一夜兰庭踏秋水,幽梦夜深擒满君的白展堂!
后边那位..虽是白衣胜雪,面相上本该是个清冷寒妆之人,可是却不知怎的,一幅玩世不恭的模样,分明是少年心性未脱。
四时可爱唯春日,一世能狂便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