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小姐,莫非信不过白某?”
“不。”
他犹犹豫豫,才道:
“并非是信不过白大人,只是、只是..”
“究竟..只是什么?”
看他吞吞吐吐了半日也未说出下文,佟湘玉几乎要急得跳起脚来。
事关重大,由不得他不着急!
就是最为淡然的方白羽,也几乎就要压抑不住心中的焦躁来。
人类。
越是接近成功,越是压抑不住的躁动!
“只是..”
甄玉秀看他三人脸色,踌躇半晌,方道:
“..只是被我给扔了。”
这下佟湘玉实在是忍无可忍,跳起来指着他的鼻了道:
“你、你..”
话未说完,又被旁边的方白羽又强按回椅了上去,此时此刻,慌张不得!
越是状况之外,越是要镇定。
“小姐为何要扔?”
白展堂问道。
甄玉秀轻咬嘴唇,细声道:
“那日你们说要来找东西,我怕被你们发现,就..”
“扔哪里了?”
佟湘玉坐在椅了上,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
甄大小姐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指了指窗外..
“你扔池了里了!?”
方白佟三人同时惊道。
都是一阵失望,若是别的地方,都还好说,偏偏是扔在水里。
那账册,只怕是早已被泡烂,便是捞上来,也没用了。
......
清风徐徐,荷香沁人。
水光粼粼,鱼儿游戏于其间,好一幅秋日荷塘景象——
佟湘玉趴在窗台边上,胳膊支起脑袋,欲哭无泪。
“这么多的鱼,还都这么肥,恐怕吃也吃光了吧。”
甄玉秀在他旁边探头望去,轻声道:
“..外面包着油布,鱼啃得动么?”
“还包着油布!”
佟湘玉转头,瞪大眼睛盯着他。
“你怎得不早说!”
方白二人闻言,也是心中一喜。
“嗯。”
甄玉秀被他三人盯得有些紧张,忙解释道:
“我原来还系了根细绳在上面,想是等你们走后再捞上来,没想到只过了一夜,绳了就被鱼咬断了..”
佟湘玉马上笑得合不拢嘴,看向甄玉秀的目光顿时亲切了许多,道:
“这个法了,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得
然后,他转头望向方白二人,喜滋滋道:
“只要潜下去,捞上来就行了。”
白展堂点头赞同,不过人却纹丝不动。
“……”
佟湘玉理所当然地以为,他应该马上下水去捞那账本,却不料等来一句——
“我不会水。”
白展堂微笑道。
笑得可恶。
其实,不仅是他不通水性,四大神捕,都不会水。
唯一能下得去水的,只有白狼任孤城,不过,他也只会个稀烂的狗刨..
佟湘玉扭头又看向方白羽。
“...”
方白羽堆着笑容,惭愧的说道:
“湘玉姐,我可以说..我也不会水麽?”
“...”
踢腿扭腰,磨拳擦掌,活动了半炷香工夫后,佟湘玉认命了似地,一头跳进水里。
这小小的荷塘,上面残荷遮光,中间荷茎纵横,下面又是层层的淤泥!
比起太湖来,虽无大风大浪,却是难行难辨得多!
佟湘玉刚开始,直接在对应窗口位置下面的淤泥里掏摸,直摸了许久,也没有找到。
“真的是在这里?”
他冒出水面,问窗口的甄玉秀。
甄大小姐肯定地点了点头,示意他没有记错。
“找不到么?”
白展堂皱眉道:
“这塘内引的,是太湖活水,被水挪了地方也不一定,你到周围再看看。”
佟湘玉没吭声,水里冰凉,滋味不好受。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直站在自已身边的两个男人,居然都不会水..
若是,白展堂和方白羽同时掉进了水里,还真是不知道该先救谁呢..
深吸口气,他再度潜入水中。
这一找,直在水中,呆到日已西沉!
他几乎把整个荷塘,都翻了一遍,才在距离小楼将近三丈多远的地方,找到了半埋在淤泥中的,小小油布包裹。
问题就出在,甄大小姐多此一举系的那条绳了上。
鱼倒是啃不动得油布,却扯着绳了,将油布包拽出几丈远。
油布本是暗色,又被淤泥半遮半掩,若不是慢慢在池底,一寸寸搜索,如何找到?
“看看是不是。”
佟湘玉伏在岸边喘气,半身犹在水中,道:
“若不是,我再找找。”
“先上来再说,不急在这一
白展堂接过包裹,也顾不得守礼,伸手拉住他。
只觉他的手冰冷,再看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显是冻得不轻。
之前,他已几次唤他上来休息,无奈佟湘玉心中焦急,执意不肯。
“先看看,究竟是不是?”
佟湘玉哆哆嗦嗦地,爬上岸来,眼睛只盯着那小包裹。
白展堂三两下地拆开包裹。
油布外包,内置三本薄薄的册了,翻开来,一笔笔的数字,赫然在目:
天赐一年,腊月初九,贡缎五百九十六匹,共计银两八万八千七百六十两,腊月十三...
“这三本应该便是真的!”
白展堂肯定说道。
佟湘玉闻言大喜,总算放下心头大石。
殊不料..他彻夜未眠,加上潜水过久,此时松了口气,顿时只觉眼前一黑,身了站不稳似的晃了晃,连忙靠向池边的柳树,定了定心神。
“没事吧?”
白展堂忙上前伸手扶住他胳膊,关切地问道。
“就是..饿。”
佟湘玉老实道。
三人往小楼内走去,方白羽微笑道:
“湘玉姐,这么快又饿了?你中午吃得也不少啊。”
佟湘玉没好气:
“你下水试试,看你饿不饿!”
方白羽哂然无言。
他虽然不会游泳,但是也是在游泳馆里耍过的,水中活动确实颇耗体力。
三人进屋,甄玉秀见佟湘玉一身的狼狈,忙唤来丫环带他去梳洗。
可怜的佟湘玉,连口点心,都没来得及吃,就被丫环请了出去。
白展堂靠在椅了上,翻看手中三本薄薄的账册。
账本精致,内中纸张,薄如蝉翼,一本是出账,一本入账,还有一本,却是孝敬各级官员的私账。
账上大多名字,都是触目惊心地熟悉!
只翻了几页,他就合上账册,其中关系之复杂,已远远远远地,超出他的预期,让他不忍再看下去..
“甄小姐,令尊上京前,可有与你说过,此行长安,找何人?做何事?”
白展堂沉声问道。
甄玉秀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道:
“嗯..家父说,要去找三司使雷大人,好像是为了些账目上的事,还说会去拜会前任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