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羽顿时感觉大为窘迫。
虽知这爽朗大方的姑娘,在是为自已消肿,但这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姑娘家,把自已的口水,涂在一个他的手腕上...
这未免也,太失礼数了。
他忙不迭地,想抽回手臂,但冯小青把他的手,抓得紧紧的,哪里容他抽出半分。
冯小青是七毒教的人,自幼便是百毒淬炼,体内较常人,多了几分抗毒特性。
这区区的野蜂之毒,经他用口水一番涂抹,等到逐个抹完时,毒便消了大半。
虽然疼痛的感觉都消失了,但是方白羽也早已窘得满脸通红。
在这万般的窘迫中,一刻钟,就好像一年那般漫长。
他低着头站在那里,不敢看冯小青,期期艾艾,竟说不出半个字来。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终于听到冯小青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啦,你下次可不要再做这种傻事情了。”
方白羽如蒙大赦,倏地抽回手臂...心中却是一团乱麻,不知究竟该说些什么。
冯小青暗叹一声道:
“阿哥好面薄...”
越家女儿,率性自由,敢爱敢恨,毫不掩饰。
从海上获救,到共遇活尸,再到为他涂涎疗伤,虽然时间并不长,但冯小青已对这个,俊秀善良的羽哥,萌生爱意。
偏生这个阿哥却有点木讷得过头了,而且面皮了,真是奇薄无比,在这样的情况下,反倒令冯小青...有些束手无策了。
只得心中低叹,黯然惆怅。
“沙沙沙...”
屋外,隐隐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方白羽霍然一惊,终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尴尬气氛,他转身对冯小青道:
“外面有人来了...”
冯小青点点头,用手指指门后,示意他守在那里。
然后他走向窗边,准备到那里窥看外面。
刚一动身,从身上悄无声息地掉下一件东西。
他眼角余光扫过,瞬间却着了定身咒般,愣在了当地——
在他刚刚站立过的地方,地上静静地躺着,一朵红色的无名红花。
那野花两茎四瓣,颜色似火般烧红,赫然正是他噩梦中所见的恐怖之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的恐怖经历,究
冯小青一时之间,脑中纷乱,随即只觉,天旋地转,便欲倒将下去。
方白羽见状不对,抢上前一步,将他扶稳,诧声问道: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冯小青手抚着自已的额头,挤出一丝笑容来,强撑道:
“没...没事...”
突听“砰”的一声,一个人影挟着一股冷风,猛然撞进门来。
这是一个,相貌堂堂的男了,身上穿着一袭,漆成朱红色的锁片铠甲,头戴兜鍪。
身形健壮、孔武有力,一张紫膛脸上,自有一股轩昂之气油然流露。
他看到了二人,剑眉一轩,问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
话语之间,自有一股,威势流露,让人难以生出半点抗拒之心。
方白羽回答道:
“这里是魔鬼岛,我们是遭遇海难,无意漂流至此地的。”
冯小青凝神仔细打量这男了。
他清晰地感觉到,他也...被一股死亡的气息,所笼罩着。
当下他悄悄拉了拉方白羽的手,低声道:
“小心提防。”
然后他按住了腰间弯刀的刀柄,跨前一步,对着这男了道:
“你问我们是什么人,我倒还要问你呢?你又是谁?”
那男了脱口答道:
“我是天三十六。”
冯小青和方白羽同时一怔。
哪有这般古怪的名字,听起来..倒像是编号。
冯小青正待继续发问,却见那男了,突然右手按住了脑门,左手伸出连连摆动道:
“不是...不是...不是...”
他像突然中了邪一般,时而拍拍脑袋,时而伸头乱晃,口里兀自喃喃道:
“我是天三十六...不是...不是天三十六...我是谁...”
一种,极度痛苦的神色,爬上了他的脸庞。
他像发疯一般,摇晃着自已的脑袋,最后干脆蹲下身去,号啕大哭!
方白羽看得目瞪口呆,只觉他这样一个铮铮铁男儿,这般号啕大哭,着实是可怜,心下不忍,当下上前两步,准备扶他站起来。
冯小青却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不让他接近这古怪的男了。
方白羽叹道:
“哎...这位大哥,你究竟怎么了?大家同是落难之人,有难处不妨说出来。我们若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自当不遗余
他话还未说完,却见那“天三十六”突然止住了哭声,猛地抬起头来,夺过方白羽手中的钢叉,只听他大喝一声,“刷”地一叉,朝门口直捅过去。
“噗呲”,叉尖刺入物体的声音响起。
方白羽不用转头,便知又有外人来了,当下拉着冯小青的手,朝屋内退去。
这时便又听那男了大声喝道:
“你们快走,这里危险!”
听他语气,看他举动,竟似有着,回护他们二人之意。
冯小青的目光往门口扫去,只见钢叉正刺在一个打扮和“天三十六”一样的人胸口上,令人奇怪的是,他竟面色自若,浑然无碍。
“天三十六,这里...不是你应该出现的地方。”
这人说道。
但他说话时的语气,极为怪异,僵硬而不含任何情感,就像一具傀儡...
“我不是天三十六!我不是!!”
似乎“天三十六”这个字眼,对他而言,是一种莫大的精神刺激,他瞬间又变得激动而疯狂,大吼道:
“没有天三十六!我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