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时,正看见张本煜的脸,愣了一瞬,立马又趴到地上,只是这回,他还揪着张本煜的衣角:
“都督,都督...我是偷了个府里的花瓶出去卖,您别跟我计较,我也实在是没办法...”
袍了被油腻腻的手抓着,臭烘烘的酒气,直冲鼻端。
“小五...”
张本煜无力道,他是习武之人,虽然一抬腿就能把老满贯蹬开,可他不想,也不能够。
唐三忙把老满贯拉扯开,扶他到椅了上坐好。
结果他揪得太紧,把张本煜衣袍也给扯破了一角。
唐三接着又唤来店小二,结了帐,额外打赏了不菲的小费,吩咐他将老满贯送回家去。
如此安排妥当,他才扶着张本煜回去。
......
夜已有些深了,似乎在吃饭间下过一场雨,青石板路油光水滑。
犹能听见,往来过路的靴了,踩在上面溅出的细小水花声。
张本煜深吸口气,雨后所特有的清凉甜香,不易察觉地渗人心脾,顿时脑了也清明了些许。
这家酒楼,与他们所住客栈距离甚近,唐三扶着他往客栈走去。
老远的,便看见客栈外头甄玉秀在焦急地张望着。
看见他们出现,他忙快步迎了上来。
“你们...他...”
看见唐三扶着张本煜,他还道是出了什么事,慌忙关切问道。
听见他的声音,张本煜鳖眉:
“这么晚了,你不在客栈里呆着,出来做什么?”
“我以为你们...”
“以为我们丢下你,自已走了?”
张本煜冷淡道。
“不是...没事。”
甄玉秀本想解释,可立时闻见了淡淡的酒味,见张本煜脸色微微发白,眉头皱得愈发紧,也不知是因为厌恶,还是因为身体不适。
他知趣地把话咽了回去,微垂下头,此时解释并不重要。
唐三忙打圆场道:
“走吧走吧,早点回去歇着。”
边说,他边冲甄玉秀挤挤眼睛,示意他张本煜身体不适。
甄玉秀会意,让在一旁,转而跟在他们身后同回客栈。
垂下眼眸的一瞬,他看见了张本煜的衣袍,在夜风中翻飞,被撕裂的地方,很是明显。
也许可以替他补起来,针线
念头,自他脑中一闪而过——
他立时飞快否定。
光是要他鼓起勇气,对张本煜提此建议,他就已然做不到了。
还是算了,算了...
他暗自告诫自已,自已已经够惹人烦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素日就不善饮酒,张本煜回了客栈房间,简单梳洗后,还是觉得不适,神情倦倦。
唐三知他饮酒时,并没有吃什么菜,几乎算得上是空腹喝了壶酒。
于是他便又下楼让厨房下碗热汤面端上来。
不多时,热气腾腾的大碗汤面端了进来,店小二朝他们笑道:
“二位爷可算是回来了,方才下大雨,隔壁那位姑娘可急坏了,借了把伞,便让我告诉他地方,要给你们送伞去。结果他去了一趟也没找着你们,只好又回来了。”
听罢,张本煜一怔。
唐三也愣了下,问道:
“那他就一直在门口等着?”
“可不是么,他又不知道二位爷上哪里去了,幸好后来雨停了,二位爷也没淋着雨。”
店小二点点头,笑道,
“没别的事,小的就先出去了。”
“麻烦你了。”
店小二关门而出。
屋内,唐三打着哈哈,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终是没说出口,只把碗往张本煜面前挪了挪:
“二哥,你若不想吃面,喝点热热的面汤,胃里也会舒服点的。”
张本煜没动,静默了半晌才道:
“你去问问他想吃什么,只怕他还没吃过东西。”
“不会吧,这么晚了。”
唐三奇道。
“他身上没银了。”
张本煜不耐烦道,却也不知是对谁不耐烦。
唐三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这才想起一路行来,压根没让他身上带过银了,实在有些不妥。
“那他...可以记账啊。”
唐三还是想不通,他自已就是绝对不会让自已饿着的人。
“你看他脸皮那么薄,像能开口要求记账的人么。”
张本煜摇头。
“那我赶紧去问问...”
唐三眺起来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