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手伸出来,让大夫把个脉。”
为免让他难受,甄玉秀尽量轻声道。
张本煜压根不理会:
“出去!”
“张大侠,你不能这样。”
甄玉秀见他就像个孩了那样耍脾气,实在替他着急。
他连男女之别都顾不得,硬是扳住他的右手,想给大夫把脉。
一只手,自然是扳不动的。
两只手一起用上,还是扳不动。
甄玉秀额头冒汗,却不肯放手...
这个女人,到底在干什么!
张本煜双手紧握成拳,只要他一发力,或是顺手一推,甄玉秀就会飞出去。
至于会撞到桌椅板凳,或是花瓶盆景,那就不是他要操心的事了。
“我求求你,把手...伸出来。”
即使在劝他的时候,他也还在用力扳着他的手,
“让大夫看了,你马上就会好的。”
张本煜压根不为所动,想狠狠心把他摔出去,自已还能落个清净。
手上绷了劲,正待发力,突然感到内关穴被人点中,随即便是酸软无力。
“煜儿,对女娃娃可不能这样!”
一个温厚和暖的声音响起,虽是在责备他,却带着七分笑意,三分宠溺。
张本煜吃了一惊:
“师父!您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这老头儿,乱须蓬杂,目光温暖明亮,却又带着些与年纪不相称的顽皮。
甄玉秀怔怔地呆看他们师徒二人,不明白自已匆忙中从客栈门口拉来的江湖郎中怎么会是张本煜的师父。
“...您不是郎中啊?”
张本煜的师父佟百部低头瞧了下自已的邋遢衣着。
那是他怕被发现,而特别置办的郎中装扮,这话自然不能说,他只是“嘿嘿”笑道:
“我虽不是郎中,可专会治他这病!女娃娃,你找我算是找对了。”
不过这么一打岔的工夫,张本煜已经有点明白,用左手撑起身了,不满道:
“师父,您是不是自西岭就一路跟着我?”
“没有!”
佟百部飞快道,又怕因为答得太快而引人怀疑,补充道,
“真的没有,我是从昆仑山过来的。”
张本煜“哼”了一声,显然不信。
“行了,你不是头疼
佟百部怕他纠缠这个问题,自怀中又掏出几枚金针,夹在双手指缝之间,运劲往张本煜面门送去...
瞬间,甄玉秀忙闭上眼睛,连口也掩上,生怕自已叫出声来。
等了一会,并没有听见预料中张本煜的痛呼。
甄玉秀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看见张本煜额上发际插着金针,随着他呼吸而轻微地颤动着。
他好像好多了。
他细瞅张本煜的脸色,见他眉宇间的痛苦之色稍缓,不复之前的烦躁焦怒。
心口稍松,不知不觉间自已也长舒一口气。
“我要睡觉了,师父您莫要偷偷溜走。”
他低低嘀咕了声,倒像孩了在撒娇,说完便复躺了下去。
金针刺穴,稍缓疼痛,他已是疲惫至极,再无过多话语。
“嗯,睡吧,等醒了再与我说话。”
替他整理好被衾,佟百部朝甄玉秀笑着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一同出去。
两人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又替他把房门关好。
“他,真的不要紧了么?”
正是午后,大堂中也没什么人,两人寻了不起眼的一角坐下,甄玉秀有些担心地回望楼上。
佟百部微笑道:
“煜儿这是老毛病了,每年都得发个两三次,不打紧的...女娃娃,你是谁?”
“我...”
甄玉秀犹豫片刻,道:
“我叫阿猫。”
“阿猫,真是个好名字。”
佟百部想都不想,就啧啧称赞,接下来又道:
“你对煜儿很是照顾,我该谢谢你。”
甄玉秀脸“唰”地就红了,支支吾吾道:
“没有,是张大侠和唐大侠对我一直很照顾。我...我其实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了。”